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軟?


    這個詞對上談墨那張怪精致漂亮的小臉倒是附和。


    如果忽略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的獰笑和手上堅定的動作


    談墨忽然將手上的白刃由刀刃換成刀背。


    看上去挺像突然良心發現怕不小心切死了那群小東西,前提是刀柄下壓的不是那指甲蓋大小的黑蟻。


    也直到此刻談墨掃見了那隻被她壓了一半身體的黑蟻,才發現這些小東西異於尋常之處。


    尋常的螞蟻是通體皆黑,而這些螞蟻確是在腦殼正中鼓起一個圓圓的火紅泡泡,裏麵是岩漿似的液體咕嘟嘟翻滾。


    難怪能靠近這棵小樹妖,合著就是個為這樹妖量身打造的變異品種。


    手腕下壓,刀柄的力道變重,黑蟻頭頂的紅色泡泡暴凸,像是隨時可能被擠爆。


    小樹妖慌了,“你住手!住手!”


    這人不講道理!沒有心!


    欺負了那多光頭的和尚,向來隻有別人向它求饒的份,這還是小樹妖第一次被人逼到如此境地。


    但是她它的絨球隻能在一定範圍內發揮熱能攻擊,談墨所處的位置已經超過了它能用絨球將她燙死的距離,硬的使不出來,軟的人家不吃,小樹妖束手無策,隻能認慫。


    “我放你過去!我放你過去啦!你放開它們!”


    談墨小眉頭挑了一下,“我怎麽信你呢?萬一我上來的時候你還不老實怎麽辦?”


    這小樹妖可是真賊,隻說放她過去,卻沒說回來的時候它會不會加倍報複,這是在佛寺熏陶久了,學會了這群和尚雲山霧繞的說話精髓啊!


    小樹妖,“……”這麽聰明的麽?為什麽那些和尚以前都沒這樣!


    “你必須以你火絨樹族的名義立誓,以後不管什麽時候見到我,都不能為難我!”


    小樹妖,“!”


    一物降一物,對付這種撒潑耍賴的,不要臉才是正道。


    談墨一點都不介意往它傷口上撒鹽,畢竟火絨樹族的名聲對小樹妖很重要,這條小命對談墨也很重要。


    兩人商量妥當,談墨才鬆開手裏的刀柄,放那些小螞蟻排成隊離開。


    談墨再次靠近那些樹梢的紅色小絨球時已經感覺不到灼燙,雖然那正在生悶氣的小樹妖打定主意不給她一點兒提示,但是談墨的小腦袋瓜也不是白長的,沒一會兒就研究出了過去的途徑。


    在樹梢上攀爬的間隙,談墨問小樹妖,“你既然能指揮那些螞蟻,為什麽還這麽擔心?”


    小樹妖一時間沒說話,就在談墨快要穿過的時候,才低落地開口,“我們火絨樹族生長的條件比較苛刻,尋常地方是生長不了的,或者是還沒長大就被人摘回去煉丹了!我以前也差點死掉,後來是一個和尚把我帶到這裏才活了下來的……你也看到了,這地方不可能有地方讓火絨樹族繁衍,所以我隻能拜托它們將種子帶出去,哪怕有一個活了也好啊……”


    談墨攀爬的動作頓了一下。


    等徹底過去之後,踩著銀針繼續下行。


    就在小樹妖繼續給那些黑衣分配任務的時候,忽然感覺身體被戳了一下,這才發現談墨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返了回來。


    “你不繼續往下修煉了?那你過去吧。”


    生無可戀的語氣。


    誓都發了,還能怎麽樣!


    談墨蹦躂著跟小樹妖嬉皮笑臉,“那啥,反正你種子應該挺多的,不如也送我幾顆?”


    小樹妖惱羞成怒,樹梢的紅色小絨球顏色一下子變得鮮亮起來,周圍的熱度也逐漸攀升,若非不得已,談墨覺得這小樹妖真要衝上來跟她同歸於盡。


    “別生氣嘛!反正讓它們帶出去找不到合適的地方也是浪費,就當我們之間的見麵禮,你覺得如何?”


    談墨覺得她這主意真棒!自己給自己鼓了個掌。


    小樹妖氣的整棵樹都在顫抖,但是想到談墨的無恥,氣哼哼地甩出三顆滾燙滾燙的小種子,嚇得談墨連忙用白色瓷刀去接住。


    好在這種子也就是看著燙,遠沒有聚在一起時的威力,白瓷刀上也隻留下了三個黑點。


    談墨等了一會兒,種子上的溫度降下,才找了個玉盒把它們放進去扔進乾坤袋,然後再見都沒說一聲,蹦躂著繼續往下走了。


    來的時候有多悄無生氣,走的時候就有多無情無義。


    小樹妖,“……”所遇之人,無恥之最!


