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見過一次,也是在這種眾目睽睽之下。


    鳳羽驚心,眾人驚異。


    “靈犀軟甲?”


    有人疑惑。


    “幽歡仙子也能做出這種軟甲來了?”


    “什麽時候?沒聽說過呀?”


    幽歡給她力道一撤已經倒在地上,本來痛的整個身子都在生生皮肉相離的疼,聽到這些疑問,臉控製不住的呼白呼紅起來。


    月小樓看著她連言語一句都無法開口的樣子,冷嗤,回身,對著上麵的一直不說話,沉著臉的男人道。


    “玉帝陛下,當初本尊親手織的靈犀軟甲,本尊自己穿上過天雷池,


    你說本尊是作弊,還平白汙了月上古神一筆。


    現在你將從本尊身上撕下來的軟甲,用古神血洗過讓她重新認主,給這仙子護體過天雷池,這算不算作弊呢?”


    眾仙神震驚。


    蓮慶看著月小樓手中靈力熟悉的半透明軟甲,展開扇子掩住自己的半張臉,貌似遺憾道。


    “這可不好,靈犀軟甲雖然可以用古神血洗去記憶重新認主,


    那依附著凡物天蠶絲編織而成的靈力,卻是實打實的改變不了屬性的,


    這便是推脫,也推不掉呀?”


    “咚!”


    “嗷!”


    蓮慶看向旁邊跺了他一腳的白發老者,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清源仙官隻做無恙狀。


    可便是如此,他這一句話,也已經阻絕宗祿否認的後路。


    看也未看在旁邊請求他的幽歡,視線隻在月小樓坐等好戲的眼睛裏,繃著臉,隻道。


    “你若喜歡,倒是可以拿回去。”


    “噗!”


    月小樓驟然嗤笑,淩霄殿的諸多仙官瞬間感覺無顏。


    雖然知道這老大偶爾讓人挺為難的,但這樣厚顏的事……


    倒是屢次刷新底線。


    月小樓搖搖頭回身遺憾道。


    “已經給惡心的人沾過身子的東西了,洗的再幹淨,本尊也惡心。”


    在她麵前的鳳羽袖子下的手顫了下,終究隻僅僅的攥住袖子,沉默無聲。


    月小樓又看看手中的軟甲,繼續道。


    “再說,這種東西,本尊想要隨便都可以織,還真不在乎這一件。”


    說著,她當著幽歡的麵,手上微微用力,手上便冒出一團明火。


    一件薄如蟬翼的護身寶器,便在她掌中燃盡消散。


    幽歡瑟瑟發抖,心底卻如同怒海奔騰。


    她知道,從月小樓出現幽歡就知道,她至今所努力的一切,她一出現就會毀之一旦。


    可她從來沒想到,她會這麽輕易的將她用多年的努力和苦心毀之一旦。


    她這麽輕易,談笑間,甚至在有人阻止她的情況下也能輕易做到……


    幽歡受不了給她這樣毀滅了,猛然撲上來要撕毀她的鎮定悠然。


    “瘋子,凶手!”


    ……


    可她忘記了,三年前沒有過天雷池的月小樓她或許還能一戰,可如今的月小樓……


    便是已經沒了當初天雷池裏鍍的法身,她如今在魔界修煉的詭異道行,怕也是她力所不能及的了。


    月小樓不過輕輕一抬手,便將她身子定住。


    從她手上抽取一縷靈焰,認真的觀察著,邊道。


    “聽說太子妃都能掌控那根神骨的神力了?”


    幽歡猛然窒息,才知道,原來她還有招在等著她。


    眾人看著那縷從她手上抽取的靈力,在月小樓的指尖跳躍……


    月小樓的視線卻鎖著蒼白了臉色的她,像是試探道;


    “說來那神力,雖然本尊也不算太熟悉,可單單天階雲台上,給陛下強行引出的荒神神力,就不止一兩個仙神見過,


    本尊那天狀態不好,卻也看的清楚,荒神的神力,色相不是這麽靈透的純度,


    這色相,更像是我家果子那頭腓腓的靈力,怎麽?太子妃荒神神骨的力量還不夠用,還要強取豪奪一頭寵物的靈力?”


    “你……閉嘴!閉嘴!閉嘴!”


    幽歡崩潰,形象大失的叫著阻止她。


    她若沒這麽大反應,在場的人還能懷疑月小樓口中有幾分真假。


    她這般激烈的阻止了,反倒證實一些什麽。


    當幽歡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中了她的詭計時,已經晚了。


    “這……怎麽可能!”


    “假的?都是假的?”


    “便是天雷池允許受禮者穿著靈犀軟甲煉骨,可穿著別人煉製的寶甲,這未免……”


    “還有神力……那不是神力?”


    “還是個寵物的神力?幽歡仙子都在想什麽?


    沒有這個能力便沒這個能力了,為什麽要做這麽多……事?”


