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山頂看日出吧?”剛睡醒的美少女精力旺盛,神采飛揚。


    柳影看著躍躍欲試的小女孩,忽然有一種帶著女兒露營的感覺。摸摸鼻子,明明自己也隻有二十出頭,怎麽就那麽有滄桑感哩!


    坐言起行,二人緩步行走在山間狹道上,琴采兒是個活潑性子,一刻也閑不得,蹦蹦跳跳的一路小跑。忽前忽後、忽快忽慢,忽而摘花、忽而踢樹,甚是快活。


    柳影負手跟在後麵,手中抓了一把小石子,提前將被吵醒的蛇,鬧暈的蠍子,生氣的豪刺獸等等一一擊暈,讓它們繼續睡覺。


    一個恍惚間,琴采兒“哎喲”一聲慘叫,被一根悄悄伸出的蔓藤絆了一個狗吃屎,爬起來後委屈的盯著跟上的柳影。


    柳影在後麵看得真切,不由有些歉疚,自己習慣了無視黑暗的環境,忘卻了對方在如此深夜之中,難以看清道路的真實。


    試探性的把手伸向女孩,琴采兒大方的一把抓住,順勢爬到柳影背上。身上穿著的男裝本就瘦削,解除偽裝術後,恢複本來麵目的女孩更顯嬌小。


    輕鬆的伏上柳影寬闊的後背,琴采兒臉嘟紅紅的向後比劃了一個手勢。在柳影看不見的地方,蔓藤輕輕揚起晃了晃,仿佛在和某人揮手。


    離天亮還早,以柳影的體魄,背著琴采兒翻上山頂不過分分鍾的事情。


    於是二人緩步當車,一邊輕聲閑聊,一邊就著星光傾聽蟬鳴鳥語。


    夜深星垂、佳人淺笑,柳影一路上隻覺鼻端香氣襲人,耳旁嬌笑倩然,腳下雲層身陷,小臂嫩滑糯軟。


    忽有所感,要說自己認識的女孩也不多,準確的說就隻有五個,可個個都是絕世臻品:


    黎子霏的百變妖嬈,膽大心細已經略微模糊;


    晗朵娜的青春狂野,動感熱情卻時常出現在自己的夢境;


    柳葉兒命運多舛,但接受的教育卻十分純淨,更顯知書達理、外柔內剛;


    格格又是另一種人前高貴冷豔,人後潑辣精明的幹練女強人樣;


    而今天認識的這位琴采兒,卻是嬌憨迷糊,純萌依人得惹人憐惜。


    而要說五人容顏相貌,除了黎子霏和柳葉兒稍遜一籌之外,其他三人卻是春蘭秋菊、各擅勝場了。


    有詩曰: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柳影突發奇想,要是有人能納晗朵娜為女友,格格當知己,琴采兒為寵妹,黎子霏做情人,柳葉兒當秘書,那還真是人生一大幸事,渣男界一大盛景了。


    腦中閃過這些莫名其妙的念頭,柳影自己也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這次輪到琴采兒納悶了,我方才講的事有那麽好笑嗎?


    老師常說,有問題就要問,一向都是好學生的琴采兒立馬問道:“柳大哥,我剛才講的冷言青的事很好笑嗎?哪裏好笑了?你說說,讓我也笑笑唄。”


    柳影多快的反應,哪能露這個怯,眼珠一轉:“你自己想想吧,人家巴巴的陪你玩,請你吃,給你當導遊。你到好,把人家扔在那裏挨壓,自個兒跑出來玩耍來了,也忒不講義氣了吧。”


    琴采兒一聽,頓時撲哧撲哧的笑開了花,笑得那叫一個眉飛色舞、花枝亂顫。


    “柳大哥不是好人,明明是你打架惹的禍,怎麽卻冤枉到采兒身上來了呀!”


    一路笑笑鬧鬧,來到山頭之時,天還沒亮,時辰尚早。


    采兒拍拍柳影肩頭,跳下虎背,找了一根樹枝懂事的開始打掃山頭,不一會就清理出一塊足夠二人休憩的平台。


    柳影讚賞的摸摸她的頭,翻出毛毯、小桌小凳、碗盞、火折等物件,開始生火煮水,又找出些零零碎碎的零食讓琴采兒解悶。


    貪吃的采兒卻不忙吃食,在一旁幫忙生火擺物。柳影小心的拿出好不容易找到的,類似神州普洱的製品,用燒開的水洗茶、衝泡、悶茶、分杯。最終二人共同飲下溫潤醇厚、濃鬱回甘的湯汁時,滿足的兩聲長歎幾乎同時響起。


    轉頭互看一眼,二人均是一臉笑容。


    雖是初次見麵,兩人卻奇怪的沒有絲毫隔閡,一個天真爛漫,一個心懷坦蕩,此時此刻的默契配合,恍惚間已有一種多年至交的感覺縈繞心頭。


    就這樣吃吃喝喝,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彼此過往,不知不覺間,天邊已經隱現白光。


    就在這魚肚翻白,紅日的第一縷霞光隱現未現之際,異變陡生!


