李沫儒退無可退,隻好一邊和攻上去前來的人交手,一邊大聲喊道:“張富貴,張富貴,你二哥來看你了。”


    此時張富貴正在和大廳裏會客,坐在張富貴旁邊的人一身錦緞青衣,神態自若,言談舉止十分進退有度,兩人正談得進行,突然,一個下人從後院急匆匆跑了過來,喊道:“老爺,老爺,不好了,不好了。”


    張富貴起身怒道:“怎麽了,大呼小叫的,沒見我正在和客人聊天嗎,有什麽事?”


    那人彎腰喘氣道:“後院跳進來了一個凶神惡煞的人,和府內的士兵交起手來了,而且那人還宣稱是您二哥,說是來看你的。”


    張富貴聽到這話,便以為是李沫儒來看他了,他早些時候和莫先生通過信,知道李沫儒出來的事情,連忙問道:“這個人長得什麽模樣?”


    “一臉絡腮胡子,濃眉大眼的,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但是武功極高,後院裏的士兵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張富貴眉間微皺,道:“不會啊,我前幾年見過沫儒,他還清瘦,而且長得雖然沒我帥氣吧,但是也不至於說是濃眉大眼絡腮胡子啊。”


    麵前的青衫男子起身道:“咱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也好,我倒要看看,是誰竟然敢冒充我們家二弟。”


    二人朝後院走去,青衫男子說道:“富貴,沒想到這才一年多不見,你生意越做越大了。”


    “還好吧,不過是做個中間人而已,賺點辛苦錢,那像你,現在已經是曹大將軍府上的貴客了,整天往哪兒一坐,就有吃有喝,對了,龍辰怎麽不和你一起來呢?”


    “大哥有事,最近朝廷裏事務繁雜,他一時抽不開身,原本是準備派其他將領來劍門關的,我突然想到好久沒見你了,就順便來看看你。”


    兩人走到後院之後,隻見一個絡腮胡子的草莽大漢手持長劍在二十幾個士兵的包圍之下遊刃有餘地周旋,而且還時不時喊張富貴的名字。


    張富貴到了以後,青衫男子讓人停手,張富貴也連忙讓府中家丁住手,李沫儒看著眼前的兩人,連忙朝二人跑過去,被士兵攔下。


    他指著自己道:“富貴富貴,是我,我是李沫儒。”


    張富貴和青衫男子麵麵相窺,怎麽也不相信眼前這個看起來三十幾歲的男子是李沫儒,他道:“你是哪兒來的混蛋,竟然敢冒充我二弟,也不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們家二弟,我前幾年還和他見過麵的。”


    張富貴怒聲嗬斥道:“從實招來,你來我張府,到底有什麽企圖?”


    李沫儒看了一眼張富貴身邊的青衫男子,有些吃驚,道:“你不會是青山吧,得有五六年沒見了吧,好久不見都已經長那麽高了,比富貴還高了,還有富貴,你怎麽比之前瘦了那麽多?”


    張富貴有些納悶,聽聲音和語氣確實有些像李沫儒,可是看這樣子,又卻和李沫儒判若兩人,他問張青山道:“青山怎麽辦,這個人怎麽看都不是沫儒啊,可是這個聲音還有語氣,怎麽聽又都是我二弟啊。”


    張青山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我知道了,他就是我們的沫儒。”


    “怎麽可能,我前幾年見過沫儒,哪裏是他這副模樣,雖然……”


    張青山讓士兵散開,他走到李沫儒麵前,前後左右仔細觀察,笑道:“二哥,你這是在哪兒學的易容術,好生了得,差點連我也看不出來。”


    李沫儒不禁詫異,“青山,你怎麽知道是易容術?”


    “我嘛,沒事的時候也喜歡看點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這時張富貴才朝他走過來,張青山道:“你們都退出去吧,還有家丁也是,我們三兄弟好久沒見了,敘敘舊。”


    其他人離開之後,李沫儒連忙問道:“青山,快說你是怎麽發現我用了易容術的,我感覺自己易容得堪稱完美,怎麽會被你這麽輕易就看出來了?”


    張青山賣了個關子道:“你猜?”


    “趕緊給我說說,我是哪兒出了問題,我原本想著用這章麵具行走江湖,就不會出任何問題了,也可以躲避不必要的追殺了,你們這一眼就把我認出來了,難道是我易容術出了什麽叉子了嗎?”


    張富貴繞著李沫儒走了半天,看著李沫儒焦急的模樣,笑道,我也明白了。“二弟你也是真蠢,你說你化妝就化妝,你這衣服的樣式好幾年都沒有換過了吧,我說青山怎麽一眼就把你認出來了呢?”


    張富貴又轉念一想,道:“那這樣看來,之前我手下人來報告說是有一個武功高強的匪徒在打聽我的行蹤,提醒我要注意,看來那個人就是你了。”


    “嗯,”


    李沫儒伸手把臉上的人皮撕了下來,連同頭頂的頭發也撕了下來,嘴裏一直喊著疼。卸下偽裝之後,張富貴走過去摸著他的臉,笑道:“這才是我二弟的樣子嘛,雖然說沒我帥吧,但是也是一表人渣的呀。”


    李沫儒伸手捏著張富貴的臉,道:“唉,富貴,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見到二哥竟然不叫?”