    幽歡痛苦的閉上眼睛。


    月小樓看著她痛苦,心底卻很舒爽。


    她知道,若可以,她應該不至於強取一個靈寵的靈力。


    可她走投無路了,別人不知,她知。


    “我這根神骨的滋味,不好消受吧?”


    “你……”


    幽歡猛然一顫,驚懼的看著她。


    她早知道?她早知道會這樣?


    月小樓笑的甜甜,對她說。


    “是!我知道,將你一手捧到這個位置的人都不知。”


    荒說,他的神骨若直接寄存在仙神的身上,會侵蝕仙神本身的力量,倒不是誰能搶到他的神骨,就能成為他的後代。


    若不像鳳羽造她這樣用幾千年,幾萬年的時光用他的力量養育,一個仙神身上按著他的神骨,撐不了多久。


    何況當初幽歡被裝上神骨後,還沒過天雷池鍍法身?


    加上有孕在身,神胎和神骨,都在消耗她本身的力量。


    在丹霞山發現她的氣色不僅僅是有孕期間的症狀後她就知道,荒沒騙她。


    因此她篤定,就算她那天之後沒有能力再來尋她報仇,那神骨,也會將她侵蝕殆盡,受盡非人的折磨。


    可她活過來了,既然活過來,那就要親手報仇,才能解心頭之恨。


    何況她身體裏的東西,便是她不會再要來裝回去,也是不想留給這個女人的。


    而幽歡能堅持到三年後的現在,也不是毫無理由的。


    “當然,他這三年間可能知了。”


    “……”


    幽歡覺得,她不能呼吸了。


    看向淩霄寶座上的那個人,她呼吸都是顫抖的。


    是這樣嗎?


    想來宗祿是發現了荒神神骨的侵蝕特性,才沒挖出來裝自己身上的。


    之所以費盡心思將她位置抬高,以煎餅果子的靈力,助她在天界提升威望。


    目的不過是利用她穩住軍心的同時,用鳳羽來穩住她……


    他才能借鳳羽和她的手,來控製如今的天庭主動權,抵抗魔界進攻,保住他天地之主的位置。


    “不……不會是這樣……”


    月小樓掩唇好笑。


    “你該不會覺得,他這麽抬舉你,會像當年你師傅那樣心疼你吧?”


    月小樓同情的搖搖頭,拍著小可憐一樣道。


    “這可憐的孩子,可惜,你師傅當年是真疼你,你卻不珍惜,他……”


    月小樓眼底轉涼,聲音也冷下來。


    “他連自己兒子都不曾手下留情,你何德何能,讓他為你至此呢?”


    “閉嘴!”


    幽歡憤怒的胸腔炸了一樣痛苦。


    月小樓一手擊中她整個上-身,淩厲的黑氣貫穿她整個身體,透過她整個脊梁。


    她的身體仿佛已經毀損到極致,她從她身上取神骨,遠比宗祿從她身上奪取時簡單快捷多了。


    “啊啊啊啊啊————————”


    神骨給她這一掌打出,月小樓如願將神骨拿到手。


    被生生剝奪神骨的痛苦,卻沒能減少一分。


    甚至勉力維持的平衡,因為神骨被奪,她要承受月小樓當初幾倍力量平衡被破壞的痛苦。


    已經連最基本的儀態也無法維持,幽歡痛苦的卷縮在地上打滾。


    痛苦到嘶啞的質問著。


    “為什麽?為什麽要奪走我至今努力的一切?


    對不起你的又不止我一個,


    我愛一個人,死心塌地的想要跟在他身邊,


    錯了嗎!”


    月小樓在她跟前,在眾多新神第一次這麽鮮明的看到荒神神骨的震驚目光下……


    單手拿著神骨,左手並做劍指,抹去神骨上沾染了幽歡身上過於混雜的濁氣,隻笑。


    “幽歡仙子,你這控訴可真可笑,


    你這份努力若真被諸神認可,這天上人間,六界生靈,可真要連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你愛一個人沒錯,可你有什麽權利,因為你愛,就要奪取別人所有?”


    “……”


    月小樓看也不看腳下痛苦掙紮,已經語塞的女子一眼,隻道。


    “還記得我說過嗎?你曾經施與我的痛苦,我會十倍,百倍奉還,


    你從我身上奪走的,我會十倍百倍的討回來,


    丹霞山的時候,我更對你說過,再見麵,就是我們清賬的日子,


    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著,受盡當時我卑微的懇求著……


    還要失去、失去、再失去,


    連最後就算一個想要我命,同樣也陪我到最後一刻的殘魂也無法留住,


    連最後選擇葬身魔物之口以求解脫,都不能。”


    “啊啊啊————————


    殺了我,你現在就殺了我!”


    雖然月小樓已經說不會殺她了,幽歡卻懇求著她,麵目猙獰的樣子,讓之前對她印象不錯的新神們退避三舍。


    她還是刺激著月小樓。


    “我不會活成你那個樣子,我不會讓你把我變成那個樣子,你休想!


    你不殺我,總有一天我還是要將你踩到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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