    柳影眼睜睜看見,近在咫尺的琴采兒身下,突然射出七彩光波。赤、橙、黃、綠、青、藍、紫,七彩光芒將采兒團團圍住旋轉不休,耀眼的光亮勝過初升的朝陽,十裏可見。


    柳影隻來得及緊閉雙目,就在刹那間被剝奪了五感神經,視、聽、嗅、味、觸同時麻木,瞬間不知身在何處,意識何存。


    每逢大事有靜氣,這是老頭子一向最誇讚柳影的地方,小小年紀,卻每每總能在危急關頭保持冷靜,急智解圍,甚至反戈一擊,尋隙遁殺。


    柳影努力控製住五感俱失的恐懼,合身前撲,抱住意識中琴采兒所在的位置,計算著胸前的尺寸,團身滾下山坡。


    不知過去多久,也不知自身存在與否,被困在黑暗牢籠之中的柳影忽覺渾身一震,就像有人突然拔掉了瓶口的塞子,光明、噪音、香氣、痛覺猛然同時回歸。


    他才發現,自己仍還在翻滾下山的途中!


    柳影從來沒有在那一刻感覺生命如此美好,世界如此美麗。被世界遺棄、封閉,化為一縷宇宙塵埃的感覺雖然短暫,卻又如此漫長,漫長到讓柳影刻骨銘心、終身難忘。


    沒有忙著停下身形,柳影反而改變方向加快了翻滾的速度,在眼看即將撞到一棵巨樹的瞬間猛然折向一掠,藏進茂密樹冠的同時,亦躲過了一道暗藏殺機的刃片。


    金屬刃片圍著樹冠旋轉絞殺一圈,可這顆樹冠太過茂密龐大,並沒有逼出柳影的身形。


    一條人影驀然騰挪閃現,一把抓住飛旋而回的彎月刀刃,負手而立,淡淡開口:“不用躲了,既已被我見到,就算你們運氣不好,獻出寶物,我答應饒你不死。”


    此人一襲灰衣,麵如長弓,鼻若鷹勾,眼神本睜半閉,顧盼之間有鷹視狼顧之像。雙臂雙腿纏裹皮匣,另有三柄相同的彎月刀刃半插其間,狠厲異常。


    口中說著:獻出寶物,饒你不死,手上卻沒有片刻猶豫,身體輕震,四柄月牙斬顫動著就欲飛出殺敵。


    “別,我給!”


    一個慌亂的年輕男子聲音傳來,同時一道金芒從樹冠中射出,直奔陰狠男人麵目而來。


    陰狠男人本是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大高手,哪能為這點小伎倆所惑。


    鄙夷一哂:“蠢貨。”


    手中月牙斬輕輕揮動,十七道光華斬向偷襲的“長劍”。


    “長劍”前端與月牙斬嘶鳴相抗,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尾部突然一折,如孔雀開屏般暴起無數血紅色刃片,“血蝶”帶著驚人的音爆斬向陰狠男人半身。


    而此時,樹冠猛震,一個身影從茂密的樹冠中電射而出,吐氣開聲,山崩海嘯的一拳跟隨在孔雀屏風之後,急轟而至。


    麵對這記狠辣的連環伏擊,陰狠男人卻毫不動容,一聲冷哼,另三柄伴隨自己南征北戰多年的月牙斬呼嘯而出,化身萬千,見影不見光的籠罩身前十步方圓。


    十步之內,毀天滅地!


    柳影大駭,第一次親見這等不知是絕技還是法寶的恐怖殺招,來不及思索,變拳為爪,抓住“夜色”團身後翻,單手化作殘影,在無數聲金鐵交鳴中敗退而回,翻上一根樹幹,蹲立下來。


    陰狠男人收回月牙斬,吐出一口濁氣,傲然而立,等待敵人自行死去。


    一陣微風吹過,蹲立的柳影“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半身衣衫化為絲絲縷縷,隨風飄散。


    柳影用手抹掉嘴邊血跡,緩緩站起身來:“老子還沒死呢!你擺個毛造型!”


    隨著話音落下,柳影肌膚驀然撕裂無數刀口,淡金色的血珠隨著恐怖的傷口緩緩滲出,瞬間密密麻麻布滿半身。


    特別是持刀的右臂,刀口最為深狠,隱約可見晶瑩如玉的森森白骨。


    然而,也就如此了。


    柳影並未如陰狠男人料想那般分屍百塊,跌成一堆碎肉。反而在這一句話間,其身上的刀口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縮、止血、結痂,數聲呼吸之後,又精神抖擻的昂然持刀,作勢欲撲。


    陰狠男人一愣:“喲?有點意思。”


    二指並舉前伸,四片月牙斬旋轉升空,仿佛四輪華光萬丈的明月,森然噬人。


    柳影怡然不懼,“夜色”交於左手,右手伸縮之間,一柄昂揚大錘突然出現,大錘通體金屬鑄就,錘身花紋篆刻、繁複渾然,光是錘頭都幾乎遮蔽了柳影大半個身體。


    對方的四輪月牙太過駭人,柳影再不敢近身,運起才貫通不久的雷電內氣,奮力注向錘身。


    果然,一直沉睡安然的“風雷之錘”仿佛被電力激活,驀然醒來,錘身的篆刻逐絲亮起,爆發出一團團耀目的雷電之光。電力激蕩、劈啪作響,錘尾有呼嘯漸起,暗雲聚集。


    陰狠男人一驚,不想對方突然使出如此神器,觀其威能,聲勢浩瀚,不能再讓其聚勢。


    並指如劍,彎月墜地,毀天滅地卻又輕靈無聲,矛盾無比的神器與突然激射而至的四束電芒劇烈撞擊一處。


    刹那間,兩人之中的空地上輝月與雷電齊飛,青芒共刃氣一色。


    煞是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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