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祿親自動手,畫了一個印打到她身上,月小樓隻覺得身上腹上一痛,有什麽,被徹底打碎一樣,接著,徹骨的鑽痛蔓延四肢。


    明明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了,痛苦卻是如此清晰的……


    然後,有什麽一直被隱藏壓製的種子迅速發芽瘋長了,從她的骨子裏,從她的丹田裏,蔓延四肢百骸,蔓延身體裏的大小經脈,然後……


    破體而出。


    “啊————————————”


    她看見了,倒不是宗祿對她下了什麽暗手,是宗祿以一個印,將她身上的什麽封印給解了,然後將她身體裏本來藏的東西引發出來了。


    頭上的天珠琉璃冠和被打落滾到一邊,雲髻也如雲衝散開來,瘋魔一樣將炸開,身上本來完全靠掛在肩上的大紅墜地氅也能落到地上。


    本來極致華美的嫁衣,此刻,更像是一套驚心為她準備的葬服,還是那種被用過就扔了的那種……


    而從她身體裏爆發出的這種力量,將她自己也震驚了。


    張狂的濃霧靈光,純白,濃烈,如刃,如光。


    與她之前的屬性完全不同,與被禁製封印,在人間執行任務時的色相還不同,這更像是,她的靈力屬性本來的樣子,且,這些靈力溢出來的要將整個天街雲梯籠罩一般……


    “這……”


    眾仙神震驚,簡直不敢自己的眼睛。


    “這是一個小仙尊的力量?”


    宗祿甩手,另祭師們啟動陣門,籠罩著月小樓的陣門迅速旋轉起來,起初還有規律可循,可下一秒,


    陣門的輪盤越轉越快,根本無法停息,最後快的讓人害怕,貌似都要炸開了……


    也確實炸開了,沒傷著仙者神尊,就是被輪盤罩著,浮在半空中的人兒也沒傷到,自己……崩了。


    “劈裏啪啦”一陣亂轉繃,像是零件支撐不住此刻的工作量,直接翻盤,這些東西破碎,控製著月小樓的蠻橫力量也解開,身體重重的落回地麵。


    天珠琉璃冠早已經滾到不知誰的腳下,月小樓外麵一層厚重的大氅除去,頭上除了一些小發夾卡著的發,過長的發將身量小小的她籠罩了一半。


    翻身側躺要起身,一時卻無法,反倒因為體內蜂擁澎湃,對她來說還很陌生的力量,將她催的險些吐了一口淤血,無法再動。


    暫時。


    月小樓眼裏泛著紅光含恨,看向上麵雲階上的人,隱約明白他要以什麽樣的方式處決她了。


    果然,宗祿道。


    “各位仙僚卿家,都看到了?仿著司命製作的星雲盤,算過往,計凶邪,隻要存在的有道理,如司命星君的命盤一樣的效果,


    可星雲盤,對此女無效,


    不是星雲盤不頂用,是這女子根本不屬五行!


    她不過是朕那個鬼迷心竅的孩兒被荒神蠱惑,利用荒神神骨造出的一個異神罷了。


    天生的神,卻隱藏屬性,實力,藏在一眾入仙門的新手神仙中,意圖滿混過關,


    可惜,天網恢恢,她屬荒神屬性的實力,包括無法再隱藏下去,最開始的形態,


    月小樓!”


    他與那些人一同說完這些,回頭猛然對含恨的看著他的月小樓道。


    “你剛才說你作弊是朕冤枉你,現在,還是朕冤枉你嗎?”


    荒神遺骨造神,不容五行,身份驟然被強行曝光,


    諸神驚懼……


    “荒……荒?”


    ……


    “月小樓是月小樓,荒神是荒神!”


    她對古神這般不敬,站在她旁邊的很多同齡仙友,不自覺的給她這突然的爆發下的退了一步。


    風蕭蕭白著臉,退了兩步,將自己隱於人群中。


    流光卻不停下自己的憤怒,反倒越說越怒,對著那些主張【不留】的古神道。


    “睜開你們的老眼看清楚,她是月小樓,她沒做任何傷天害理的事,


    她幾次阻止魔族的陰謀,為保師長命重傷在身明知三連升天雷煉骨凶險,也可獻血煉丹,危機關頭,再怕也會衝上去!”


    “她做什麽了?她比天地之主旁邊站的那個花瓶賤-人不知強了多少倍,


    她手上比你們任何一個古神都幹淨,


    她比在場諸多有名無實的仙官,都要對【仙、神】這個身份負責,


    憑-何-不-能-留?”


    她底氣十足,她怒不可遏,最後的質問一字一句。


    給她拿來公然與月小樓做比較,甚至公然被罵【賤-人】的幽歡仙子,臉上囧極尬極也怒極。


    手指扣爛,卻不敢在這個時候開口一聲,視線本能掃到太清宮的熟人放向,將腦袋垂下,更是不敢再抬頭。


    那幾個剛才聲音大的古神,老臉更是一紅,有些語塞。


    “你這小仙是真暴躁,也不是說……”


    那古神的話未完,給雲階上的厚重聲音阻斷!


