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小樓打斷她,隻道。


    “你不那麽做,他也不會善罷甘休,你不知這個人理性底下有多瘋狂。”


    讓她與世隔絕,三年前他就有這樣的念頭了。


    雖說他是想保護她,可那種保護,她覺得更像是一種私有物的占有欲。


    她怕了,不敢信進去他給的保護圈,還能有再出來的一天。


    從那時候開始,她與那個她認識的小羽毛徹底分歧兩路。


    流光極力壓下自己所有不好的情緒,匆匆將她的亂發撥好,給她擦去臉上的痕跡,一邊問。


    “就算這樣,你也不是個容易遷怒的人呀?如何尋著浮塵折騰了?


    聽說讓他給你做了一夜的飯,卻一口都沒碰,都毀了?”


    月小樓轉了個身,明顯不是太想說的依偎在牆壁上,囔囔道;


    “流言害死人,哪裏是我讓他做了一夜的飯菜?


    我明明就是不想吃,讓他滾遠點,別來打擾我,


    是他自己執拗,我不吃,他就一遍遍的換著花樣做,竟然給外人傳成,是我讓他做了一夜的飯了?”


    流光無語,轉到她前麵,將她又遮住頭發撥開,又問。


    “那好,不說飯菜的事,剛才是怎麽回事?


    我在外麵就聽到你又是黑熊精又是茯苓花的,與浮塵仙官有關?”


    說到這個,月小樓又沉重了,不過這次,她沒打算再隱瞞。


    告訴她說;


    “這是在入仙門之前很久的事了,我在五百年前也有個很要好的朋友,


    好到你與流川差不多,她是個茯苓花精,


    隻是那個這個好朋友運氣沒有你好,因為她遇上的是我月小樓。


    500年前,還是個很不靠譜的丹霞山小道童。”


    而流光身邊是一直很靠得住,並且肯為她付出千年修為的流川。


    流光記起什麽,問她。


    “是那個給你繡茯苓花的茯苓花靈?”


    月小樓點頭。


    “小茯苓花靈叫花落,花落死了,死了五百年。


    魂飛魄散,渣都不剩……


    在前不久之前我也這樣認為。”


    實際上,真相殘忍,揭露後更諷刺。


    “當時我們沒有修道成仙的念頭,有一天給更強的妖獵殺,


    我僥幸活了下來,她沒能逃脫,


    我這個朋友連死前一句話都來不及開口,魂飛魄散,


    在這個世間唯一留下的痕跡,就是送我的這支茯苓花繡紋。”


    人類的時間太匆忙,神妖魔的時間太漫長。


    她人也做過,妖也做了,時光匆匆,她最怕的依然是時間流逝……


    她怕,怕連自己也將那隻茯苓花給忘了,就將她給她繡的茯苓花紋,永遠封印在衣領上。


    “也是從那開始,我明白既生為妖,若是不奮進,隻能淪為強者的獵物,可不久前才發現,一切都是一場戲,


    一場讓我覺醒的戲,什麽茯苓花靈,什麽刺繡老師,都是那個人親手導演的一場戲。”


    “小樓……”


    流光震驚所聽到的一切,視線落道她拇指抹過衣領的那隻茯苓花紋。


    她現在還穿著這件內衫?


    流光敏感的意識到,或許這就是她的朋友唯一留給她的念想了。


    如果她說的這一些是真正的,那做了這件事的人,當真是不可原諒了。


    “當初靈修殿集合,想幫你,除了流川的拜托,主要還是羨慕你們,可如今……


    可笑,我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


    這一刻,流光更不知要如何安慰她了。


    這是她當初願意幫她,願意幫流川的關鍵。


    可……


    “不管為了什麽。”


    吸口氣,流光探身握住月小樓的手,小臉鄭重,認真道。


    “不管你因為什麽幫的我,流光都要謝謝你出手相助,一千年了,流光除了流川就剩太虛老兒幾個親近的人真正意義上的朋友,可以說除了流川也便沒了,


    那天開始,你就是我第二個重要的朋友,流光會像保護流川一樣保護你。”


    月小樓微怔,雖然她當時就直覺她應該能和這樣率真的姑娘合得來,卻沒想到,會這麽快找到一個一個坦誠相對的朋友?


    隻是感激激動的,可……


    反應過來,再想到自己如今的情況,現在對她坦誠相對顯然是不能夠的,有些……


    慚愧。


    花落當時和她是朋友,卻落個這般下場,最後的最後都沒能告訴她,她是真心,還是真心騙她一場?


    她不敢問,不敢說,浮塵回避著她,給她拆穿了連回應都沒一聲。


    這讓她憤怒,也讓她徹底沒了法子。


    “浮塵不是花落,即便是由他的神元幻化而成,


    他終究不是他,


    便是他對花落有那麽點憐憫,他終究聽了你這個主子的話,


    親手又將她黏滅,


    他不是她,我為什麽要為花落對他仁慈?