    張富貴也揪著他的耳朵道:“你還好意思說,我給莫先生飛鴿傳信,知道你早就出來了,怎麽小半年才到,我告訴你要是再不到,我都準備花銀子去找千金樓的人看看你死了沒有。”


    二人撒手後,李沫儒道:“我這也是被逼無奈啊,這一路走來,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現在總算是明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句話了。”


    張青山道:“二哥,你的事,在趕來的途中我也聽了不少,你怎麽好好的和什麽鬼仙門混在一起去了,而且還在白馬寺一戰成名,現在隻怕是整個江湖的人都在追殺你吧。”


    張富貴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他呀就是閑不住,一閑不住就會鬧出些事情來,不過,沫儒,你現在武功怎麽這麽高啊?”


    李沫儒道:“這件事說來話長,我趕了這麽遠的路來看你,你就不知道先招待我一下,準備就在這後院款待我了?”


    他一拍腦袋,笑道:“太高興把這茬給忘了,走走走,咱三兄弟好久沒見了,我讓下人準備些好酒好菜,咱哥仨今晚不醉不歸。”


    “好!”


    三人一同朝房間走去,李沫儒看著張富貴房子的裝飾,不由得誇讚,“富貴,你現在生意到底做得多大了,怎麽會這麽有錢?”


    張富貴笑道:“這才哪兒到那,不過能有今天,還得多虧了你啊,我的好二弟。”


    “這跟我有什麽關係?”


    “咱先坐下休息休息再說。”


    房間內左右排列這三張椅子,中間一張紫檀木圓形桌椅,上排兩張椅子上懸掛著一副對聯,上聯:富而可求,求人莫如求己,下聯:物惟其有,有德自爾有財,橫批:和氣生財。和氣生財下方山水畫上還懸掛著一柄寶劍。


    兩邊的飾物看起來雖然平平無奇,卻都是上等木材,瓷器和畫相得映彰。


    走進房間之後,三人同坐一桌,李沫儒坐在中間,張富貴讓下人準備好酒好菜,說是要款待好友。


    李沫儒道:“來來,富貴,給哥哥說說,你這幾年是怎麽過來的,怎麽就突然發了?”


    張富貴笑道:“我這不是得謝謝你嗎。”


    “謝從何來?”


    張富貴指著堂中懸掛的寶劍,問道:“沫儒,你還記得那把寶劍吧?”


    “當然記得了,那是當年我親自鑄造送給你的,花費了我大半年時間呢。”


    “你知道,我當年開始做生意做的第一件事是什麽嗎?”


    李沫儒端起茶,問道:“是什麽?”


    “說出來你別生氣啊,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這把劍賣掉,因為我當時想,既然老楊頭的手藝那麽值錢,你的肯定也差不到哪兒去,肯定也挺值錢的。”


    張青山有些不解,問道:“你不是跟著你老爹出來做生意的嗎,應該有錢啊,怎麽好好的要賣沫儒給你做的劍呢?”


    “當然是為了更多錢啊,當初我到這兒的時候我就盯上了這蜀道的茶和錦緞生意的時候,我就想著怎麽去湊錢才能把這個活接下來,我老爹給我湊了三百兩,感覺還是不夠,所以就把你那把劍賣了,沒想到啊,二弟,你手藝是真不錯啊,遇到個識貨的,賣了一千兩銀子。”


    張青山和李沫儒都很驚訝,他們沒想到竟然這麽值錢,張青山開萬玩笑道:“沫儒啊,有這手藝還去行走江湖幹嘛,老老實實呆在家裏鑄劍得了,鑄劍三五年,吃他一輩子,多好啊。”


    李沫儒笑道:“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不喜歡那樣的日子。”


    張富貴笑道:“我還不了解你,放心吧,你呢盡管去行走江湖,要是哪天真的想隱姓埋名學老楊頭一樣了,跟我說,你三哥給你想辦法。”


    李沫儒看著一旁的張富貴笑著對他說道:“三弟,酒呢,這麽高興,難道不喝一碗?”


    張富貴笑道:“沫儒,你什麽時候成個酒鬼了?”


    李沫儒尷尬道:“我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我就喜歡來一點。”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問張青山道:“青山,我有點事想要請教你,你能幫我解解惑嗎?”


    “你我兄弟還客氣啥,你直接說就是了,是不是白馬寺的事?”


    “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也好奇。”


    李沫儒將白馬寺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張青山,也說了自己暗中聽到的閻羅王和鍾馗的談話還有自己對這件事的猜想,他問張青山,能不能猜到這件事到底誰是幕後之人,他從白馬寺出來之後,想了很久,一直沒有想明白。


    他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就被人塞了個玉枕,然後被江湖上的所有人追殺,搞得自己晝伏夜出,實在有些憋屈,他想弄清楚這其中的來龍去脈。


    張青山將整件事進行複盤,他想了想李沫儒所說,讓下人給他取來筆墨紙硯,開始思考了起來。


    他先將兩邊的勢力進行分配,然後對少林寺還有玄武門以及萬仙門進行了特別標注,然後李沫儒將白馬寺出現的比較重要的人物對他說,他一一將其進行歸納。


    在歸納過程中,還問了一些細節的問題,比如那些人的武功比較強,那些人比較呢個說上話,以及這些人到白馬寺的先後順序。


    用了兩張紙,將白馬寺上出現的各大門派進行了係統的分化,然後再將主要人物提出來,他一邊思索,一邊對人物進行標注,並且在名字後麵寫下身份和職責,武功強弱,到達白馬寺的先後順序。


    最後,他提出了幾個人——李繼義、慧悟、淨空、陳踏法、鍾馗、魔教長老。


    李沫儒說了後麵出現的惠陽道人和老和尚,張青山將二人直接剔除在外,他說此二人不屬於這個局,而且李沫儒也被他排除在外,他說李沫儒也是這個局的一個變數,按道理來說,他和惠陽道人等人一樣,屬於突然闖進來的人,改變了這個局的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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