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環環相扣,計計歹毒!】


    黑夜裏,弓箭的威力可以揮到極致。人們什麽也看不見,無法躲閃或擋格。當初李岩見到鼇拜用三石弓狙殺黃雲都覺得心驚,更別替這些普通士兵。一輪箭雨過後,八旗軍人仰馬翻,無數人喪生箭下。


    八旗兵在眾將領的指揮下,很快重整陣勢,一群人立起盾牌擋箭,準備原路撤走,損失雖然不,但還不至於全軍覆沒,就在這時,更離奇的事情生了。一些士兵竟然不聲不響的砍殺起了隊友。並有一些人用蒙古語叫道:“奉林丹汗之命,誅殺皇太極,弟兄們動手啊”


    “殺死皇太極,依附大明”


    這樣的環境下,友軍突然倒戈,對八旗軍來是致命的。他們本來就對蒙古這些傭兵不是完全信任,現在對方動手殺人,聽懂蒙古話的女真人都趕緊借著火把的光看自己周圍是什麽人。


    四處都衝殺了起來,女真人一看到自己身邊是蒙古人,為了保命,紛紛拔刀相向。有幾位蒙古貝勒用滿語叫道:“誤會我們部落沒有反啊”


    沒有人理會這些叫喊,開始了自相殘殺。天黑的情況下,誰能分辨哪些是反了的蒙古人,哪些是沒有反的?不隻是女真人和蒙古人開打,女真人之間也打了起來。因為有些人穿的分明就是八旗軍服裝,誰也不信任誰了。


    這是鼇拜交給哈日查蓋的連環計。在孫承宗被殺,死士將他們引入險地之後,先用弓箭射,然後兩百身懷武藝的死士混入八旗軍中,砍殺敵軍,用蒙古語高喊蒙古人造反的口號。挑起矛盾後,他們再藏於馬腹之下突圍,盡量保命。


    八旗軍有兩個弱,一是不熟悉地形,二是聯合蒙古各部一起出兵,並不完全相信對方,蒙古人是被迫依附八旗軍,很容易被激起矛盾。


    鼇拜讓工部比照著寧遠大戰時繳獲的盔甲,趕製了幾百套出來。什麽顏色的都有,這樣也能激起各旗之間的矛盾,女真內部也不是完全和諧的。女真人攻城時慣用的混入奸細的計策,被明軍用上了。深夜混入敵軍,穿著八旗兵的盔甲,隻要不話,根本毫無破綻。


    皇太極被人護衛著,向外突圍。他氣的幾欲吐血。


    八旗軍敗了,皇太極猜到明軍一定有非常厲害的軍師,每一步都是精心策劃的,讓他們完全落入了圈套裏麵。


    在輕鬆攻陷前幾個關口,沒有現多少百姓的時候,皇太極就覺得很奇怪。當年寧遠大戰,明軍在有防備的情況下,右屯、大淩河、淩河城等地依舊有大量的百姓逃難,留下了很多糧食。這次他們突襲薊州,百姓們卻早早撤走了。現在他終於明白,明軍一開始就料到了他們會從這裏繞到進中原。


    幾次勝仗,八旗軍將明軍將領全都當成了袁崇煥那種隻能縮在城中,組織不起有效反擊的人。唯一敢打野戰的滿桂又離開了,中了輕敵冒進之計。


    奸細入城,放火裏應外合攻陷堅城遵化,殺死敵軍將領孫承宗。又中大將陣亡,群龍無之計。


    趁著天黑,敵人派輕騎混入八旗陣中,又中訛傳、反間之計。


    環環相扣,計計歹毒,八旗軍已經不可能挽回敗勢了。現在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八旗軍主力不能全部交代在這裏。皇太極現在隻想快離開,返回遵化。隻有逃回關外,才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還能東山再起嗎?皇太極也很懷疑。女真人本來就人少,回去以後,唯一可以依靠的,隻有多爾袞、豪格等人在朝鮮的部隊,以及代善在沈陽的部隊。他們根本不可能在占領朝鮮的情況下,分兵固守沈陽、遼陽、撫順等城池,還有可能麵對草原林丹汗的反撲。


    難道這都在敵人的計算當中?如果這些計謀都是出自一人之手,這到底是怎樣的敵人?皇太極知道不是孫承宗,孫承宗在關外屯田的時候,女真人都當他是衣食父母。皇太極想到了那個人,那個一直留在京師吃喝玩樂娶老婆,兩年時間卻翻雲覆雨,改變了大明的太傅


    在陣陣殺聲中,皇太極帶人終於找對了方向,離開了險地。


    天亮了,狼狽的八旗軍大部分已經走散。其中包括二貝勒阿敏。或者,阿敏是故意走散的。他的身邊隻剩寥寥數百藍旗士兵,這一仗八旗軍一敗塗地,他想盡快帶人回到金國去。對方的要目標是皇太極,阿敏覺得這時候跟皇太極一起跑更危險。


