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紫氣東來。


    木流星一改往日睡懶覺的習慣,早早起床,在屋外打起了天罡拳,打得很慢,但招式沉凝,出拳穩當,一招一式間真氣流轉,拳影轟出,空氣炸裂作響。


    背負家仇的木流星選擇進入獸山曆練,一方麵是想通過搏鬥,增強自身實力,另一方麵是因為他早已被武國通緝,必須盡快瘦下去,改變身形和相貌。


    另一邊,獸山頂層。


    人形模樣的暴龍王正坐在庭院中搖著折扇,詠著自作小詩:“小燕子,穿花衣;飛上屋頂來做窩,屋子主人頂呱呱!好詩,好詩啊!”


    一道幼小的身影突然跳入他所在的院子,二話不說朝他就是一陣拳打腳踢,暴龍王突然被暴揍,一聲憤怒的龍吼響徹天地,翻身跳起,變出原形,山下野獸齊齊蟄伏,不敢露頭。


    隻見現出原形的暴龍王像極了霸王龍,身形足有二十幾丈高,長有四肢,後肢粗壯人立而起,前肢卻十分短小,頭顱寬大,脖頸處並無毛發,而是頭上長著一簇赤紅色肉冠,血盆大口上長著兩排鋒利而尖銳的牙齒,眼中泛著寒光看向先前暴揍它的小不點。


    這個小不點正是昨晚暴揍木流星三兄弟的小男孩,他此時似乎被暴龍王的吼聲激怒了,也是衝暴龍王發出一聲嘶吼,金脆而純正的龍吟又是響徹獸山,巨大的暴龍王直接被壓迫的匍匐在地上,頭都抬不起來。


    並不是暴龍王不想抬頭反抗,而是它剛有這樣一個念頭,體內血液立馬沸騰,灼熱無比,似要將他的整個血肉蒸發殆盡。


    小男孩乃是純正的真龍,而暴龍王先祖隻是真龍與蜥蜴雜交而成,本身血脈斑駁,再加上幾十代繁衍過後,體內真龍血脈更是所剩無幾,被小男孩血脈壓製也是情理之中。


    待威壓過後,暴龍王又再次化為人形,跪在小男孩身前,尬笑著討好地說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動手呢?”


    小男孩不屑地看了暴龍王一眼,上前又是一陣拳打腳踢。


    ……


    此時剛打完拳的木流星擦了擦頭上的汗,望向一處,正在沉思著什麽,被一道金脆的龍吟聲拉回現實,有些詫異。


    厝淵也早已醒來,立馬說道:“這個叫聲,不會錯的,是昨晚那個小男孩!”


    謫羽也是沉思起來,為什麽傳說中的神獸會出現在獸山。


    不一會兒,從山頂傳來一陣重物被拖行的“chuachua”聲,還有一陣陣樹木被蠻力強行撞斷的聲音。


    “轟隆隆”“轟隆隆”聲音越來越大,也意味著聲源離他們越來越近。


    終於,始作俑者現出身影,一個一絲不掛的小不點拖著一個光頭壯漢來到木流星的麵前。


    小不點正是昨晚那個小男孩,而光頭壯漢正是獸山的王者暴龍王。


    木流星看向耷拉在地上的光頭壯漢,隻見暴王龍身著一席青墨長衫,被他虯髯的肌肉撐得十分緊繃,頭上光滑發亮,左手握著一把折扇,但卻鼻坍嘴歪,右眼處還有一大片烏青,似是被人重拳出擊所致,臉色窘迫異常。


    木流星看著眼前一大一小兩道身影,眼中有些迷惑,又不敢觸怒小男孩,謹慎說道:“二位來此寒舍有何指教?”


    暴龍王一聽木流星說話文質彬彬,立馬好感大生,歪著嘴說道:“同道中人啊,快幫我勸勸他,剛才我正在山頂院內吟詩作對,被他一陣暴打,隨後便被強行拖到這裏!”


    木流星有些疑惑,心道:“山頂?莫非……”


    隨即麵向暴龍王,作揖問道:“敢問閣下是何人?”


    暴龍王趴在地下回了一揖,說道:“在下不是人,啊不,在下是人,也不對,這麽跟你說,在下乃是獸山之主暴龍王!未請教?”


    木流星撇了撇嘴,心想這暴龍王還挺變態,好好的一野獸,學文人吟詩作對。


    隨即笑哈哈地問道:“原來是暴龍兄,在下木流星,看樣子你們二人今日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了?”


    暴龍王立馬有些欽佩地回道:“木兄說的極是!這大水衝了龍王廟說的太貼切了,木兄當真是好文采,改日一起飲酒作詩!”


    隨後他又有些無奈,因為眼前這個小男孩他是打不得也罵不得,動不動就被血脈鎮壓,十分憋屈,朝木流星求救道:“木兄可有方法緩解一下在下的尷尬處境?”


    木流星聽此朝小男孩看來,還不待他說話,小男孩便一腳踹向暴龍王,嘴裏發出一陣咿呀咿呀的聲音,似乎是在抱怨腳下的人太囉嗦了。


    隨後小男孩看向木流星,張開嘴巴,用手指了指地上的暴龍王,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指了指昨晚已經熄滅了的火堆。


    木流星充當翻譯朝暴龍王解釋道:“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他餓了,把暴龍兄烤給他吃!”