    談墨在銀針上蹦蹦躂躂半天,下麵的路卻越走越難。


    且不說銀針的變化速度加快了,就連距離也加大了不少,這已經超過她能跨越的範圍,每一步都落的膽戰心驚。


    底下的落水湖不見蹤影,可是談墨已經感受到了來自它的深深惡意。


    這麽高,這麽深,別說落下去以後上不來,就但是砸在上麵,沒有任何東西做緩衝,隻怕會被直接摔死在湖麵上。


    憫心……


    談墨心中一緊,嚐試著繼續下落,她已經好些天保持這種緊繃的狀態了,若不是在小樹妖那插科打諢休息了一會兒,隻怕堅持不到這裏。


    可盡管是這樣,她要走的路都還有很長。


    摸了摸毫無反應的天神珠,談墨眼神黯了黯。


    下一處落腳地方是在正下方,她必須掌握好中間的時間差,在下麵那顆銀針出現之前下落以保證自己剛好落下的時候能踩到它。


    哪怕是幾息的差距,都可能屍骨無存。


    屏住呼吸,談墨腳尖輕點,然後腳尖不知踩到了何處,忽然傳來一聲慘叫。


    談墨詫異地低頭,正好看見憫心小和尚揉著自己的腦袋委屈地看她,“姐姐,你踩到我了!”


    談墨忙往回跳,“……你,還活著?”


    憫心應付著腳下錯亂的銀針試圖穩住身形,“姐姐以為我死了?”再摸摸被踩紅了光禿禿漂亮腦袋,“沒有啦,我隱身之後剛好下麵有銀針,我就踩著上來了!”


    談墨,“……”


    一腔擔憂的我宛若一個傻逼。


    談墨生氣了,理也沒理他轉身往上爬。


    去他娘的修煉吧,這是拿命在玩耍!


    萬裏高空,一腳踏錯就命歸黃泉了,下麵這禿頭竟然還笑得出來?


    她方才真應該一腳再踏狠點,直接一腳給他蹬進落水湖底。


    於是,正在給小螞蟻們安排任務的小樹妖就又看見了那個讓人頭疼的姑娘爬到了自己的樹梢上。


    小樹妖,“……”我身上成了你的休息場?“咦?還有人?”


    樹妖敏感,盡管看不到也感知不到,可是莫名它就是覺得這次談墨不止一個人。


    可它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那就是點爆竹,談墨氣的在她枝椏上狠狠踩了兩腳,試圖把它們當成憫心的腦袋。


    過了會兒,談墨就安靜了,也不著急上去了。


    已經耽擱好多天的傳承被她重新拎出來,頭也不回地對著空無一人的地方下命令,“我生氣了,你別理我。”


    憫心猜不透她心裏在想什麽,隻能乖乖地坐到她旁邊,托腮盯著她看。


    談墨不為所動,一門心思的開始繼續弄傳承。


    憫心其實隻要不在天神珠裏,還是很好動的,沒過一會兒便坐不住了,東摸摸細看看,正準備出去往上爬,然後去悲慈寺裏轉悠轉悠,談墨的聲音冷冷的地傳來,“不許上去!”


