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荒廟中福玄敬日日與鍾修勇對練,二人相對的局勢也從福玄敬挨打無還手之力演變成二人棋逢敵手,若不是福玄敬的境界不夠穩固,鍾修勇甚至覺得自己已經不是這個師弟的對手了。


    接下福玄敬全力施為的一招匯陽掌呼,鍾修勇氣喘籲籲的道:“不打了,不打了!再打下去我就撐不住了。”嘴上這麽說,鍾修勇臉色卻並不如他所說撐不住,反而是笑吟吟的看著福玄敬。


    福玄敬收回掌勢,感受著體內充盈的真氣,笑道:“師兄,你可不要藏拙哦。”


    “你這聖靈訣也頗為神奇,按我估算,若是換個普通煉氣境,如此接收血尊者的真氣,恐怕修為暴漲到升靈境都不止,而你卻隻到了煉神境。”鍾修勇雖是以遺憾的口吻道出,卻也是為福玄敬的際遇感到高興。


    福玄敬若有所思道:“那你是如何認定我的真氣就是煉神境,而非與你一樣呢?”


    鍾修勇知其意,論真氣福玄敬確是已達到升靈境,但是修士的劃分並非僅以真氣論英雄。


    “煉氣境的標誌是真氣外放,從而達到隔空傷人的手段。煉神境與煉氣境相比,除了真氣強於煉氣境外,對真氣的掌控也是遠高明於煉氣境。


    再往上的升靈境,就是鍾修勇所在境界,腦海會形成靈明,靈明的強弱對修士的感知力大小影響頗大,比如此時有個人隱藏在荒廟周圍二十丈外,你若要察覺這個人隻能用耳朵去聽,用雙目去看,但我可以感知到這個人的存在,當然若這個人身處三十丈外,憑我的修為就無法發覺了。


    升明境修士則可將體內真氣化為實物,比如鄭元青與我相鬥時,可以將真氣遍布於周身用以抵禦我的攻擊,最後更是將真氣如實物般擲出,造成的殺傷力遠比升靈境來的強。


    而升天境呢,我就不是那麽清楚了,畢竟當年我師父乾坤子也未達到這個境界。”


    福玄敬修行以來從無良師指導,根本不知許多門道,如今聽鍾修勇這麽一說,心裏便有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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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十數日,福玄敬已將境界穩固在了煉神七境。


    “師兄,你可知道海域洲有位鑄劍大師?”福玄從懷中摸出一物。


    鍾修勇搖搖頭:“從前我在天都門極少外出,海域洲距離南坪洲更是十萬八千裏,我從來不曾去過。”見福玄敬手山捏著粗如竹簽的鐵鏈,不禁問道:“你手上是何物?”


    福玄敬聽鍾修勇對海域洲也是一無所知,不禁有點失望,舉著黑玄鏈道:“這是無色前輩當年打造的黑玄鏈,無色前輩自爆丹田之前曾對我說過,此物可尋他昔年遠在海域洲舊友黃七應打造一把神兵。”福玄敬不禁又想起無色道人,心中悲痛久久不能散去。


    鍾修勇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反正閑來無事,殺乾陽子之事也非一日可成,不如我們即刻啟程去海域洲,海域洲離這兒可不近呐,來回起碼數年,再算上找到那名鑄劍大師,少說也要近十年!”


    福玄敬隻知海域洲很遠,普通凡人一輩子都無法越過那汪洋大海,也隻有修行中人能夠來去自如,卻不知道路途居然如此之遠。


    “那我們便出發吧,南坪洲到處都是天都門和正氣宗的人,若我們常居於此,難保不被發現,去海域洲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福玄敬緩緩道。


    鍾修勇心無旁騖,隻是想一心殺了乾陽子,對到哪裏去卻是毫不在意,兩人一合計,便簡單的收拾一下,說走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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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漫無邊際的海麵,福玄敬心中感慨萬千。


    “再回來之時便是乾陽子授首之日,到時我要讓整個九洲響徹我福玄敬之名!南坪洲!我會再回來的!”福玄敬似是在以大聲呼喊的形式來宣泄豪言壯誌。


    蒼藍城族叔喪命馬車下,閻王山老醫師遵遵教導,深淵底修行聖靈訣,李貴父子斃之掌下,溏城與慕容映玲的酸澀記憶,天都山與無色道人相遇這一幕幕場景一略而過,酸甜苦辣皆有之,想到這些人,福玄敬清秀的臉上百感交集,良久,抬起頭來朝身畔鍾修勇道:“師兄,出發吧!”


