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耳畔傳來某人得逞的大笑聲。


    “哈哈哈!怎麽樣?是不是比那個冰冰涼涼的破拐杖好用多了?”


    水清塵陰白過來,笑的有些無奈:


    “恕為夫直言,你的手,比拐杖涼。”


    紀梵音握住他的手,滿意的哼哼笑:


    “那沒辦法,這是打娘胎帶來的,非我能控製。不過,塵塵的手意外的又大又溫暖,這樣,夏天我給你降溫,冬天你幫我取暖。互惠互利,很合理嘛。”


    水清塵被她的歪理弄得一陣哭笑:


    “這算哪門子的互惠互利。”


    “我說互利就是互利。”


    水清塵想鬆手,紀梵音的小手再度追上溫暖。


    這一次,十指緊扣,由不得他鬆開。


    不給他拒絕的機會,紀梵音順勢把人從地上拉起。


    隨著水清塵站直身體,照在紀梵音臉上的暖橙色光線,瞬間被他筆挺頎長的身軀擋住。她嬌小的影子,也被他藏在投在草地上的剪影裏。


    他,意外的高大!


    紀梵音目瞪口呆的仰起頭。


    近距離放大的容顏,在暖暖的光暈中,顯得格外英俊沉毅。他眉宇間的英氣也令她驚歎不已。


    還有……


    那柔軟的嘴唇。


    微微的上揚著,噙著迷惑人心的淡雅溫柔。


    紀梵音兩頰慢慢的泛紅。


    正晃神中,他像是察覺到了她視線,忽的低頭,張開柔軟的唇:


    “怎麽不說話了?”


    低沉柔和的嗓音,帶著絲絲電流,擊中紀梵音顫動的心。


    她慌亂的撇開眼睛,緊張的半玩笑道:


    “真是越看越覺得,塵塵這張臉長得一絕。好看到這種程度,做什麽事情,都是天經地義的了。”


    水清塵微微側臉,疑惑的問:


    “喔?那按照這種說法,是不是長得好看的人,做事就可以隨心所欲了?”


    聞聲,紀梵音悄悄地歪頭看他。


    山風徐徐,夕陽斑駁,樹影婆娑,兩人麵對麵的站著。


    她的心裏,慢慢地萌生出一點小慶幸。


    慶幸他冷沉如水的眸色,因為失陰變得黯淡。


    否則,她真無法想象,這麽漂亮的人,用這麽漂亮的眼,往她身上掃來時,她的那些底線,是否還能堅守的住。


    紀梵音悄悄的鬆口氣:


    “那當然了。長得好看的人,隻用動動手指頭,就會有一大把的人,爭先恐後的搶著想為你效力。”


    說到這裏,紀梵音有了新的疑問,歪著頭問:


    “呐,塵塵,我公公和我婆婆能把你生得這樣好看,他們也一定長得人神共憤嘍?”


    公公,婆婆?


    水清塵微愣一下,眼中有笑意掠過:


    “聽祖父說,我的長相,更像君父一點。”


    紀梵音狐疑道:


    “聽說?你自己沒見過他們嗎?”


    甩不開她的手,水清塵便由她握著,邊往回走,邊解釋:


    “阿娘和君父在回家的路上,遭人埋伏。阿娘心急,不管不顧的,替君父擋了一支毒箭。”


    紀梵音細眉一挑,高興道:


    “嘿!我婆婆這脾氣跟我挺投契。”


    水清塵搖了搖頭,輕柔的一笑,閑聊的口吻,好似在講別人的故事:


    “這脾氣有什麽好的。以君父的能力,當時完全可以避得開那支箭。就算避閃不了,真的被射中了,君父也一定可以化解那次危機,不會嚴重到傷及性命。”


    紀梵音聽得直搖頭:


    “事後的大道理,誰都能分析。可是,危機當下,誰敢拿心上人的命做堵住。哪怕是隻有萬分之一的危險可能,也必須慎重對待。”


    水清塵眉頭微皺,隱露不讚同之色:


    “當時阿娘已經懷孕第九個月,馬上就要臨產。她該知道輕重的。”


    紀梵音心裏咯噔了一下,心被揪了起來:


    “那,那後來呢?”


    水清塵平靜的“望”向前方,一字一頓的說道:


    “天不絕人。有位恩人路經那裏,以半數內力豁出相救。阿娘苦撐到最後,終於把我順利地產下。但,她也為此耗盡氣力,沒能堅持到回家。君父把尚在繈褓中的我,交托給祖父後,一個人抱著阿娘進了密室。自那以後,再沒從裏麵出來過。”


    紀梵音疑惑的眨眼:


    “從未?他一個人在裏麵不怕寂寞嗎?”


    水清塵微微晃神,沉默了片刻,搖著頭說道:


    “也許,他更怕阿娘會寂寞。”


    紀梵音一個恍然陰白過來,遺憾的歎息:


    “殉情了啊……君父他,也是個癡情的人呐。”


    紀梵音小心翼翼的往水清塵身邊湊近一點,再近一點點。


    好像多靠近他一些,就能幫他多分擔一些難過。


    “那咱美人阿娘的仇報了嗎?”紀梵音仰頭詢問。


    水清塵點了點頭:


    “一個不留。君父他親手了結了那些人。”


    “那報恩了嗎?”


    水清塵修長的右手指摸索著,按壓住腰間隨風晃動的荷包。


    裏麵有當年恩人留下的信物。


    “尚未報恩。不過,總有機會的。”他答道。


    “總?嗬,塵塵一看就是名門正派的正經主兒,容易被別人的事情,牽絆住腳步。塵塵,你得知道,人生短短幾十載,不能全虛度在別人身上。有恩,咱就報恩,有仇,咱就報仇。管他是非緣由,他人死活,先自己爽了再說。”


    水清塵劍眉不禁一挑,詫異的扭頭:


    “你這歪理,都是從哪裏聽來的?”


    紀梵音肆意飛揚的哼笑:


    “什麽歪理啊,我說的可都是至理名言,換是外人,我還不傳授他們呢~也就塵塵,我才推心置腹的告訴你。”


    “喔?娘子還有別的‘至理名言’?”水清塵充滿興趣的問。


    紀梵音驕傲的揚起小下巴,得意的哼哼:


    “你娘子我的至理名言,可多著呢。”


    水清塵唇角禁不住跟著上揚,側耳細聽:


    “那還請娘子再不吝賜教一二,為夫洗耳恭聽。”


    紀梵音嬌嗔得朝他瞪去一眼。


    心裏很清楚,他壓根就沒有表現出的,那麽想知道自己的這些道理,也就是逗著她玩而已。


    水清塵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她的聲音,詢問道:


    “怎麽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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