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說隻能對我認輸,我便擔這份責任,


    月小樓,認輸吧!


    這裏,沒有值得你留戀的人。”


    有的,她還在那裏。


    之前還最擔心她無人照應做出糊塗事,現在看來,倒是比她活的明白。


    坦坦蕩蕩,不較真,真好……


    “流光,你最好了……”


    洶湧的波動好像稍微平息一點了,還在,卻因為她的心緒稍微平穩一點。


    像是退朝的海水一樣,存在,沒那麽恐怖了。


    “呼……”


    邪氣剛平穩點,另一種危險就到了。


    一陣冷風吹來,月小樓握著墜子卷縮在地上的身影顫抖了下。


    下一刻,敏感很多的危機意識讓她反應過來,這不是尋常的風。


    這山洞裏的風,要麽是從洞口吹來的山峰,要麽是擋到山壁拂過來的回旋風,如何也不會從沒有風口的一側而來。


    向著這股風的方向而去,突兀的對上黑暗裏掙著的兩隻燈籠一樣的大眼。


    熟悉的冰冷感,熟悉的虎視眈眈,伺機而動……


    月小樓看著麵前這個從黑暗裏探出腦袋的龐然大物,恐懼到極點笑了。


    “荒,或許我很快就能來陪你了,你說神死了,能相遇嗎?”


    沒想到呀,這東西在經過當初她封魔窟山洞,給當時瘋魔的煎餅果子那一鬧,竟然還活著?


    這個東西的話,便是有鎮魂辟邪的符咒在,也抵不住的吧?


    果然,龐然大物的嘴張開,月小樓最後的最後閉上了眼睛,然後被一種更黑暗的灼熱溫度籠罩。


    “終究,還是落到你嘴裏了。”


    歎息完,也徹底失去意識。


    月小樓昏沉了很久,其實是感覺自己已經死了。


    或許神死後,還有另一個存在空間也說不定?


    或許真能再遇到荒?還能遇上月上,那在那個世界她也不算孤單。


    月小樓抱著這個念頭,在神識飄忽下,晃晃悠悠的被帶往那個世界……


    明明身體還是沉重的,不知為何,她就是能感覺到一種身處溫暖之中的飄忽感。


    “砰————


    砰————


    砰————”


    很緩慢卻沉重的步子聲,還是體型應該很大的動物步伐,很長時間,走了很久。


    直到身體被輕輕的放到一個堅硬的平台上,質感好像,石頭……


    她便是閉著眼,也能感受到一層天光,然後……


    她聽到了那個人的聲音。


    “嗬!養了你這麽久,從沒見你為本尊做過事,


    遇上這小家夥你倒是積極,本尊還沒發號施令,你自己將人帶來了?”


    ……


    月小樓沒死。


    當發現這是個事實,而不是她臨死前的幻象後,她徹底放棄了逃離的念頭。


    原來生活就是讓你以為你很慘的時候,回頭一腳,讓你更慘?


    這個人在,從她入了這個山洞後,一直都在。


    看著她狼狽,看著她絕望,看著她對最後一個還會關心她的人離去無能為力,而他冷眼旁觀?


    不得不承認,這個人是真狠呀?


    躺在不知什麽用處的石頭平台上,視線恍惚的看著歪歪斜斜躺坐著的黑衣人。


    一個荒廢的大殿寶座,硬是給他坐出了淩霄寶座的架勢。


    看著他對擅自將她帶過來的龐然大物道。


    “想讓本尊救她?”


    月小樓驚異,微微轉頭,就見趴在她石頭前的龐然大物揚了揚首,像是真在表示想讓他救她的這個意願。


    月小樓心中一震,給更多的疑惑包裹。


    便是知道這龐然大物不同那些魔物,可靈智開化到如此地步,還願意救她,太多不解了。


    “很好奇他為何對你如此親近?”


    寶座上的男人道。


    月小樓此刻是不想與他多糾纏的,索性轉過頭去細看那龐然大物。


    這麽在光線還足的空間下才看出,這不是一個鱷魚之類的生物。


    與其說是鱷魚,不如說是一種龍和麒麟的集合體。


    有著龍的頭,麒麟的身子,卻要比麒麟還要龐大,身長一些,更像……一種混合的古生物。


    她看他,他也看親近的人一樣看著她。


    那雙燈籠一樣的眼睛,雖然與他的正體一樣龐大可怕,可那眼睛裏的溫和,這麽近距離下,她看到了……


    何況他還想讓她想起什麽一樣的,用褶皺的鼻子蹭了蹭她的手。


    像極了煎餅果子想安慰她的樣子,她怎麽能不懂?


