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這小神官是不是在外麵也受了什麽刺激,難得逾越一次的冷著臉說。


    “仙尊想知道三年前仙尊在天階雲台上受那些罪的時候,殿下如何嗎?”


    月小樓沒什麽性質的戳著筷子,淡淡道。


    “不想知道。”


    浮塵笑,有點冷,道;“想來是不想知的,


    人呀!終究隻對自己所受的苦印象最為深刻。”


    她不想知,他卻是不能不說的。


    “仙尊果然是極為聰明的,很多事殿下不想讓仙尊知,


    仙尊單單從旁人隻言片語,殿下做事方式就能揣測出個大概,


    恐怕這也是殿下最頭疼仙尊的地方吧?所以一些事更不想讓仙尊知,


    事情過去那麽就,仙尊現在自然也已經不相知了,


    小仙卻不能不說的。”


    月小樓態度冷淡幾分,抬眼看麵前的小神官,問他。


    “你現在是想當他的說客,讓我回心轉意嗎?”


    浮塵隻道;


    “仙尊隻知道,從陛下同意婚禮那些日子身負鎖心咒,


    可知道殿下每天是如何過來的?”


    月小樓手上戳著碗的筷子微頓,那個人像是沒看到,繼續道。


    “他呀!隻記得一個目的,要讓仙尊成為將來天界最至高無上的人,


    如此身份一旦不小心暴漏,也無人能夠質疑。”


    “這不新鮮。”


    她已經知道,他覺得還能用來打動她?這小神官……


    這樣鄙夷著,手中戳著碗的筷子卻暴躁起來。


    麟驍繼續道。


    “他一心要給仙尊這個太子妃的位置,為此可以受控心咒術,


    可以接受一個不喜歡,甚至明知道是什麽樣的女人,


    可以和那個女人有孩子……


    是哦!這對仙尊來說也不新鮮,仙尊當初肯為殿下受了這麽多委屈而憤怒,力駁陛下顏麵,


    現在殿下讓你吃了那麽多苦頭,卻著實不會再有動容的,


    那就說點新鮮的,


    仙尊可知殿下如何與那女子有的孩子?”


    月小樓苦笑。


    “你想讓我聽他們的床-戲嗎?”


    還能如何有的孩子?他能說得出,她也不想聽好吧!


    浮塵卻沒有絲毫打算消停的樣子。


    “殿下本來以為沒那麽困難的,直到一連兩天控心咒連續發作,


    他才知道,原來在控心術下做違心之事,是真不成,


    他接受不了幽歡仙子。”


    月小樓滿腹的暗火。


    接受不了,那孩子怎麽來的?


    浮塵;“直到幽歡仙子化作仙尊的模樣。”


    月小樓心頭猛然一震,抬頭看麵前的神官。


    浮塵沒有絲毫動搖,好像在講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月小樓不可置信,那孩子,是這麽來的?


    浮塵又道;“一次兩次幽歡仙子可以騙住殿下,


    第三次,第四次就未必了,


    可小仙看殿下,好像也甘願沉在其中的樣子,


    他寧願相信那是真的仙尊,他不想清醒著麵對幽歡仙子,


    那一個月,他像是分裂一樣,白天很清楚自己的目的,知道仙尊在丹霞殿待嫁,


    他給仙尊親自挑選布料,挑選圖樣,挑選首飾,


    以及大婚大禮上所有需要準備的東西,也不允許幽歡仙子化成仙尊的模樣出現在,


    幽歡仙子雖不擇手段,倒是也沒臉沒皮到暴漏自己隻能化作仙尊的模樣,才能靠近殿下,


    兩人倒是默契的很,盡量回避著對方,幽歡仙子也不給他添堵,


    到了晚上,他就像沉入一個隻有仙尊的夢,


    纏綿悱惻,溫香軟語,誰叫也叫不醒,


    幽歡仙子借著仙尊的樣貌偷了他月餘的溫柔,也給了他一場浮華饜足的夢,


    幽歡仙子以為,靠著兩人這點小秘密,起碼她能留在鉛華宮了,


    然後大禮前幾日,他將這夢摒棄了,也將幽歡仙子的夢打醒了,


    好在仙醫給幽歡仙子請脈,成功受孕,他不必再自欺欺人下去,


    也做好了受仙尊一輩子怨憎的準備,


    隻要婚禮成功進行,你能成為他的太子妃,他願意讓你怨一輩子。”


    月小樓呆滯在食案前,手中的筷子已經鬆了。


    筷子有些長,且沉,從碗裏滑落,挑起幾粒米落在食案上。


    食案刷了黑漆,米粒雪白,零零散散的散著,突兀,也……格外孤獨。


    月小樓分不清現在是什麽心情了,她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為這些事動容……


    可從另一人口中聽到這些另一番情況後,胸膛裏卻是止不住的剜痛的。


    “對了,還有一件新鮮事,仙尊應該沒聽說過。”


