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陷入了昏迷。


    他感覺自己好像被灌注了一段陌生的記憶,又好像這段記憶一直隱藏在黑暗的最深處,直到現在才被喚醒。


    昏沉,渾噩。


    好像沉入了水底的深處,缺氧的感覺讓人喘不過氣來。


    他想睜眼,然而眼皮好似重若千斤。


    【異鄉人,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那聲音虛無縹緲,高高在上。


    迷蒙的視野中,他看到了一個輪廓,一個漂浮在空中,如同九天神女般威嚴聖潔的人影。


    【我隻是想找一個地方落腳。】


    他聽到自己這麽說。


    他已經在星空漂流了不知多久,無垠的星空遼闊而孤寂,漫無目的的遊蕩讓他疲憊不堪。


    他迫切的想要找到一個有生機的世界落腳。


    【離去。】


    那聲音不帶絲毫感情,好似無情的機器。


    戰鬥理所當然的爆發了,他拿走了一條項鏈,但也被驅逐了出去。


    或許是戰鬥中那個人影也受了傷,他並沒有被驅逐回星空,反而落入了一片昏暗無光的界域中。


    這片界域荒蕪,死寂,各種風化的建築殘骸靜靜的漂浮在虛空中,昭示著他們曾經的輝煌。


    這本應是文明廢墟的地方,但卻有著生命。


    苦澀到嚐一口便能把苦膽都吐出來的植物,卻是唯一能提供身體能量的物質。


    除此之外,便是危險的魔物。


    那些魔物好似是這片廢墟中曾經的原住民,他們隨著這片地域的荒蕪而異化,敵視一切活著的生命。


    大戰後的江白虛弱不堪,荒蕪的世界能量暴戾而混亂。


    身處其中,完全感受不到絲毫時間的變化。


    虛弱,從未有過的虛弱。


    虛弱到繼續待下去,他會死在這裏。


    不過幸運終究還是眷顧著他。


    他偶然踏入了一處還算相對完好的宮殿中。


    宮殿中,有著高大的沒有麵目的神像,神像已經布滿裂痕,但神像手捧的晶石卻又完好無損。


    他觸碰起神像上完好的藍色晶石,被他隨意套在手碗上的項鏈散發出了藍色的微光。


    光芒將他籠罩,再度蘇醒,已經身處一片全新的世界中。


    這個世界相比之前,有了色彩,天空也明媚了幾分,但那苦澀的植物與那危險的魔物一如既往。


    他開始有目的的尋找起神像。


    一次,兩次,三次,跨過無數毀滅的文明殘骸,他找到了一株枝丫遍布天穹的銀白巨樹。


    那伸展的枝杈,如同虯結的樹根,又好似遮蓋天穹的巨網。


    他觸碰著那如同山嶽般的樹幹,意識好似化作了洪流,順著這漫布世界的枝杈來到了新的地方。


    他看到了一個金發的少女,和少女身邊手持權杖,頭戴烈陽王冠的高大人影。


    他被發現了。


    江白清晰的看到,當那個頭戴王冠的人影看向他時,就像狼看到了美味的食物,眼中出現了貪婪的光忙。


    雖然不明白為什麽,但他開始了逃亡。


    自從來到這個星球之後,他就好像一直在逃亡。


    明明是想找尋一個落腳之地,卻不停的從一個地方來到另一個地方。


    危險如影隨形,從未停止。


    他一直未得到修養的身體越發虛弱,甚至連意識都有些混沌。


    在一場廝殺後,他疲憊不堪的坐在樹下。


    他沒有再動彈,而是仰頭看著月亮照耀下的天空。


    他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沒有閉眼,也沒有再起身。


    不知什麽時候,天空變得猩紅,巨大的響動將他從混沌中驚醒。


    遠處發生了大戰,兩股力量的對抗之下,連空間也變得混亂和薄弱。


    江白恍然的站起身來,才發現已經很久未遭到追擊。


    然而,危險並未停止。


    從未見過的漆黑魔獸破開空間而來。


    那足以撕裂空間的利爪開出一個個通道,江白逃進了其中一個空間通道,與他一同出現的,還有兩隻漆黑的魔獸。


    艱難殺死兩隻魔獸,極度虛弱狀態的他再也堅持不住,陷入了自我休眠,沒入了寒冰中……


    倒立的宮殿中,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寒冰,這些寒冰蔓延開來,將他包裹在其中,也將整座宮殿冰封。


    而江白曾經看到的深邃星穹,就像從未出現過。


    ……


    嘶——


    空間出現撕拉的聲音。


    魈破開空間,來到江白之前所在之地,然而,環顧四周,卻不見江白的蹤跡。


    空氣中還殘存著他的氣息,卻無法探尋他究竟在何處。


    “江白!”


    魈的聲音回蕩在整個空間中,卻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原先江白用暴力開辟出來的道路沒有一絲痕跡,就像從未出現。


    魈在整個空間中,探尋了一圈,完全找不到江白的蹤跡。


    他的心中有些不安。


    ……


    “怎麽突然好煩躁啊……”


    往生堂中,不知怎麽的,胡桃感覺心怎麽也靜不下來,有一種莫名的煩悶感。


    她抓了抓頭發,在院子裏轉來轉去。


    為什麽呀?為什麽這麽煩躁呀?


    難道江白出事了?


    還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可是不應該啊。


    江白和魈在一起,以兩人的實力,已經很少有東西能夠讓他們陷入危險了吧。


    “鍾離!”


    她煩躁的嗷了一聲,直奔鍾離院子。


    聽到胡桃的喊聲,鍾離有些意外的抬起了頭。


    胡桃平時對他的稱呼各種各樣,但正兒八經喊名字的時候確實很少。


    他走出院子,正好遇到了跑過來的胡桃。


    “怎麽了堂主?”


    “我突然感覺好煩躁,你說是不是江白出事了?”胡桃很急躁。


    如果是江白和魈都應付不了的危機,那即便是她恐怕也改變不了什麽。


    “出事了?”鍾離的眉頭皺了起來。


    若魈出現意外還算正常,可江白怎麽會出事?


    “在此之前,小白有給堂主你傳過什麽消息嗎?”


    鍾離是知道他們有聯絡裝置的,江白在他麵前可是得瑟過不少次他有留雲所製造的千裏傳音器。


    “他說他們到巨淵的最深處了,魈找到了線索,應該很快就能回來了。”


    “那看來是真出事了。”


    提瓦特的地下非比尋常,越深越危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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