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行來,柳逸塵對詩無念說了很多事情,之前詩無念覺得,柳逸塵是個談笑間殺人的“笑麵虎”,直到相熟後,詩無念依然沒有改變這個看法,隻是又給柳逸塵貼上了一個“話癆”的標簽。


    柳逸塵說自己從小就無親無故,隻是在雲夢城的大街小巷流浪著,偶然間被雲夢宗的一位長老看中,收為記名弟子,才有了如今還算不錯的修為。之所以是記名弟子,是因為雲夢宗收徒有規矩,男子就算資質再好,也沒有資格成為內門乃至嫡傳弟子。


    不過柳逸塵說這些都隻是表麵的做法,事實是,除了沒有名義上的身份,別的待遇其實是沒有區別的。即使是記名弟子,也能修習雲夢宗最頂尖的功法,隻要資質足夠好,在宗門得到的資源甚至能等同於嫡傳弟子。


    柳逸塵有些得意的告訴詩無念,自己曾經在宗門的待遇,就可以比擬嫡傳弟子。


    說話之間,二人似乎成了關係不錯的朋友,柳逸塵說稱呼統領太過生分,便硬是要讓詩無念喊自己柳大哥,詩無念推脫不掉,隻得將柳統領改成了柳兄。在柳逸塵佯裝生氣,詩無念仍是無動於衷後,柳逸塵也隻得勉強接受了“柳兄”這個稱呼。


    而此時聽得詩無念對牌匾的誇讚之言,柳逸塵拍掌笑道:“好看二字用的甚妙,原來無念兄弟對書法一道還有獨到的見解,為兄都有些佩服你了!”


    詩無念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自小識字不多,哪裏懂得什麽書法,之所以說這字寫的好看,隻是因為我真覺得它們挺好看的。”


    柳逸塵笑問:“難道你覺得這字兒挑不出毛病來?就沒有什麽不足之處?”


    詩無念道:“這字看起來很舒服,但是其中似乎少了點兒什麽!”


    柳逸塵繼續問:“哦?那究竟是少了什麽呢?”


    詩無念想了想道:“這些字好似漂亮的牡丹花,富貴氣太濃,似乎少了些……少了些……”


    見詩無念卡住了話語,柳逸塵笑道:“少了些淡雅之氣和風骨,對吧?”


    詩無念無奈道:“看來我還是讀書太少了,柳兄真是一語道破天機。沒錯,就是少了些風骨。”


    柳逸塵哈哈大笑:“那位寫字的人本就身在官場,自然會多些“富貴氣”,不過你這一記馬屁拍的真是讓為兄舒坦,今日一定要多喝幾杯,我的酒量可是雲夢國一絕。”


    “真是太巧了,我的酒量也不錯,不然咱倆拚上一拚如何?”說話之人並非詩無念,而是正向酒樓走來的一名青年劍客。他身材中等,長相也不甚英俊,可是舉手投足間,其風采半點不遜於麵容俊美的柳逸塵。在他身後跟著十餘名麵色冷峻的少年,一枝獨秀地走在最前頭的青年,好似帶兵出征的將軍。


    柳逸塵回頭抱拳,笑道:“不想今日還能遇見同道中人,幸會,幸會!在下柳逸塵,不知兄台如何稱呼?”


    青年劍客微抬雙手,左手掌在右手背上碰了一下,便算是抱拳回禮了,笑道:“等你拚酒贏了我再說吧!如果成了我的手下敗將,那就沒有必要留下姓名了!”


    柳逸塵也不生氣,他笑道:“兄台好生霸氣,我喜歡,今日由我做東,咱們不醉不歸如何?”


    柳逸塵為表誠意,一行人進了客來香酒樓後,他便打算點上兩大桌珍饈。那名青年劍客吆喝道:“既然是你做東,那麽點菜這種辛苦活還是讓我來吧!”


    柳逸塵自然不會反對,青年劍客吆喝道:“掌櫃的,今天咱們把你們家的葷菜包圓了,那什麽豬肉牛肉王八肉的盡管上,酒不要最貴的,隻要把最烈的酒拿出來就成了。”


    掌櫃猶猶豫豫道:“這位客官,咱們店裏的所有肉食加起來,可是數百斤啊,您真打算全都要了?”


    不等青年劍客答話,柳逸塵笑道:“沒錯!咱們全都要了。”


    很快,一盤盤大葷菜擺滿了由兩張桌子拚成的一張大桌子上,有什麽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


    青年劍客抱起一壇酒,笑道:“那些文縐縐的秀才飲酒,都喜歡玩個行酒令什麽的,上次我便見一群窮秀才為爭一壺酒,玩了個叫什麽“飛花令”的,對了半個時辰都沒分出勝負。最後把我看得著急了,於是我便找了個一模一樣空酒壺把他們那壺酒給換了,最後他們皆懷疑是對方把酒偷喝了,一向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的的秀才硬是打作一團,最後還是我把他們給拉開的。”


    柳逸塵眼睛一亮:“真是有趣!想必兄台一定去過很多地方吧?”


    青年劍客笑道:“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以後要是有機會,再說與你們聽。我是想說,那些花俏的玩意兒是讀書人玩的,咱們還是直接喝酒吃肉的好。”


    柳逸塵轉頭看向詩無念,雖沒有開口,但他好似在說:“兄弟,一定要加把勁,咱哥倆一定要把那個狂妄的家夥灌醉啊!”