    福玄敬率先騰空而起,望了一眼令自己飽受苦難的南坪洲,決絕朝海域洲方向飛去。


    鍾修勇反而豁達的多,對南坪洲,他的記憶隻有百年前師父師祖對自己的好,以及對乾陽子的仇恨,見福玄敬率先離去便緊隨其後。


    鍾修勇境界比之福玄敬高出許多,但真氣卻不比修行過聖靈訣的福玄敬那般源源不絕,二人飛行了數日之後,鍾修勇便大感吃不消。(聖靈訣引書靈存在數千年,真氣又隻出不進,不可相提並論。)


    福玄敬見鍾修勇搖搖欲墜的身形,便提議下去休息半日。


    茫茫大海中並不隻是一片汪洋,其中也有不少島嶼以及過往商船,福玄敬提議的落腳之地便是一艘氣勢恢宏可容納數百人的巨船。


    福玄敬與鍾修勇從天而降,引起了船上之人一陣騷動,不過畢竟是一群見多識廣水手,很快便站出來一個滿臉胡須的大漢。


    “不知二位有何貴幹?”虯須大漢見二人麵善,也不似殺人越貨的海盜,便對這擅自進入船隻的不速之客不卑不吭的抱拳問道。


    福玄敬知曉鍾修勇為人木納,不善言辭,這與人打交道肯定是自己出馬了。


    “我師兄弟二人欲從南坪洲東去海域洲,本不該打擾,但飛行數日實在勞累,便借貴寶船歇息片刻,這位大哥放心,我二人待真氣恢複後即刻離去。”福玄敬對世俗中人並無高高在上姿態,雖然眼前大漢修為不過煉體八境,在世人眼中也算是個高手。


    虯須大漢一聽福玄敬解釋,對其頓生好感,自己雖無法修行,但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族中修士對於他們這些無法修行的煉體之人往往均是不屑一顧,能在海上飛行數日,那境界可不低了,縱然在自己族中也可算是拔尖了。


    但自己不過是個隨從,無法決定二人去留,虯須大漢不禁左右為難,若是答應二人,那就是逾矩,若是不答應,現在人家還能好聲好氣商量,待自己拒絕之後,二人倘若是起了歹意,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虯須大漢抓頭撓腮之際,傳來一聲“戰叔叔,二位仙人不似惡人,助人為樂有何不可呢。”


    聲音柔中夾著幾分媚,乍一聽似那黃鶯出穀,鳶啼鳳鳴,清脆嘹亮卻又婉轉可人。


    福玄敬隻覺一陣清香撲鼻,一名麵戴輕紗身段優美年輕女子與緊隨其後的老人迎麵走來。


    虯須大漢如釋重負,道了一聲“是”便站在蒙麵女子身後。


    福玄敬見蒙麵女子直愣愣盯著自己看,渾身不自在,麵紅耳赤,良久之後,實在是忍不住這種被人當作稀有動物觀賞的感覺,便抱拳低頭道:“多謝姑娘,不勝感激!”


    年輕女子見福玄敬這般羞澀,忍不住“噗呲”一聲,又覺得形象有失,趕忙捂嘴止住笑意。


    “二位不必客氣,小小船上,能迎得二位大駕光臨,小女子開心還來不及呢。”


    年輕女子與福玄敬以往所見大家閨秀不同,舉止落落大方,言語之間豪氣十足卻不失嬌媚可愛,雖未見得真容,福玄敬斷定女子樣貌定然不俗。


    “如此就叨擾了”福玄敬真誠道。


    年輕女子平日在族中見到的高階修士樣貌均是四旬往上,如福玄敬這等年輕的修士也不是沒有,但境界最高不過煉氣境,能像福玄敬這種年紀輕輕便可在無邊大海中飛行數日的高階修士卻是聞所未聞。


    “不知二位出自何處?”原本跟在年輕女子身後的老人出聲問道。


    見福玄敬與鍾修勇麵麵相覷,唯恐二人誤會,老人補了一句:“倒是老夫唐突了。”


    福玄敬見老人氣息平穩,精華內斂,看不出修為,自己煉神七境都看不出的修為那自然是遠高於自己了。


    “九洲果然藏龍臥虎,隨意落腳的商船上竟也有這種高手。”福玄敬心下暗道。


    “這位前輩見諒,我二人身份不說也罷。”福玄敬不知對方底細,不敢明言,告了一聲罪。


    “二位好好休息,戰叔,麻煩你給二位貴客安排一間廂房吧。”年輕女子與福玄敬和鍾修勇點點頭,朝身後的虯須大漢道。


    “是!”虯須大漢問言帶著二人來到船艙內的一處廂房後便抱拳離去。


    “那位姑娘身後的老人修為如何?師兄可曾看出?”福玄敬一到廂房內便問。


    鍾修勇道:“恐怕與我不相上下。”


    “想不到隨意碰到的一人竟是升靈境修士。”福玄敬倒吸一口冷氣,隻覺得不可思議。


    鍾修勇撇了福玄敬一眼,鄙視道:“有什麽好奇怪的,沒有點真材實料,誰敢隨便置身於這茫茫大海之中。”


    福玄敬撓撓頭道:“不去管他了,反正我們也隻在這裏待上個半日便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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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半日打坐修養,鍾秀勇隻覺渾身舒暢,眼看真氣也恢複到十之八九,便朝福玄敬道:“師弟,差不多了,我們出發吧。”


    福玄敬睜開雙眼,看到鍾修勇神采奕奕便知他真氣已是恢複過來,點頭道:“好,離去之前還是與人家道別一聲吧,畢竟受恩於人了。”


    二人行至甲板,並未見年輕女子與老人身影,福玄敬不禁有點失望,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是他這樣的少年人呢,雖說沒有什麽齷齪想法,但能與佳人多見一麵也是讓人身心愉悅的事。


    “這位大哥,多謝你們的款待,有勞和令小姐說一聲,我二人先行離去了。”福玄敬抱拳朝虯須大漢道。


    虯須大漢哈哈笑道:“二位此去海域洲,多多保重,說不得日後有緣還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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