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紫相間的光芒從手中玉牌發出,引導空間一陣波動,欻忽間在眼前打開一道豪闊的拱門,門內一條長長的通道,無數或隱或現的規則之力令人崇拜,使人震撼。


    王胖子嘖嘖出聲:“這就是強大的空間法則,無論經曆多少遍,總讓胖子我讚歎不已。”


    柳影抬腳踏入門內,隨口問道:“這些牌子是誰製作的?怎麽才能得到?”


    “要說能製作的人,那可多了,空間法則方麵的大師、勘破世界規則的修仙者、煉器方麵的宗師、甚至擁有一定空間法術造詣的魔法師,都能製作。”王胖子頓了一頓,接著說道,“但要說誰肯製作,那可能一個也沒有。”


    “為什麽?”柳影聽到這個大轉折,有些莫名其妙。


    但還沒等他得以解惑,忽然臉色一變,伸手一掏,從腰帶裏掏出一物。一隻非金非木,紋理如玉石雕琢,栩栩如生的手臂,左手臂。


    此時,這隻手臂正隨著柳影的腳步,慢慢虛幻,緩緩透明。


    柳影停下腳步,心下一片不甘。


    “哎,合成人王親手取下的手臂,絕對價值連城,威猛無鑄,更兼情誼無雙,可惜,”做了多年武器販子的王胖子滿臉肉疼,比柳影更加不甘,“還是逃不過規則之力,越強大的物品化虛為實的幾率就越低,哎……”


    耳中聽著王胖子的感歎,柳影心中越發不甘。他不是不知道三元界中得到的物品想要帶出來往往會氣化成虛、十不存一,所以才借著和溫候打賭,一次性索要了100隻合成手臂。


    可亞當斯不知道啊!這隻比普通合成人強大百倍,其中情誼更是無法估量的手臂,難道,就隻能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它化為虛無?


    心中的失望、不甘、愧疚猛烈迸發,失望於對鐵衣的心意落空,不甘於這十幾天的謀劃化為虛無,愧疚於亞當斯的這片誠摯的情義自己無法保住。


    柳影本是一個冷靜灑脫之人,唯獨對情義二字異常執著。這份執著挾裹著猛烈的情緒轟然衝向大腦。“第七感”在不知不覺中蔓延開去,四周一片混亂,時間和空間的亂流相互竄行交織,嚓嚓作響。柳影眼中精芒四射、滾燙凝結的神識直欲從眼中噴薄而出。


    隱藏在五行靈識旋轉包圍之中,一直不知道有什麽作用的“因果石”慢慢顫抖起來,再次被柳影強烈的情緒所點燃,揮散出層層眩暈的虛影,虛影中繁複銘刻、繡闥雕甍、丹楹刻桷、花團錦簇,與其平凡樸實的表象完全是珠玉瓦礫之別!


    一根像針一樣,無法用肉眼看到的規則力量從“因果石”中分離射出,沿著柳影的情緒波動向始作俑者——那隻已經完全虛化,近乎於無的手臂處移動。


    柳影瞪大眼睛,無法理解卻又滿含希冀的看著,盯著,他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期待些什麽。


    當那根“針”慢慢吞吞的來到那裏時,手臂已經完全消失,不存半點痕跡。


    可下一個瞬間,從一個點到一塊骨頭,從一片血肉到一層肌膚,仿佛隻是一個眨眼,又仿佛嬰兒在母親懷中孕育了一年。一隻手臂,一隻和亞當斯的一模一樣,沒有半點差別的手臂,重新出現在柳影手中,分毫不差!


    “……可惜了,嗯?”王胖子忽然一怔,用手使勁的揉揉眼睛,看著剛才已經化為虛影,近乎消失的手臂,在瞬間忽然凝實,而且生動鮮活更勝之前,不由抓抓圓滾滾的腦袋,莫名其妙。


    抬頭看向同樣滿臉驚奇,大喜若狂的孤狼,不知什麽時候竟然已經滿頭大汗,雙眼中還有一片未曾散盡的晶瑩色澤。王胖子心中一凜,暗道,自己這次的投資,好像,有中大獎的預感哦!


    柳影沒去注意王胖子的心路曆程,翻來覆去的看著手中的手臂,心下大暢,在醒悟與疑慮並存之間,大步向通道深處走去,口中高聲吟唱起來:“有因必有果,因現果後生;既有果當在,何必求所因!”


    空間通道不長,實際上就隻有十來步的距離,當踏出出口,回到散人堡壘的時候,柳影感覺自己仿佛獲得了新生,接下來心中的一係列謀劃如雨後春筍,層出不窮。


    忽然靈機一動,自己一直以來最遺憾的事情,仿佛,可以從此處破解?


    “……哎,哎,哎,說你呢,裝聾作啞是吧!非要關起來嚐嚐‘打鹵麵’的味道才舒服是吧?”


