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記著,刻印在骨子裏,將你們都記著,


    你們最好祈求,我這一去,便是真的永無翻身之日,


    他日我再踏入這九重天,便是向你們討債之時,


    我不欠你們,你們欠我月小樓,


    血債血償,因果有循環——————”


    “扔下去,扔下去————”


    素節歇斯底裏,給她詛咒的在場的人也都恍然回神,本來押著月小樓的那兩個天兵給他這麽催促也恍然回神。


    匆匆將已經癱在地上的人破布麻袋一樣提起來,飛快往洗仙池而去。


    月當給被他們拖著,從癱軟的雙腳下留下一道醒目恐怖的血痕,被拖走的人卻沒有絲毫懼怕的意思,反倒像是魔咒一樣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等著,我很快回來,


    你們會親眼看到自己種下的惡果,果熟蒂落,添嚐苦果,不得解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魔咒一般的笑聲,最後被沒頂的洗仙池水給淹沒,然後被撕裂的痛苦嚎叫給取代。


    那些本來巴不得她的詛咒聲趕緊消失的人,此刻又被另一種魔音所侵襲。


    有人捂住耳朵,有人閉住眼睛,不想看那洗仙池裏痛苦沉浮的人。


    那是他們所熟悉的人,如果沒有意外,現在是他們最為羨慕和嫉妒的人,可因為這些不可抗拒之力,他們被她怨恨著丟入仙者皆懼怕的洗仙池。


    雖然一點也不用怕她真會卷土重來,真來找他們算賬,畢竟她隨後被洗去法身修為後,就要被丟入無間煉獄,無法翻身的,可……


    血債血償,因果循環……


    這八個字像是血咒,讓他們無法無視。


    “是不是應該……”


    洗仙池裏的人逐漸的不撲騰了,痛苦的嚎叫聲也逐漸熄滅。


    這個時候,有人覺得,或許讓這個人就這樣死在這洗仙池裏……也不是不可?


    她都已經傷成那樣了,洗去法身的過程中神魂俱滅,也不是不能,如此,他們就都解了隱患了。


    剛生出這樣的念頭,還沒完全說出口,洗仙池裏給血和水浸透的紅衣身影,已經沒有任何意識的紅衣身影,給一團精純的靈氣裹住抬起。


    眾人震驚,看靈力的主人,心頭一顫。


    想這樣把人不知不覺弄死,神魂弄碎,在天庭怕是來不及了。


    流光在整個審訊的過程中都很安靜。


    安靜的聽審,安靜的看著月小樓歇斯底裏,安靜的看著她被扔下洗仙池,然後……


    安靜的將已經失去意識的她從洗仙池裏撈出來,好好的放在地上。


    將她的手腳骨頭,都接好,用儲物包裏好像早備著的醫用夾板,夾住綁好,又將她臉上的濕痕髒汙都用帕子清理幹淨。


    這才回頭,冷眼看著那個話未說完的仙友,隻道。


    “可以將她放入無間煉獄了,既然這是對她的處置,就是她該受的,


    有一天她若能回來,便是我們該受的,


    都已經放棄了神的尊嚴,仙的原則,再做陽奉陰違之舉,便是畜生也不如了,


    讓這麽多畜生不如的東西入了仙門,那天門外的仙門石,也徹底該廢了。”


    那個同門,以及不少都有此想法的人,滿麵布紅,場麵給她攪合的極度尷尬。


    幽歡強作鎮定,強笑道;


    “流光仙友想是誤會了,再說,流光仙友可也是從仙門石……”


    “啪!”


    眾人一驚,被打的撲地的幽歡也懵了,完全沒料到她會突然發作。


    “你……”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流光一巴掌直接將人甩到地上,而且並沒打算就這樣放過她。


    大步跨過去,就將甩在地上的女人揪著領子又揪起來,栗色厲聲道。


    “賤-人亂犯什麽賤?你當你這點小心思能瞞得了人?


    你想做什麽?


    覺得她還不夠慘?不夠瘋?


    加把勁兒?將她熬死在無間煉獄?


    幽歡,你當自己是什麽?


    天地之主未必能承擔的後果,你能承擔?


    你還說喜歡鉛華宮殿下?我怎麽覺得你和現在淩霄寶座上的那位,更像天生一對兒?


    不要臉到家!”


    “你,你敢犯上?”


    “今天本流光就犯上了,你能如何?”


    她將她的腕子拽起,完全暴漏她手腕上的珠子,不顧幽歡白著臉冷嘲道。


    “這竄珠子你不配帶,不過既然那個人給你了,


    這筆賬如何討還,是她的事,


    隻是你這謊言,未免太過粗糙,


    你想騙人?還是想騙自己?


    惡心不惡心人?”


    “你,你閉嘴……”


    “臉扯疼了?你自找的。


    見過這串珠子的人,當時不止在無極深淵執勤的靈修殿幾人,


    你說這種難圓其說的謊言,你想讓她發瘋發狂,嚐受你求而不得的煎熬,也不怕把自己臉皮戳破了?