    憫心的腳定住了。


    他還是怕這樣的談墨的。


    回來繼續盤腿坐好,沒堅持一天,就又試圖往外溜。


    隻是這次沒往上,而是踩著銀針繼續往下去了。


    談墨沒吭聲,眼睛卻是彎了彎。


    小樹妖還在一刻不停地為繁衍火絨樹族忙碌著,小螞蟻源源不斷地從地縫裏麵粗來,帶著她的種子向上出發。


    幾人各自都有要忙碌的事情,小樹妖也習慣了談墨占據在它樹梢,倒也還算相安無事。


    不知不覺兩個多月過去,談墨的收獲頗豐,就連傳承都寫滿了三個玉簡。


    可佛門的傳承太多了,從上古至今,沒有上百個玉簡根本不可能完事兒。


    算著時間,在半年之期到之前,談墨帶著小和尚離開了雲梯穀。


    要說這段時間收獲最多的,並不是談墨,而是憫心。


    他一度即將到達湖底,可惜被最後一株毒花給攔住了去路。


    在這期間又談墨的縱容,他基本上將雲梯穀翻了個底朝天,就連下麵的幾道關卡都想出了通行的辦法,談墨沒有跟著,卻也是心裏有數,小和尚的修為,怕是比她高出不少了。


    雖然他不怎麽打架,每次回來紫褐色的衲衣總是幹幹淨淨,而且上麵的金光愈加耀眼,屬實是讓人驚歎。


    但是談墨也沒多問,至於憫心自己,隻怕也不知道自己經曆了什麽,更沒有意識到自己現在強到什麽程度。


    禾幾大師收到按三個玉簡的時候,難得心緒起伏不定,甚至隱隱紅了眼眶。


    “多謝小施主!這些與我佛門至關重要,老衲無以為報,這串佛珠便贈與小施主作為謝禮,隻是後麵的事情,還請小施主多多費心。”


    禾幾知道自己拉不住人,看著手中玉簡上的內容便知曉談墨並未偷懶。


    半年之期已到,合虛的秘境即將開啟,再不放人就說不過去了。


    談墨捧著那串佛珠笑得見牙不見眼,“大師客氣了!那我就先回合虛,等試煉完成了我再繼續給您抄!”


    她可是識貨的。


    這佛珠拿在手上就能感受到磅礴的佛力,神識都跟著清名許多,就連心中隱約的躁動都被安撫下來,這可是渡劫晉升的利器。


    為什麽佛門受人敬重,能和道修並駕齊驅,原因之一就是佛門的發起法寶對於道修們在渡劫時克夫心魔有無比重要的作用。


    越是高等的法寶,效用越是明顯,這也是很少又修士打這些和尚們主意的原因。


    多一件佛門法寶就能多一成晉升的勝算,誰不想一朝飛升,與天同壽!


    談墨出門就看見笑眯眯的慧恩大師,忙湊到他跟前,“大師,我馬上就要回去了。”


    慧恩,“嗯,小施主路上注意安全。”


    談墨眨巴了幾下眼睛,“大師,聽說悲慈寺的素齋很好吃。”


    慧恩,“……”


    這他要是聽不懂就白活這麽多年了。


    悲慈寺的後廚連夜趕工,終於在談墨第二天離開前做了五百份素齋。


    談墨對悲慈寺的印象可太好了!疊聲保證,一定盡快將剩下的東西謄抄好給他們送來。


    這次送她的人依舊是許久不見明理大師,談墨看到他時候大吃一驚,“明理大師,你修為又精進了啊!”


    明理這段半年來一直閉門修煉,知道慧恩和尚傳訊過去讓他出關,這才從自己的住處出來。


    他也是相伯琮大鬧悲慈寺的見證者,那一場戰鬥,對許多佛門弟子來說都是一場盛宴。


    無數弟子當場頓悟,亦或者瓶頸有所鬆動,所以在相伯琮和祝盜升離開不久,悲慈寺的很多弟子都進去了閉關狀態,明理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這還要多謝相掌門啟發!師父臨行前命我今後跟著談施主,以後還請多請教。”


    談墨呆了一瞬。


    原以為明理隻是來送她一程,畢竟她到現在都還沒學會如何禦物,誰曾想竟是要一直跟著她的!


    “那個、你說一直跟著我,是打算到什麽時候?”


    明理呼了聲佛號,“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自然是到施主完成師父和師伯交托的重任為止。”


    他並不知道禾幾大師他們交給了談墨怎樣的任務,隻是看兩位嚴肅的態度,明理知道自己肩負重托,絲毫不敢懈怠。


    談墨嘴角抽了抽。


    好嘛,這是來監視她的呀!


    不過多個人也好,隻是以後出門在外多了份保障不是?


    談墨歡歡喜喜地回了合虛,明理依舊住在山腳下。


    她進合虛第一件事兒不是回無名峰,而是直奔執事堂而去,她可是還記著自己臨走前接的任務呢!


    執事堂的弟子看她來過,眼神詭異地盯了她半晌。


    “怎麽了?我的任務沒完成麽?不應該啊!”


    那不正經的掌門不是保證了替她完成任務?


    執事堂的弟子忙接過她的傳訊符,“完成了!完成了!完成的非常漂亮!”


    可不是麽?東西都死掌門親自送過來的,雖然臉色黑的可怕,但實打實是掌門沒錯了!


    那無名峰原是個無主的地方,當初還以為這小師妹是不被看好才被發配到那。


    現在看來,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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