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予鬆還是慫談墨的,被她這麽一瞪,悄摸兒地往自己妹子身後躲。


    陸予蘭嫌棄踹了一腳自家沒出息的親哥。


    談墨盤腿就往地上一坐,掰著指頭開始分析:“你們看啊,咱們現在是六個人,阿大修為最高,又是我們無名峰的人,所以我們無名峰的拖油瓶他但肯定得帶上。”


    拖油瓶指尖發顫地指著自己:“我……嗷!”


    腳尖被自己妹子一踩,拖油瓶鳥悄兒了!


    談墨繼續,“但是法不外乎人情是不是?我們家小小姐和三少爺多年不見,咱們就當日行一善,放他們一起,所以——”轉頭看向悶不吭聲的方時和眼巴巴地常朵,“剩下的三隻孤兒就茲能湊活湊活了,你們覺得行麽?”


    方時第一個不同意,“我不跟你一隊!”


    常朵瞅了一圈,委屈收回扒在阿大身上眼巴巴的視線——她想跟著阿大!


    可談墨也是個姑娘,已經被其中一個隊友嫌棄了,她要是再嫌棄那不是太難堪了?常朵如是想。


    談墨抵著膝蓋,支著下巴直勾勾地盯著他,“你確定要和我作對家?”


    方時,“!”


    談墨,“再想想?你要是真不想我也不勉——”


    方時,“我跟你一隊!”


    特麽的,再成對頭,他的那點兒本事都要被這廝扒光了!


    現在這麽多人,還有姑娘,他丟不起這人!


    談墨很仗義地沒再說話,哥倆好地拍拍他肩膀:“咱們是最佳搭檔!相信我,你的眼光真的特別好!”


    又轉頭看常朵,她帶著這個超級尋寶鼠,跟阿大他們相比,還是有勝算的!


    不過怎麽瞧著這尋寶鼠更想跟著阿大呢?


    想也不行!


    “小師姐,你沒意見吧?阿大進來前可是在師門立過軍令狀的,他這次要是進不了前三,回去絕對完犢子,哎!”


    常朵,“那、那我跟著他……”


    談墨哀怨地歎口氣,“還有我和三少爺,我們倆要是沒進前三,阿大一樣受罰!”


    常朵,“啊?”


    阿大看了眼陸予鬆,“……”這不學好的臭東西,連小姑娘都騙!臭不要臉!


    方時嗤了一聲,“野心不小,包攬前三?”


    談墨倒是無所謂,雙手交疊放在腦袋後麵,仰頭躺在地上,“這不是有你們倆麽?要是我自己肯定沒轍,但是加上你們倆,揍他們還不得跟切瓜似的?”


    常朵,“我沒有,我不行,你別胡說!”三聯推拒!


    方時,“……”我特麽真信了你這小王八蛋的邪!


    陸予蘭鼻孔朝天,冷哼,“你們要包攬前三,問過我麽?問過畢俠麽?問過言鈞笙麽?”


    談墨噌地跳起來,拉住陸予蘭的手,“別啊小小姐!你看你和阿大、三少爺倆人一起,好歹咱們都是老熟人,別還沒開始就內訌呀!我們仨都是立了軍令狀的,你也知道那老不正——掌門的手段,要是我們仨完不成……”


    陸予蘭似乎也想起了她和畢俠被相伯琮折騰地丟了兩年,在那不知名的地方裏差點兒丟命的事兒,麵色猶豫。


    陸予鬆和阿大:畜生啊!連自家人都騙!更可恥的是,他倆還不能開口說清楚。


    “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就這樣吧,咱們還是快點行動,要不然韭菜都被人割完了!”


    眾人,“……”


    談小墨你膽兒大的怕不是要上天!


    同門師兄弟姐妹都被你這腦子缺根弦兒的得罪光了!


    韭菜?你家韭菜帶刺兒?


    但是甭管怎麽罵罵咧咧,兩隊人還是收拾整齊背向而行。


    這隊伍安排的還行,方時是個悶罐子,但是常朵話還行,雖然不比那個念經的尹棲,但也算話多的!


    再加上還有談墨跟在中間架秧子,畫風就變成三個熊孩子出來郊遊,順便宰宰肥羊!


    能跑到這兒,那身上的傳訊符就算再少肯定也超過了十個!