    詩無念隻是笑了笑,並沒有要與柳逸塵同流合汙的意思,因為他對酒實在是沒有多大興趣,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喝多少。


    一個人酒量的大小,其實是與自身的身體狀況息息相關的。而對於修行之人來說,築基之後的身體,各個方麵都得到了質的提升,所以築基後的修士,酒量自然要比普通人好的多,如果不動用修士的能力去清除身體中的酒水,那麽築基時的根基越深,“消化”酒水的能力便越強,酒量便越大。


    很快柳逸塵與那青年劍客便灌了五六壇子烈酒,在坐之人大多是喝一口酒,吃三口肉,而他二人卻是吃一口肉,喝一壇酒。


    眨眼之間,兩人便各自喝了十壇烈酒。而此時,二人皆是放緩灌酒的速度,隨口說著自己的見聞,柳逸塵幾乎沒有出過雲夢宗的地界,所以也差不多都是青年在說自己曾經的見聞。青年劍客說自己曾經獨自一人浪蕩江湖,遇到過很多糗事,比如肚子餓時,他便會跑到人家菜園子裏摘黃瓜挖紅薯,最開始沒有經驗。總是被人提著鋤頭攆上很遠。還說有一次自己想吃肉了,於是便盯上了一個大富人家的一隻惡犬,雖然最後自己和一幫眼饞嘴也饞的乞丐吃到了狗肉,但是自己卻被說成是專門偷狗的盜賊,還被官府通緝,於是自己又隻得換個地方繼續晃蕩……


    青年劍客正說的興起,酒樓外忽然傳來一陣打鬥之聲,刀劍碰撞聲與慘叫混雜在一起,異常刺耳。


    柳逸塵名義上是雲夢國禦林軍統領,雲夢城發生大規模打鬥,他自然需要管上一管,可當他正打算告罪一聲前去阻止時,青年劍客卻是毫不在意道:“咱們大家一起去看看,若是有人仗勢欺人,跟著我的這些小崽子們正好可以路見不平,拔劍相助。”


    於是一眾人掠出酒樓,便見五名少年正在圍攻兩名少年和一名少女,其中那名少女以一敵三,卻是不落下風。另外兩名少年也是單對單鬥在一處,即便如此,少女一方的兩名少年依舊不敵,時不時便會挨上一劍,身體上已經有多處深徹見骨的傷口。


    青年劍客笑嘻嘻道:“小崽子們,去把那幾個仗勢欺人的家夥給我幹趴下,我就傳你們一招劍法。”


    聽得青年劍客之言,一名高大少年立刻拔劍出鞘,一馬當先殺向五名少年一方。


    高大少年出劍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劍鋒直直地朝一名少年眉心而去。那名正將對手逼入絕境的少年見此一幕,頓時嚇得魂飛天外,他使盡全身力氣,竭力躲避高大少年的絕殺一劍。可是劍鋒仍是從他麵龐劃過,在他臉上留下一道見骨的劍痕。


    高大少年劍鋒一挑,直接將對方一隻耳朵挑飛,失去一隻耳朵的少年不敢繼續逗留,頓時展開身法,飛躍上屋頂,隨即身形一閃,消失在眾人視野之中。


    高大少年也不追擊,收劍入鞘後走回青年劍客身後。


    其餘少年爭先恐後,可依舊是不及高大少年的動作迅捷,高大少年走回後,他們方才將剩餘幾人圍住,正在交戰的幾人不約而同停了下來。


    一名少年喝道:“咱們乃是淩雲宗的人,奉勸你們不要多管閑事,否則後果將是你們承擔不起的。”


    青年劍客故作驚恐,道:“啊?原來各位是淩雲宗的小仙師!那真是得罪了,罪過,罪過!”


    少年冷哼道:“哼!算你識相,現在離開還來得及。否則……”


    青年劍客打斷少年的話,道:“可是我這個不長眼的後輩方才傷了你們的人,難道你們願意就此罷休?”


    少年道:“那人並非我淩雲宗之人,而是淩仙宗的,隻要你們就此離去,我保證以後不會為難你們。”


    青年劍客哈哈笑道:“小子,你騙鬼呢?誰不知道淩霄,淩雲和淩仙三宗是穿一條褲子的。今天你大爺我偏偏就不離去,而且本大爺還要我警告你,如果再敢威脅本大爺,本大爺就將你們全部宰了!”


    那名說話的少年麵色一陣扭曲,但是如今卻是騎虎難下,人家不給自己宗門麵子,如果繼續動手,下場肯定會很淒慘。


    正在少年思考對策之時,一道大喝聲從遠處的一座屋頂傳來:“放肆,竟敢對我三淩宗不敬,接我一招排雲掌。”


    看著房屋大小的手印壓迫而來,青年劍客笑嘻嘻抽出背負的長劍,隨意挽了個劍花道:“你也吃我一劍!”


    青年劍客將長劍輕輕往前遞出,一道青色劍氣朝著鬥大的手印激射而去。


    “噗,轟隆,啊!”先是一道如同撕裂布帛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就見那掌印破碎開來,隨即發出一道轟隆巨響聲。附近的人頓覺耳膜刺痛,普通人更是口鼻出血,短暫的失去了知覺。


    詩無念看得真切,青年劍客隨意一劍,不僅輕鬆擊毀那巨大的掌印,更是直接從遠處出手那人的眉心一穿而過,那人發出一聲慘叫後,如同一堆爛肉,從屋頂摔落在街道上。


    詩無念看得心潮澎湃,不禁暗道:“那青年看似沒個正行,但是本事可是真不小,他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劍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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