    暴龍王差點跳起來罵人,他堂堂獸山之主,獸王境界,獸中文曲星,居然要被烤來吃,十分不甘心,卻被血脈威壓壓的抬不起頭。


    如此幾番掙紮過後,暴龍王放棄了抵抗,算是認了命,眼中一滴滴屈辱的淚水流淌而下。


    木流星看得感同身受,有些心疼暴龍王,因為昨晚他的遭遇和暴龍王是一樣一樣的。


    隨即他將小溪中藍磷蟹的身體扛了出來,又取來一些木柴,準備點著,卻尷尬地發現自己沒帶火,眼含無奈地看向暴龍王,指了指柴堆說道:“暴龍兄,原本我可救你一命,奈何沒有火,這可如何是好?”


    暴龍王一聽自己還有救,立馬充滿希望地看向木流星,說道:“火我有啊,我有!”


    隨後腮幫鼓起,吐出一個火球直朝柴堆而去,柴堆立馬燃起了火焰,木流星雙手將蟹身抱起,架在火上翻烤,小男孩見此場景,“咿呀咿呀”地叫著,仿佛在說:“這個場景我熟!”


    小男孩將拽著暴龍王的手撒開,衝到木流星身旁坐下,等待蟹肉烤熟,但因為蟹身太大,火堆太小的緣故,烤了半天也沒個動靜。


    反觀木流星舉了半天,兩手發酸,有些微微顫抖。


    隨即他放下去了腳的蟹身,揉了揉發酸的臂膀,無奈說道:“暴龍兄,沒辦法,蟹身太大了,而火堆太小,這樣烤下去得烤到猴年馬月去!”


    暴龍王也立馬急了,畢竟這蟹身要是烤不出來,他自己就要被烤了。


    隨即他伸手對準蟹身隔空一抬,蟹身無風自動,緩緩向上飄浮,他又深吸了一口氣,腮幫鼓得滿滿當當,熊熊烈火從口中瞬間噴出,將龐大的蟹身包裹在內。


    木流星看得一臉羨慕,指揮著暴龍王翻烤蟹身,或許是暴龍王的火力太過剛猛,不一會兒,整個藍磷蟹的蟹身由藍色急速變紅,一小股濃鬱的肉香味從蟹身傳出,木流星急忙喊停。


    暴龍王收回烈火,又在木流星的指揮下隔空打開了藍磷蟹的上殼,瞬間香味撲鼻,聞得三人(一人兩獸)神魂顛倒,暴龍王從來沒有聞過這麽饞人的味道,也是口齒生津,食指大動。


    他輕輕地將開了殼的蟹身放在地上,木流星從屋裏取出半桶辣椒油,又取過七星刀劃下一大塊白嫩蟹肉遞給小男孩,自己則劃下一塊蟹黃捧在手中,又劃下一塊蟹肉準備遞給暴龍王。


    暴龍王早就饞了,見蟹肉遞來,伸出手剛要接過,被小男孩一腳就送出百米開外,木流星無奈地攤了攤手。


    小男孩輕車熟路地將蟹肉蘸著辣椒油大快朵頤,吃得滿嘴流油。


    木流星則啃著蟹黃大呼爽快,又取出一壇酒喝了一口,沉醉地眯起了眼。


    暴龍王看著二人享受的模樣,委屈巴巴地坐在一旁,十分不甘。


    過了半晌,小男孩和木流星都是吃飽喝足,齊齊打出一聲飽嗝,相視而笑,小男孩滿足地躺在地上眯起了眼,不一會兒就打起了呼嚕。


    木流星看了看一旁委屈巴巴的暴龍王,心有不忍,將剩下的蟹肉連殼遞給他,暴龍王謹慎地瞥了小男孩一眼,見其沒有動靜,這才是接過,吃了一口白嫩蟹肉直讚美味。


    木流星取過辣椒油,說道:“暴龍兄,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這蟹肉要蘸著這辣椒油,更是美味!”


    暴龍王一聽,試著蘸了蘸,吃了一口,果真如木流星所言,蟹肉更有滋味了。


    隨後木流星又拍開一壇酒,遞給暴龍王說道:“暴龍兄,你隻知其二,不知其三,這蟹肉配上美酒,簡直是神仙滋味!”


    暴龍王一聽,試著吃了一口蟹肉,又灌了一口酒,嘴裏發出“嗯?”的一聲,大呼爽快!


    他心想木流星這個朋友他交定了。


    吃了好一會兒,暴龍王將手中蟹殼啃了個精光,打了個飽嗝。


    暴龍王打了個酒嗝,怕驚動熟睡著的小男孩,躡手躡腳地起身告辭。


    木流星也是麵色潮紅地起身相送,直送到獸山五層,朝暴龍王作了一揖,說道:“在下就不再送暴龍兄了,準備在五層曆練一番。”


    暴龍王微醺地回了一揖,說道:“木兄實在客氣,不必送了,獸山都是自家地盤,以後凡是用得著在下的,扯開喉嚨叫我一聲,我立馬就到!”


    隨後衝木流星擺了擺手,左搖右晃地朝山頂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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