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人要了名分的那天下午,林清就飛雲南了。


    那天倆人磨磨唧唧了好半天,最後他卡著點開車送她去機場,年級主任正好在安檢口等她。


    她被同事調侃得臉爆紅,拖著行李匆忙上了飛機後便戴著眼罩裝睡。


    睡不著,她心髒還砰砰跳著,二十多歲的人了,談起戀愛依舊還會害羞和興奮。


    她想起,上次她和李一桐調戲孟珊,戀愛裏的女人果然滋潤,整個人都散發出魅力,連皮膚都細膩了不少。


    倆人大大感歎,愛情呀,才是最好的護膚品。


    她忍不住放大笑容,輕輕扯了下眼罩,打開遮光板,開始轉頭看外麵。


    今天雲很多,看起來很軟,像棉花糖。


    明明她是學物理的,知道雲朵不過就是水汽凝結而成,但她不知為何,更偏愛棉花糖的那一種。


    她傻傻望著飛機翅膀慢慢接近那朵白白淨淨的雲朵,眼睛卻沒有聚焦。


    雲散了。


    她把眼睛輕輕閉上,感受陽光在眼皮上的跳躍,腦子裏卻全是他。


    她輕歎口氣。


    她到達酒店時,他剛好來電話。


    本來是視頻,不過她還處於告白後的羞澀中,便默默換成了打電話。


    “吃飯了嗎?”


    “還沒。”


    “酒店安全嗎?”


    她一邊把行李箱的衣服用衣架晾起來,一邊用耳朵和肩膀夾住手機“嗯。”


    倆人一時無話,隻有彼此輕輕的呼吸聲。


    在她默默計算著在通話時間裏,倆人真正說話的時間能占多大比例時,他輕叫住了她,她的腦子一下子短路。


    她坐在地毯上,背靠在床邊,她握緊了手機,等他說話。


    天已經黑了,她頭正對著窗外,天慢慢有些黑了,不過外麵大廈的燈正閃耀著。


    也不知道,他那裏能不能看到月亮。


    “林清”他終於出聲。


    “嗯。”


    “我很想你。”


    她咧嘴笑,即使他看不見。


    原來徐醫生那麽黏人,距離下午3點和他分別,也不過才5個小時。


    其實倆人也差不了多少,她無法騙自己,其實,她也很想他。


    那天晚上,林清便開始和同事去聽講座。講座一共要持續一天,關於物理,關於教育,關於責任感。


    她大學裏的班主任常說,我們不隻是要當老師,還要當好老師,當教育家。她那時不以為意,但每每出現有關教育的講座,即使自費,她也是要趕去的。


    她工作這幾年,基本沒攢錢,工資加上奶茶店的盈利,除去房貸車貸,基本上都是給朋友寄禮物,或是到處跑著聽講座當路途費了。她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樂得輕鬆。


    台上頭發花白的女人正微笑著地講授自己的教學故事,臉上布滿皺紋,依舊笑得開心。她那被皺紋壓垮的眼眶裏亮晶晶的,就像雲南夜晚時的星星。


    林清想,隻有熱愛,才能讓一個人隨時都能熱淚盈眶吧。


    她打開筆記本,筆頭輕輕地搖晃著,“教育的最高境界就是使人對生命敏感。物換星移不如一個孩子在穀倉一角沉思麻雀之死那樣動人。”


    她停頓了一瞬,忽的想起了李一桐在雨天的下午裏捧著在手心的蝸牛,“每每和學生講起生命,都會殷殷囑咐,要對生命敬畏,試圖讓他們去體悟隻有當我們覺得生命不可以糜爛,不可以肮髒,不可以墮落,不可以腐爛,不可以低級趣味的時候,而能夠把生命變成一種比較崇高的狀態時,才能理解到教育的真正含義。”


    接下來的一天裏,她算是真正領教到徐醫生的黏人。


    他假期似乎沒有工作,便閑在家裏。他也不鬧她,不給她打電話,但會不時地給她發發消息。


    她點開來看,大多都是林點點的。林點點,最後還是被他領回家了。


    照片裏,氣質美人一手抱一個,笑得很是開心。林點點和徐星星穿上了情侶裝,一粉一藍。


    她想裝傻,不理氣質美人的暗示。


    她黑了屏,坐直了身體,繼續聽著講座。


    中午吃飯的時候,他果然打電話過來,時間卡得很準,“下課了嗎?”


    她躲避著同事八卦的目光,麵不改色,“嗯。”


    他笑,“林清”


    她的臉慢慢開始發紅,就像果樹上掛著的蘋果,一絲一縷,慢慢悠悠,逐漸紅潤。


    在他低低的笑聲響起的一瞬,她握緊了手機。


    “我很想你。”


    她已經抱著手機逃離了飯桌。


    徐醫生這樣的招數用了好幾次,雖然她十分不恥他這樣的行為,但這個招式屢試不爽。


    林清再從外麵回來時,她同事看到的就是一個紅透了的蘋果。


    講座結束的時候,林清跑上去要了一個簽名,抱著本子開心了半天。她幾乎一場跟著一場跑,比同事追演唱會還積極。


    李一桐有時候說得挺對,她就是個奇葩。


    老教師走了,大家便都散了。同事們都準備回酒店收拾東西,然後有些準備回家,有些準備繼續玩。


    林清倒不著急,打開導航,找了個公交車坐到了一個清吧,聽李一桐說這裏的雞尾酒很好喝。


    她找了個靠窗的,光剛好能照進來。


    清吧不同於酒吧,環境還是很幹淨舒服。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點了杯草莓代基裏,正準備打開手機拍照時,她又要了杯威士忌。


    她拍照給他發過去,陽光照進來,草莓紅彤彤得很漂亮,威士忌閃耀著些許光澤,就像陽光灑在剛被清風拂過的瀘沽湖。


    他發了個穀歌地圖過來。


    她點開,發現是她酒店。


    “林清,我離你858.2公裏。”


    她握緊了手機,她對麵的玻璃牆麵有些反光,她也不想避開。


    她清晰地聽著自己的心跳,它正為了那個男人而瘋狂跳動著。


    他總是有讓她心動的能力。


    他打電話過來,他沒給她機會,率先出聲,聲音似乎有些著急,“林清。”


    她輕輕回應了一聲。


    他卻不再出聲了。


    她聽著他胡亂的呼吸聲,惡趣味地笑開來,“你想來嗎?”


    男人低沉的笑聲很快響起。


    原來,這是徐醫生的表白方式。


    嗯,有些老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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