    阿敏擅長算計,但運氣顯然不在他一邊。跑了沒多久,他們就現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隊明軍步兵,擋在了路上。


    晚上讓你們算計我認了,現在天都亮了,幾十個步兵還敢擋我的去路?這不是找死嗎?阿敏立即下令道:“衝啊,殺死他們”


    幾百名騎兵起了衝鋒,明軍的表現再次出了眾人的想像。他們每人都端著一把連環弩。為的士兵叫道:“放箭”


    快密集的箭矢朝騎兵們射來。衝在前麵的騎兵紛紛倒地,阿敏大驚。他太靠前,趕緊全力拉住了韁繩。他的戰馬也被連環弩射了好幾箭,身子一頭,出了淒慘的嘶吼。阿敏從馬上跳了下來,靈巧的翻身躲開了身後的騎兵。


    這時,戰爭史上從來沒有過的情形出現了,大明幾十名步兵向騎兵們起了反衝鋒。他們手中端著弩弓,不停的掃射著。這種弩弓八旗兵從來不曾見過。


    阿敏被人護著也驚呆了。他們拿的是什麽玩意?為什麽箭射的這麽快,這麽多,好像永遠用不完?這仗還怎麽打?阿敏身邊的護衛一個個倒下。而明軍卻一個沒死,隻有幾人受傷。他們都穿著鐵甲,擋住了八旗兵射出的箭矢。


    阿敏護衛死光後,終於暴露在了明軍的連環弩下。剩下的騎兵能逃走的都逃走了,沒人再理會他。在死亡威脅麵前,忠誠的人很少。阿敏覺得全身一疼,不知道中了多少箭。他把刀插在地上,支撐著身體,跪倒在地上。他看到幾個年輕的士兵興奮的交談著。


    “這人的衣服好像是個大官。”


    “太好了,這下要升官財了”


    “不要砍他的頭,留全屍更能證明我們的戰績。”


    雖然民族不同,但戰士追求的東西都一差不多。錢財,名譽。


    在阿敏籍籍無名時,殺死對方的將領,看著對方不甘的眼神,他總覺得很有意思。沒想到自己的下場竟然也是如此。這很諷刺,讓他想到了報應。


    明軍有這樣的武器,就算正麵對抗,我們也很難打贏。明軍故意示弱,為的肯定是全殲我們,為了引我們入局,竟不惜放棄朝鮮,用孫承宗的命來換,真想看看是什麽人想出這樣的毒計啊。皇太極,你算什麽用兵如神……我在地下等著你……二貝勒阿敏死不瞑目。


    數裏開外,皇太極帶著殘兵敗將返回了遵化。他準備召集城內駐紮的部隊,盡快趕回金國去。現在他沒有任何野心了,隻想留一條命。


    可是到了城門前,他卻猶豫了。城門是敞開的,這讓他心裏一陣抽搐。守城的人呢?為什麽會城門大開?難道遵化也有了什麽變故?


    皇太極猜的沒錯。隻要一步走錯,步步都會落入陷阱無法自拔。鼇拜的計策並不隻在城外,還有城內,他了解皇太極。為了顯示自己的仁德,他不會急於屠殺城中百姓,這種虛偽害了城裏留守的人。


    城中的百姓大都是士兵偽裝的,每戶人家裏都有一把連環弩。一個孩子連環弩在手,也能殺八旗兵。在城中的密道裏,還隱藏著三百全副武裝的錦衣衛精兵。這三百人一出來,馬上控製了局麵。


    對守遵化的八旗軍來,這是一場噩夢。領頭反攻的人好像是個妖怪。他拿著兩把刀,所到之處,絕沒有活口,有人用箭射中了他,卻不能對他造成傷害。被他殺的人,死前都能看到他嘴角的微笑。他仿佛不是來打仗的,而是來玩的。


    城西。一身黑甲的哈日查蓋輕道:“岩哥,你讓把城門全都敞開,如果對方覺得有詐,不進來了怎麽辦?”


    李岩微笑道:“如果城門關閉,他們叫門有暗號的話,我們怎麽答的上來?那他們肯定調頭就跑,都是騎兵想追可不容易啊。看看皇太極的魄力吧,如果他連門都不敢進,那也挺好玩的。”


    “白虎”吳俊哼了一聲,冷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怎麽改了個名又當上了錦衣衛,但你之前殺死同僚,火燒紅樓的事情,我不會原諒你的。”


    李岩笑了笑,沒有理會吳俊。


    為了證明自己清白,不是女真間諜,鼇拜給了李岩錦衣衛兵符,讓他和吳俊一起帶上三百精兵到遵化支援哈日查蓋,所以李岩到了這裏。他的本領不下鼇拜,而且極為好殺。皇太極隻要進城,必將大難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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