    有常朵加持他們逮著的最少都是身揣小二十傳訊符的。


    仨人定主意的是談墨,她那餿主意是一個接一個,不為傷人,也不為將人踢出去,就是打劫勒索,身上的符牌取七成。


    想跑,嗬嗬,常朵別的不行,一手捆仙術用的出神入化,控的人懷疑人生。


    遇見負隅頑抗的,方時在談墨身上的怨氣全撒他們頭上,徹底教他們做人!


    至於談墨,徹底放飛自己,把剛偷師的手藝顛來倒去的練習,身影忽隱忽現,如同鬼魅,繞的被堵的肥羊們暈頭轉向。


    方時氣的牙都快咬碎了,下手一次比一次更重,身上的煞氣更氣嚇得常朵都不敢亂說話了。


    談墨這小王八蛋偷師偷得都快青出於藍了!


    他的時間回溯劍意不穩定,都不一定每次都能使出來,且要旗鼓相當的對手才能增加使出來幾率。


    但是這小王八蛋竟然把這領悟成了法術,使用的頻率越來越高,而且越來越熟練,都當家常便飯扔出來使用了!


    方時一肚子酸水化成怒火,燒的周圍寸草不生。


    路上還采了好些個稀罕的靈草,方時不在乎,常朵也不是個貪心的,談墨不偏不倚,三人均分。


    直到碰上迎麵殺過來的阿大三人。


    “你們怎麽樣?”談墨嘚瑟地晃著自己的乾坤袋上前,炫耀得明目張膽。


    “我們每人增加了這個數!”陸予鬆比了五個手指頭。


    “才五塊?我們每人增加了快四十塊了呢!”常朵過來給談墨壯威。


    陸予蘭雙手抱胸,不屑地看著她們,“請在五後麵加個十!”


    談墨、常朵,就連方時都轉過頭看他們,“……”


    談墨不信邪,又問了句,“五十塊?當真?怎麽做到的?”


    “這有什麽難的!”陸予鬆臭屁,“見誰宰誰啊!你沒看到他們被阿大揍得鼻青臉腫的樣兒!知道的道我們是修仙的,不知道還以為我們凡間摔跤的!”


    談墨,“……”


    陸予鬆這個不識像的,“你們也不行啊!才不到四十,那我覺著這前三,八成是我們仨最有希望!”


    談墨,“嗬嗬!繼續往裏走吧!最裏麵才能拿到藺草花。”


    陸家兩兄妹沉默。


    藺草花,就是陸予樺需要的那味靈草。


    談墨最初也就是為了這個才進合虛派。


    藺草花難得,隻有合虛派這個秘境才有,而且在最中心的地帶才能拿到,所以天衍界對這味靈草向來是有價無市。


    且不說這些東西弟子們試煉結束都要上繳師門,就算能從合虛派流出去,也不過是鳳毛麟角。


    兩兄妹堅定了神色,默不作聲。


    談墨招呼了一聲,“快走吧,咱們一定要快點兒到裏麵才行!”


    兩隊人馬再次分開。


    這一次,談墨再沒有嬉皮笑臉,一路沉默,也不再玩什麽花哨的,大把的種子不要命地往外撒,短刀不能用,她就隨手撿了根樹枝做刀,甭管什麽仁義道德,見人直接挑了乾坤袋,也不把人送出去,掉頭就走。


    方時瞥了這不要命的小王八蛋一眼,不得不承認師父說得對,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就算不用偷來的法術,她身上的那股勁兒都讓人畏懼。


    雖然修為不怎麽樣,但那股狠勁兒比他還強烈,而且容易影響人。


    比如自己,比如常朵。


    他甚至比在擂台上求生的時候更加奮力,不是為了求生,而是為了更強,為了堅定的目標不不顧一切。


    常朵慣常是個懶性子,家裏又寶貝的緊,說什麽做什麽自小就由著她,憑借著一身的好運沒怎麽費力就有了今天的修為。


    她從來不知道什麽是求而不得,也從來不知道有些東西必須要拚命才能得到。


    第一次遇見談墨和方時這樣的人,她心都蹦出嗓子眼兒了。


    手忙腳亂地跟那兩個顧頭不顧尾的倆人,她想幫忙,卻發現跟不上兩個人的節奏。


    甚至很多時候,他們倆都把人解決開始掉頭跑了,她還訥訥地站在原地,手中的法術施展到一半,毫無用武之處。


    “我、我是不是拖你們後腿了?”常朵噙著眼淚,低頭站在兩人麵前,“要不,要不你們別管我了!”