    浮塵又道,月小樓有點還害怕聽到他說出更多她不知的事了。


    浮塵這一刻好像沒看到她的拒絕,或許將她這份冷靜自持打破,就是他今天的目的。


    “仙尊來找殿下那天,天下被鎖在鉛華宮的禁室內,


    九九八十一道的鎖神骨鏈,比仙尊手上腳上這四條縛神練要多七十七道,


    也比仙尊身上這四道要可怕十倍,


    每到穿在身上的關節處,


    頸骨,


    琵琶骨,


    腰脊骨,


    蝴蝶骨,還有……


    很多我無法叫出名字的骨頭名字,密密麻麻,


    那天他被騙入禁室,知道上當了後就被鎖住。”


    “別說了。”


    月小樓背過身,可能有些急躁了,鏈子給她帶的嘩啦啦的響。


    浮塵卻沒有停下。


    “那天那個人讓他看到天階雲台上仙尊一怒召喚荒神的一幕,看到仙尊大鬧天宮的一幕,


    那個時候,殿下已經在控心咒和鎖神骨鏈的折磨下,不堪重負了,


    後來仙尊來鉛華宮找殿下,他們又讓他眼看著仙尊落入陷阱而無能為力,


    他們讓他看著仙尊為他拚命抓狂,而掙脫消耗修為還是無能為力,


    從來到殿邊,小仙從沒見過殿下如此狼狽糟糕的時候,


    那幾天小仙見到了,再也不想見到殿下那個樣子,


    仙尊可以不信,


    那些鎖神骨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卻是一輩子也無法抹消的,


    仙尊可以自己證實。”


    不!她不會去證實,絕對不會去證實……


    “殿下並不知道那天天階雲台上真正的情形,


    也不知道仙尊那幾天究竟發生了什麽,突然解封無極淵第八層的禁術,


    更不知仙尊已經棄根保本,為什麽要斷絕與他之間當時唯一的橋梁,


    仙尊那些日子受的很多苦,很多罪,很多委屈他都不知,


    小仙知,可與天界的所有人一樣,都沒想告訴他,


    倒不是因為小仙已經墮落到惜命的地步,是小仙比誰都清楚,在仙尊受那些罪的同時,他在承受什麽,


    殿下不怕累,不怕疼,不怕苦,可他獨獨怕仙尊受這些,


    僅僅是能看到的那些,已經讓他不能承受,


    小仙無法去想,他若是知道全部,會瘋狂成什麽樣子?


    小仙甚至自私的想,若是借此契機,殿下徹底棄了仙尊,


    他這以後,或許就不會有弱點了,


    可天不如人願呀!便是痛到如此地步,便是怨仙尊,便是恨仙尊枉費了他的心血,


    在丹霞山的時候,他還是想讓仙尊回到他身邊,雖然方法用的不太好,將仙尊嚇住了。”


    “……”


    “仙尊還想聽新鮮的嗎?對了!還有一樁仙尊不知的新鮮事,


    仙尊最在意的,還是丹霞山一門被滅的事,


    那天用天兵圍了丹霞山,逼迫仙尊現身的人是殿下沒錯,


    就算是仙尊被殿下嚇跑,


    殿下回過神來,以丹霞山相挾,


    說仙尊不回來,丹霞山就不必存在的,也是他,


    可仙尊不知,給天將司下令的人,不是他。”


    月小樓再次一震,她感覺自己的理智又快失守了。


    “仙尊恐怕還不知,殿下在臨去魔窟山找仙尊之前,就怕出個萬一,


    他囑咐小仙,如果他出什麽意外,讓小仙一定保住丹霞山,


    丹霞山是仙尊在意的地方,他舍不得毀了。”


    月小樓震驚,不是他,那是誰?


    一瞬間,月小樓想到她匆匆忙忙逃出丹霞山後山門時,撞到前一瞬和天將司的人分開的某人……


    “是她……”


    是她!是她!


    她竟然忘記了那個女人,她若是真想讓她與鳳羽走入絕境,絕不可能放過那個機會的。


    浮塵說。


    “幽歡仙子小時候是個很好的孩子,可惜也隻是未染塵埃的時候,


    當她遇上殿下,一心陷在殿上時,她就不再是她了,


    其實有時小仙想,殿下如果喜歡的是幽歡仙子,或許就沒這麽多罪,


    不會為仙尊冒大逆,


    不會為仙尊受這麽多罪,


    一心一意對他的人,卻不是最得他心意的人,


    幽歡仙子到底還是不如仙尊的,她喜歡一個人很容易失去底線,


    說的好聽一點,一往情深,不留餘地,


    說的難聽一點,一廂情願,不擇手段,


    所以她的愛讓人感覺很排斥,因為她不止一次的利用,和傷害對她好的人,


    仙尊不一樣,仙尊不會容許自己失去人的原則,神的底線,


    仙尊可以為任何你值得拚命的人全力以赴,唯獨不能將殿下視作唯一。”


    月小樓笑著哭了,那笑染著淚,扭曲也悲苦,心酸的不行。


    視作唯一呀?她曾經是將他視作唯一呀?


    她隻是無法愛到像幽歡那樣不擇手段而已,她無法做那樣的事,


    她也無法容許愛他的人對她做那樣的事……這便成了他們之間錯過的禍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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