    男人說;“這是畸形的麒麟,比龍有力,比麒麟龐大,就我所知,上古隻有一隻,


    他被打回原形,又被封閉了靈智,無法開口,不是與他親近的人也探不出個究竟來,


    我到現在都還沒找出恢複他被封靈智的方法,是不是我所知的哪一隻至今無法確定,


    他對你如此親近,如果你想知,或許可以探知一下他識海。


    如果他願意的話,便是你現在這個樣子,也不算難事。”


    月小樓猶豫了下,到底無法拒絕這龐然大物看著她的期待眼神。


    遲疑的伸出手,終究還是放在了他就伸在她手邊的鼻子上。


    閉上眼睛,一瞬間,月小樓就看到曾經在用禁術記錄的八荒亂的各種場景。


    看到不少熟悉的麵孔,更多的是這龐然大物與一個邋遢男人的種種相處情景。


    邋遢偉岸的男人將他從泥沼之地撿回來……


    男人給他清理已經給泥垢填滿的巨大傷口……


    男人給他起名字,男人說以後他是他的坐騎。


    “九燭,以後你就叫九燭,老子的坐騎,


    饒都那家夥屬燭龍一族,老子的坐騎叫九燭,


    以後叫起這個名字就提醒他,他就算是天上飛的龍,也是要被老子騎的。”


    後來化人形……


    後來八荒大亂……


    後來他與那個人一起赴無極宮議和之約……


    後來被鎖……


    後來眼看自己的主人被相信的人一刃斬首……


    後來壓入無極深淵下……


    後來走火入魔,咬傷了天地之主……


    後來給趕來的古神饒都聯手天地之主,連續打的掉下天界,


    落入下界萬丈深淵,後來……


    好不容易掙脫畸形陰影的威風坐騎,千險萬難的回到主人的駐地,


    然後卷縮在這已經不複以往,淪落到隻有魔物肆意泛濫的山洞裏棲息,一年又一年,萬年又萬年。


    恢複不了,也離不開……


    放不下,也報不了仇。


    月小樓明白了,關於這個龐然大物,全部都明白了。


    “九燭!”


    月小樓道出這個名字,龐然大物好像欣慰的眯了下眼睛。


    千魘稍微有點意外。


    滾燙的淚再次決堤,撫著手下的龐然大物,她嘶啞著聲音繼續道。


    “荒神坐騎,荒神隕落後就被關在無極深淵,是宗祿和饒都將你打成這樣,


    你是將我錯認成你主人化形的人,才想救我,


    誤以為我是荒,才願意讓我看你的識海是嗎?”


    像是應承一樣,九燭再次拿鼻子層層在他麵前尤其小小的她。


    月小樓哭的更厲害了。


    “好九燭,我不是你的主人,我是他的後人,


    你來的有點遲,他先走了一步。”


    九燭顯然能聽懂她的話,也意外聽到她這麽說。


    愣了下,然後垂下腦袋,在她旁邊閉上眼睛,眼角卻留下兩滴渾濁的液-體。


    那應該是他的淚……


    月小樓伸手抱不住的抱著他鼻子,臉蹭在上麵,安慰道。


    “九燭,你活著真好,


    他在走之前還在和我抱怨,記著他的人都沒了,


    你還在,你還記著他,


    他知道的話,一定很開心。”


    她在安慰著他,眼淚卻流的比他還急。


    好像感受到了她的身體此刻狀況更不好,雖然已經明白她終究不是荒,可荒的後人這個身份,好像足以讓他親近她了。


    抬頭,他又一副懇求的樣子看著主坐上的男人。


    開不了口,說不了話,那眼睛裏的神色卻再明白不過的透漏一個信息。


    “救她。”


    千魘本來挺意外,這隻畸形的麒麟正是他所知的那隻的,給他這麽一看倒是看笑了,冷笑。


    “看你這見了主人娃的寶貝樣,你倒是將本尊這個飼養了你這麽多年的人置於何地了?”


    那隻腓腓這樣,這隻麒麟也這樣。


    他養的寶貝,全向著這小妖了,他是她的寵物飼養員嗎?


    無論他多不滿,九燭就看著他。


    千魘想翻白眼了,無奈道。


    “救她也成,看她表現。”


    九燭猶豫了下,看回石頭上躺著,如今動一下也難的小小人兒。


    千魘也看回她,冷笑道。


    “怎麽?經曆過這一場場打擊,不會說話了?”


    剛才不是還和那頭麒麟說的挺和諧的嗎?隻是不想搭理他?


    她還是不想理他?


    月小樓腦袋轉回來,她現在隻能轉腦袋。


    然後看著黑衣的男人半躺在寶座上,披著大氅半敞著衣襟,露著好看的鎖骨,兩小塊解釋的胸肌。


    翹著的二郎腿很有節奏的抖著,如果不是抖的節奏有點快,她會以為他真挺有耐心。


    見他開口了,她還隻看著他不說話,他撐著腦袋的手指,改為以手掌拖住下巴,打定注意和她耗到底。


    又道;


    “你不用這麽看著本尊,本尊承認你如今受這一切有本尊的一手在裏麵,


    可事發生了,如何選擇都是你和那些天界的人自身所選。


    本尊提醒過你,神的卑鄙,你隻有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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