    一個破鑼般的厲喝聲傳來,同時衣服被人拉了一下。柳影一愣,回過神來,才發現,喝罵自己的,是堡壘內廣場處的神兵營值守,而拉自己的,卻是一臉苦笑的王胖子。


    虛界、小世界的進口分布在堡壘各個隔間,但出口都集中在堡壘內部的一個小廣場處。柳影一腳踏出之後,沉浸在思緒之中,手中藍光泛泛卻不去報備,而是徑直朝外走去,這才惹得值守喝罵起來。


    柳影一愣,在王胖子的提醒下,這才想起,在虛界所得,還有一個和神兵營五五分賬的規矩。


    心下有些為難,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走向值守,二人在那個大胡子軍漢如狼似虎的眼神中經曆檢查、掃描、登記一係列規定動作之後,才確定兩人的身上和空間物品之中,一共就有一隻“合成手臂”來自“三元虛界”。


    軍漢的臉色十分不悅,瞪著二人罵道:“你們兩個就算在散人之中也屬於廢物了吧,十個人進去,兩個人出來,還他媽就帶回一隻沒用的手臂。幹嘛?是準備拿回去證明自己的勇武嗎?是準備以後吹牛批的時候拿出來端酒的嗎?啊!”


    滿臉擔憂的王胖子在一旁連連賠笑,手裏拿著什麽東西悄悄的往軍漢手裏塞,意圖息事寧人。他可是清楚柳影的強勢和殺人如麻的,生怕和神兵營衝突起來。


    柳影抱著一隻手臂,滿臉悲泣,仰頭45度,歎道:“我們幾兄弟的確沒用,阿哥為我們操勞半生,更為了救幺弟被砍掉了一隻手臂。我們幾兄弟沒什麽本事,命也不值幾個錢,但今天能換回一條胳膊,讓阿哥有機會繼續修煉,也就值了!”


    柳影一語既出,夾雜著慷慨、悲傷、義氣、蕭索的身影頓時高大起來。軍漢大為動容、王胖子瞠目結舌、周邊的其他軍漢和散人一時間也眼泛淚光、感慨萬千。軍漢明顯被柳影的義氣所感動,看著眼前這條背負幾兄弟人命和情義的合成手臂,實在說不出“上繳”二字,歎口氣道:“你們走吧,讓你們阿哥到神兵營四大隊二中隊五小隊來找老廖,我想想辦法,看能不能進軍營參加培訓。”


    連王胖子塞的東西都給退了回去,老廖揮揮手讓他們離開。耳尖的柳影聽到另外一個軍漢低頭在給老廖說著什麽“違規、處罰、麻煩”之類的話,心下不由一陣猶豫。


    “廖紅衛!你敢私通散人走私貨品,膽子不小啊!”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所有人齊齊轉身看去,一個身材高挑,麵容姣好,俊俏帥氣的青年負手而立,傲慢的昂著頭,斜眼看著不遠處的老廖。


    柳影看著這個嬌美多過俊朗,陰柔更勝陽剛的帥哥,更眼賊的在其白虎軍的軍服上看到數處暗花和束身修改痕跡,心中一片啞然。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隻剩尷尬無語中啊!


    居然就這麽和這位“騏妲”神試煉者,“蛟女族”神使,海蘭斯特不期而遇。


    這邊柳影開啟了久遠的記憶,從自己強大的神識中回憶起自己和龍蘭對這位神使大人的種種壓製和“欺負”,微微一笑。


    那邊的老廖卻是一臉嫌棄,卻不得不行了個軍禮正色回複:“報告中隊長,我廖紅衛沒膽違背軍令,你可不要胡說。這位散人損失慘重卻隻收獲了一隻合成人手臂,無法拆分繳稅,故我讓其暫時記賬,隨後補繳而已。”


    “胡說八道!”海蘭斯特嬌聲厲喝,“廖紅衛,你平時就仗著點軍功目中無人,今天還欺我眼瞎麽?你們這些老兵油子上陣打仗猥瑣不堪,欺上瞞下的本事倒是一個賽一個高明!”


    “中隊長大人!好像沒上過戰場的是你吧?”老廖臉上一片赤紅,旁邊的數個軍漢也是滿臉不忿,青筋暴跳,“我老廖雖然隻是一個大頭兵,但好歹也上陣殺敵幾十年,出生入死幾十回,當年我和暴……”


    “住口!你敢違抗禁口令!”海蘭斯特一聲大吼,眼中幸災樂禍的光芒大作,“來人啊,把廖紅衛給我抓起來,打入牢獄,等候審查!”


    老廖臉色蒼白,盯著海蘭斯特的眼神卻逐漸瘋狂,旁邊數人麵麵相覷,眼神交織。一麵是上級的嚴厲軍令,一麵是威望頗重的生死戰友,如何抉擇,一觸即發!


    “嗨!原來你在這啊,讓我好找!”一個巴掌猛的拍上海蘭斯特的肩膀,隨後一陣爽朗的笑聲在耳邊響起,“佳諾.若寒讓你帶我去找他喝酒,你卻一直躲著不見我,今天可跑不了了吧!”


    海蘭斯特隻覺得全身一顫,後頸被一把鐵鉗緊緊夾住,身不由己的轉過頭去,就看見了一張在夢魘中出現過無數次的臉龐。


    感覺頸後的鐵鉗一鬆,海蘭斯特驚恐的尖叫起來:“是你……”


    鐵鉗再次收緊,一股火辣交織酥麻的氣勁透遍全身,海蘭斯特頓時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可不是我嘛!”柳影欣慰的大笑,“難得你還記得兄弟我,走,我們找若寒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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