    談墨將手裏的樹枝咻然一甩,帶著要把人劈開的架勢落在常朵肩膀上。


    “喂,你——”方時被她嚇了一跳,隨即又沒好氣的瞪了這小王八蛋一眼。


    談墨在枝椏最後落在常朵肩膀上的時候收了靈力,隻是輕輕地落在她身上,“小師姐,你說什麽呢!你雖然菜的摳腳……”


    常朵更委屈了,眼看著就要哭出來!


    方時皺眉。


    “但是你運氣好啊!”談墨齜牙,“你可是咱們隊伍的福星,你自己也是知道自己的好運的吧?要是沒有你,我們肯定不能收獲這麽多,看看咱們現在身上的傳訊符數,再看看咱們摘的靈植,這可都是你的功勞,怎麽能說自己是廢物呢?”


    常朵,“……”她什麽時候說自己是廢物了!


    談墨語重心長,“再說了,你法術用的不好,主要是使的少,練的少。我看你除了捆人,其實治療法術用的也不錯,比如剛剛我們獵殺的那築基後期的靈獸,要不是你補得那一下,我和方時都得完蛋。”


    方時:那是你,不是我!


    談墨騎在他們剛剛獵殺的靈獸身上開始處理收集材料,漫不經心地道:“我話都說成這樣了,你要還是個小慫包,那我也沒辦法!雖然你身上的運氣很強,但是後麵那位也不必您差,不行我就把你換下去,讓那位跟我們一起!”


    方時也轉頭看向身後不遠處。


    這人都跟了他們很久了,不搶東西,也不走,就那麽不遠不近地跟著,嘴裏念念有詞。


    常朵,“那人老跟著我們做什麽?”


    談墨樂了下,“把我們當驢使。”


    方時,“……”


    常朵,“……”


    你特麽自己當驢,別拽上我們!


    談墨扒下那靈獸的殼裝進乾坤袋,“他拿我們開道兒呢!不過他沒惡意,咱們幹咱們的活兒就成!”


    收拾妥當,留下那麵目全非的妖獸屍身,三人繼續前進。


    第三次和阿大他們遇見的時候,談墨麵色難看。


    “被誰弄出去的?”


    陸予蘭臉色難看,“遇見畢俠他們,三哥被他一笤帚挑出去了!”


    談墨,“……假道士和誰啊?”


    阿大慢吞吞地開口,“和言道友還有朱瀅。”


    談墨,“……”


    真行!


    一文一武倆法術強橫的,在家一個醫修,他們想死都難!


    談墨頂了頂上頜,“那現在怎麽辦?你們缺個人,再遇見怕是要直接踢出去!”


    陸予蘭眉頭皺的死緊,“等會兒看能不能遇見沒組隊的淩劍峰的師兄弟,再加一個人。反正也指望不上你們無名峰。”


    談墨嘖了一聲,“咱不能同門相輕啊!你這樣攻擊我們無名峰容易被打,畢竟這裏還有我和阿大呢!”


    陸予蘭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沒說話,直接撂了個乾坤袋給她,“三哥讓交給你的!說他被挑出去不要進,不能便宜別人,畢師叔當時被他氣得臉都綠了。”


    “哈哈哈,可以可以!這下我想不拿第一都難!行叭,你們的問題我來解決!”談墨低頭,鄭重又仔細地把乾坤袋收進腰間,帶著靈力的聲音朝後麵兒傳去,“尹師兄,您快出來吧。”


    尹棲正靠著樹邊兒啃罐頭,聞言抬頭。


    想了會兒,飛身過來,“師弟師妹們好呀!你們餓了麽?我這裏有吃的,我跟你們講,這個罐頭——”


    “尹師兄,我看你一直跟著我們,怪可憐的!剛好我們家小小姐隊裏缺個人,你要不要考慮下?”


    談墨開門見山。


    尹棲話頭被打斷,咻然轉頭,“你怎麽知道我?”


    其他人也轉頭看過來。


    談墨梗著脖子堅持了一會兒,沒挺住,粗聲粗氣道,“這是我抱過的大腿!”


    眾人,“???”


    談墨沒辦法,又說了句,“狗頭虎身。”


    尹棲眼睛瞪得溜圓,“你——喂!那是你假扮的?臥槽!你你你!把騙我的吃食都給我還回來!”


    談墨沒好氣,“那我還聽你廢話了那麽長時間呢!你為什麽沒朋友你自己沒點數兒麽?就你那張嘴,除了小師姐能和你比劃兩招,你以為誰能受得了?”


    尹棲,“我怎麽了我就!話都不讓說?有沒有天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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