    他可曾對花落留有一絲仁念?”


    月小樓不接受反駁,鳳羽再次落敗而歸。


    卻依然不肯對她鬆開鎖鏈。


    “你好好休息,不食雖然可以不死,但會虛弱,


    對你現在的身體並不好,我不想你難過,


    樓兒,你可以恨我,起碼別折磨自己,


    就算你折磨自己我也不會鬆開你的,唯獨這個我不會退讓,


    我不會讓你逃去他身邊,也不會讓你再從我身邊離開。”


    後來浮塵像是調解好了心情,再次給她送飯的時候告訴她。


    “花落的存在,原本是殿下想用來保護陪伴仙尊的人,


    他的身份特殊,在凡間留下分身容易讓天界察覺,所以才用下官的元神注入一直茯苓花,


    花落是個工具人沒錯,殿下對仙尊的心意卻是真真的,


    我在教會花落繡工的時候就告訴了她全部,她知道自己無法存在很久,


    分身一旦破碎就是煙消雲散,神元會自動回到主體,


    她所有的感情和經曆,也會成為主體記憶的一部分,


    她真心喜歡仙尊,她和我說過,


    如果能幫你一把,能在無意識的時候,可以借助我的眼睛看著你很好的話,她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可你現在不好,我感覺的到,她很難過,


    所以仙尊就算為了她,可以不要任性了,吃一點東西了嗎?”


    月小樓卷縮在一腳,一動不動,這次不是她不想動,是她不能動了。


    “仙尊?仙尊?”


    浮塵抬眼看她,瞬間瞪大了眼睛。


    “仙尊!”


    月小樓抱著自己的手指甲發烏,指甲尖銳,隱隱還有一種黑暗沉重氣流將她包裹。


    他聽到她埋首在自己手臂裏,隱隱顫顫發出恐懼的聲音。


    “又來了!又來了…………”


    魔界,在王妃丟失後的第二天中午,柒九總算見著將自己關在地宮裏一夜一天的男人了。


    眼見他揣著剛搗鼓成的法器就要走,柒九氣急,拉著他著急。


    “你單槍匹馬充什麽英雄?


    你是魔尊,魔界的君,有整個魔軍大權,


    他天界的太子搶我魔界的王妃,我們揮師天界便是,


    你一個人去不是正中了那人詭計?


    他給你設了套正等你怎麽辦?”


    千魘眼裏赤紅,眼下還有濃濃的黑眼圈,可此刻絲毫沒有要退讓的意思。


    “她撐不了那麽久,我得趕快去找她,而且……


    六界知道她被帶回天庭,雖然魔界有足夠發兵的理由了,


    卻也將她的處境推入尷尬之地,


    我不會讓他得逞,他休想利用這種方式讓我放手,


    他如何將人從我手裏偷走,我如何將人從他宮裏偷回來,


    婚禮會正常進行,她也會好好的。”


    “你這人……”


    柒九現在想敲開他的腦殼看他究竟什麽構造了,竟然這麽固執?


    上天庭去偷-人……


    那個小太子能將人從他們眼皮子底下偷走,是趁他們不注意,踩了這人的空子。


    如今將人偷走了,怕是早已在天界設下天羅地網囚住那小妖了,他這個正主想將自己的王妃偷回來?


    怕是比當時在宗祿眼皮子底下,策劃劫走無極淵下所有的燭龍族餘族都難。


    “老規矩,你掌後方,她交給我,


    臨江山的那邊我已經交待好了,無論天界發生什麽動靜,你做好後方的防守便可。”


    他這樣說著,直接走人,看那背影,攔是如何攔不住的。


    柒九歎息,前幾天親眼見識他那個弟弟獨闖穹極宮的本事,今天又眼看他去獨闖九重天?


    這兄弟倆,可真是一個比一個狂。


    “瘋子,可真是瘋一家了!”


    柒九無奈鬱結。


    鳳羽不知不知千魘在打著什麽主意,這才沒將魔界王妃丟失的事外傳,


    更沒有公開是被天界的太子偷走了。


    可臨江山的兵力,暗中卻加強了兩倍,蓄勢待發。


    不過這如何都於他有利,他沒有公開月當給被他搶走的事就發兵,


    他可以聯合其他六界,以魔界構陷,處理宗祿之前發兵為由圍剿魔界。


    他敢私自前來闖九重天,他便讓他無聲無息而來,無聲無息消去。


    更好處理。


    隻是千魘本人這一天一夜不知所蹤,這是鳳羽擔心的。


    掌握護行蹤還能揣測其行動規則,這沒人影了,就真不知他會突然以什麽方式出現了。


    魔界的婚禮還在進行,與處決宗祿的日子又很近,最近禁宮那邊卻出了點事。


    鳳羽就擔心會不會是千魘的手段。


    所以怕他調虎離山,也隻能讓浮塵暗中寸步不離的守著月小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魔王說帶我躺贏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枝夏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枝夏並收藏魔王說帶我躺贏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