    “憑她不是依存古法自然而出,憑她不容五行。”


    流光銀牙咬碎,眼眶發紅,小小的肩膀都顫抖了,卻無法反駁這個。


    將這小仙的聲音壓下去,宗祿底眼,眼簾掩著輕蔑的望著陣中趴著的紅衣仙子。


    “月小樓。”


    月小樓沉默的如同已經原地窒息,如果不有人還記得她的名字,這一刻,那些古神尊甚至都想以荒神名號來抹去她的存在了。


    還記得她的,除了流光,不是旁人,正是將這一切公布於眾的宗祿。


    月小樓對他卻無法報以感激,抬頭,眼底的漠然有著她自己也無法意識到的殺氣,這些卻完全落於宗祿眼中的。


    薄唇微勾,甚至很滿意她現在不再辯駁,不再反抗的姿態,道;


    “你剛才說,是朕冤枉你作弊,現在,還是朕冤你嗎?”


    不同於流光,月小樓此刻不委屈,隻有麵對抱有期望的人才委屈,對這個人,她從來沒敢抱有不敢有的期望,所以對他,有的隻有憎惡。


    “卑鄙!你讓我去守無極峽穀,就是為了這一天?”


    宗祿聳肩,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你也可以不去,你去,就證明朕推測的不錯,你也確實不該留。”


    月小樓冷笑,蒼白的臉色,加上眼瞳的赤紅,嘴角的鮮血,頭發張狂的散著,雖然狼狽伏地,卻是濃烈的瑰麗妖治。


    “難道不是為了加強【不該留】這個論點?”


    宗祿幾分無奈一般搖頭,抬手間,將她從地上今天第二次浮起,困著她的陣門再次靈光大勝。


    與剛才隻是製住她不同,月小樓感覺,有股力量,還在自己身體裏剝奪著什麽東西。


    骨節聲咯吱咯吱脆響,心底一空,她明白他在做什麽了。


    神識在被更激烈的痛襲擊的同時,宗祿另一隻手從後掃過,同時也將一直在他身後的小仙子浮起,落到她旁邊同樣正對他的方向,邊道。


    “月小樓,你不是想讓朕親自動手嗎?朕成全你。”


    眾人知道,他這是要開始了,而且不單純是要度神,若真單純是度神,他在之後也無法給諸神一個合理的交待,月小樓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她的身體裏的荒神神骨。


    月小樓心中燃燒著憤怒的憎恨,達到頂點,如瘋如狂,要化作火花,從劈叭作響快要炸裂的胸膛裏飛出來。


    “神骨,你還真是惡心人不要命。


    奪我神骨也便算了,你還要按在我最惡心的一種人身上?


    宗祿,我承認,你這個天界之君從來都不是我由衷敬服過的,可今天,你徹底惡心到我了,


    你想證明什麽?


    堂堂最強大的上古荒神的力量也能為你所用?受你所控?”


    不顧身體此刻急劇的痛苦,她猛然力掙,籠罩著她的靈光驟然被她的白銀靈光衝擊一番,震的天階雲台猛然顫了三顫,卻沒有掙脫,


    她眼睛裏要噴火出來一般,怒吼。


    “宗祿!你今天最好將我一手按死,我不死,你必亡!”


    她的憤怒並沒有讓已經打定注意的人停下,反倒淡然許多。


    “你要恨便恨就是了,魔界如今這般猖狂,若能避免再一個八荒亂百年,莫說你一人,便是所有人都惡心朕,朕也在所不惜。”


    “少將貪婪說的如此冠冕堂皇!”


    粉衣撩動,純淨的靈光閃爍,化形雙刃,便要衝上來,眾仙驚異。


    “流光仙友冷靜!”


    剛才給流光當眾削臉皮的古神也意外。


    “這小仙子倒真是個義氣的?”


    可流光沒能衝上去,一道靈透的藍光擊中她後背,流光瞬間動彈不得,憤怒轉了眼睛,想斥責阻止她這人,卻發現連聲音都無法發出。


    隻好以神識傳音怒吼。


    “祝東風!你做什麽!”


    祝東風沒與她多說,甩手便將她掃給一旁沉默的師兄們,然後,一聲不吭衝出去。


    提起腳邊長矛,一刃橫空。


    眾人驚異,月小樓也震驚,宗祿發現他這個突然衝出來,直破他的陣門,控著幽歡的那隻手快速結了個印,將人定在空中,甩手便將衝祭師而去的祝東風以靈力逼退。


    這份靈力不小,祝東風卻沒退,反手以長矛擋開他的淩厲,欲再刺此刻動彈不得的祭師,宗祿在擋。


    如此接二連三,祝東風好像給他這有條不紊的一隻手擋冒了,扭了扭脖子,壓了壓心氣兒,沒壓住,鬱結的憤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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