    還有了孩子是吧?”


    她突然極度危險的瞄了瞄她的腹部,幽歡從被她當場戳破謊言的囧窋中深感危險起來。


    捂住自己的肚子,警惕道。


    “你想做什麽?這是天界唯一的天孫,你別亂來。”


    流光笑,笑的有種陌生卻熟悉的張狂。


    陌生是在流光臉上他們第一次發現的張狂,熟悉是在前一刻,他們在另一個人臉上見過的瘋狂。


    月小樓……


    已經瘋了的月小樓,讓這個好朋友也瘋了?


    她道。


    “我沒你這麽喪心病狂,拿自己的孩子做武器,刺激一個可憐的人來怨憎他,


    不過我可以提醒你一句,


    人在做,天在看,


    因果有循環,輪回有報應,


    當心你這個娘親做的醃臢事,累及到你未出生的孩子頭上,那時,


    他可就真不得善終,


    太可憐,太可憐了!”


    “你,你,啊——————疼——————”


    “幽歡仙子胎氣動了,快!傳仙醫館仙醫!”


    “叫柳生,快叫柳生!”


    ……


    這場審訊,在幽歡仙子胎氣大動的混亂中結束。


    月小樓被押往冥界無間煉獄服刑,而惹的幽歡仙子胎氣大動的流光,則被押往淩霄殿受審。


    ————


    ————


    淩霄殿上,宗祿在寶座上問大殿下的小仙。


    “小仙流光,你對朕對月小樓的處置不滿?”


    流光謙卑垂頭,恭敬回稟。


    “不敢。”


    宗祿;“你不敢,如何對已有身孕的幽歡仙子那般苛責?”


    流光抬頭,那一刻,所有人發現,原來她剛才的恭敬全是假象。


    那上挑的杏仁大眼裏,盡是驕狂挑釁。


    那裏有絲毫恭敬?那裏有絲毫謙卑?


    “她賤呀?流光看著她惡心,警告她一下犯-賤別在人前犯,影響天界仙子的整體素質,平白讓其他仙子嘲笑天界。”


    “這……”


    眾仙神震驚,蓮慶暗暗低語。


    “這月小樓也真夠魔性的,一個入仙門才多久的小仙尊?


    竟能讓靈修殿這麽多人又是為她赴死,又是出言不遜?”


    清源道;“月小樓在除了出身之外的問題上,並未犯下大錯,便是後麵有霍亂天宮的事足以讓她伏誅,


    也是有陛下咄咄逼人在先,所以才讓她的同門這麽多不服吧?其實……


    也不止靈修殿,月小樓事件掀起的波瀾,不僅僅是靈修殿的反骨叛亂。”


    三仙官其他兩個沉默。


    是呀,所以天界如今看似還都歸淩霄殿調配,這表相底下,怕是……


    早已四分五裂。


    宗祿給一個小仙子在大殿上如此挑釁,自是麵上無光。


    可他到底是做了很久很久的第一把交椅的,還不至於給這番三言兩語挑撥就動了真氣,隻略微施壓道。


    “小仙流光,你與月小樓往日交情不錯,會為她抱不平,朕能理解,


    不過即為仙者,就要有為大局著眼的視野,


    你失去一個好朋友,身後還有一個靈修殿,你為一個罪孽在身的朋友不平了,你身後的靈修殿,當如何?”


    眾人一驚,陛下這個時候了,是還要拿靈修殿開刀嗎?這豈不是要犯眾怒?


    流光也不懼,傾身,拱手,底氣十足道。


    “啟稟陛下,小仙早已從靈修殿畢業,現在供職……丹霞殿。”


    “……”


    “天!”


    “這小仙,是公然打陛下的臉嗎?”


    “她究竟有意膈應陛下,還是有別的目的?”


    這也是上麵宗祿想知道的,也不怒,隻是威壓比之前更甚了。


    “月小樓這個丹霞仙尊都撤了,丹霞殿也便沒了。”


    “是。”


    流光一點也不反對這個說法,隻道。


    “丹霞殿包括月小樓這個殿主三人,一個被扔到無間煉獄下,一個被陛下親手處死,


    便是如今空空的丹霞殿,也勢必不會有人容她久立,


    小仙也沒妄想能以蜉蝣之力保丹霞殿無恙,


    小仙請旨,下界做個散仙,


    小仙資質有限,視野有限,在天界實在難當大任。”


    眾神更是意外,從來隻聽過千辛萬苦修煉上來的,就沒見過還要回下界的?


    靈修殿這次卻出來三個,還湊一塊了?


    這小仙如今請辭,怕是公然告訴天下六界,天庭,沒有值得留戀的地方,還不如人間。


    這當然也是宗祿能想到的,所以也沒想應允。


    問她;“你的意思是說,天界除了丹霞殿,就沒你流光仙子值得效力的地方?”


    流光抬頭,臉上泛著堅定的光芒,那是一心求去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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