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們這一切都是徒勞,若是方國珍想要殺他們就是一個瞬間的事情。


    方國珍隻是將他們二人逼到一處牆角,正色道:“我欲收你們為義子,那樣你們的師傅就是我們自己人,對上對下都有一個好交代,便可安全下葬了,你們意下如何?”


    宋池王幼雲瞪大眼珠,他們都沒有想到是這麽個結果,暗忖:“他不是有了兒女嗎,怎麽還要收我們為義子?多了這層關係,以後若有什麽事情是否會多一重顧忌......”


    未等他們繼續想下去,方國珍立即又問:“你們想不想知道西域佛女最後對燕七聖說的話?”


    三人四目對雙眼後,意圖就已經很明顯了。


    宋王二人單膝下跪,拱手拜道:“義父英明神武,兒子敗得一塌糊塗,你快些告訴我們吧!”


    方國珍哈哈笑道:“西域佛女臨死前,說得最響亮的一句話就是‘你們不都想知道八思寶藏的下落嗎,沒錯它就在老娘上次說的那個地方。’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一直盯著燕七聖,因此江湖上又有兩個謠言,一個是說燕家已經知道了寶藏的所在地,另一個是說寶藏在燕京皇宮,二位兒子怎麽看?”


    宋池喪著臉咬牙道:“按照我們對師傅的了解,燕秤砣害得她這麽慘,師傅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的,還真有可能被燕家得到了一些線索,不然他們之前都沒有確認師傅身上有寶藏的線索,怎麽可能忽然就知道了?”


    王幼雲歎了一口氣道:“他們燕家就是狼子野心,那秤砣怪更是野味十足,他覬覦皇帝老兒的位置已經很久了,這次一看就知道是在借助各方勢力推倒那舊皇帝,像把屁股坐到龍椅上。完了義父不會連這點東西都看不出來吧?”


    看著兩人滿臉鄙視自己的樣子,方國珍肺都氣炸,原本想要在他們嘴巴裏套點話,沒有到開口就吃啞巴虧,又啞然失笑,伸手就在他們頭上敲了兩擊,痛得兩人滾在地上嗷嗷直叫。


    半響之後,兩人跟摸著頭跟方國珍上了客艙,方國珍也答應回到台州之後,就把白玉蟾下葬,讓他們心中一頓感動,對方國珍的好感大升。


    船艙上已經設好了宴席,宴會出席的主要人物還有兩個年輕人,大約二十到二十五間許,一是方家軍二公子廣洋衛分統領方禮,一是方家軍三公子虎賁衛千戶方關,本次主要跟方國珍出來曆練的。


    宋池王幼雲看見他們這府趾高氣昂的樣子,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麽方國珍還要收他們為義子了,他們的父親都對他們二人態度改變這麽大,他們還擺出這副樣子給誰看?


    眼力勁太差了!


    作為一方隊伍的小隊長,眼裏差勁沒關係,隻要執行任務就行了。可要是相當一方將軍,或者爭霸天下的梟雄,眼力和判斷都是必備的基礎素質,而他們兩個跟著方國珍這麽久都學不到這點東西,可以說是鐵飯桶了。


    他們二人累了一天,也餓了,不再拘泥小節,當即埋首伏案,大嚼飯菜。


    就這樣,他們在船上也無事可做,讓方國珍將他安排在存放白玉蟾屍體的房間。


    一連七天,除了吃飯跟外麵的人會麵,其他的時間都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悶頭練功,他們非常清楚想要報仇要靠自己,而他們現在的實力,簡直是不敢恭維,隻能拚命修煉。


    裏麵的空間又比較小,因此他們都隻是修煉內力,每次讓方國珍看見都會大吃一驚,《青牛經》果然並非凡品,這世間哪有十六七歲的少年開始練功,短短幾個月就有如此成就的?


    估計就隻有他這兩個義子了!


    船沿江道,多次輾轉終於在第八天的早上,他們乘坐的巨輪駛入台州地界。


    同屬東南省九江部沿海地區,台州看起來卻跟京州城差了很多。


    盡管這裏的富饒程度差出不少,可它也有獨特的地形。台州地區縱橫的大小河道成百上千條,與溫州呼應是南北過渡的重要樞紐。


    怪不得方國珍當時能夠在這裏發家起義,這種重要的地形,若是有一支素質過硬的水軍,那還不是神擋殺神啊?


    宋池王幼雲兩人破天荒地出現在甲板上,來回打量這裏的環境,借助巨輪的高度優勢,觀察著方國珍老巢的狀況。


    水陸通道旁,大多都是破舊的瓦房,行走很遠一段距離,都沒有見到一些壯麗的房子,他們才知道方國珍並沒有騙他們,而且知道這聰明蓋世的義父能夠心懷江淮人民百姓,卻並沒有治理國家的才能。


    方國珍跟方家的兩個正牌公子宣布了宋王二人的身份,這些天來,兩位公子一直在等候著兩人來巴結自己。


    宋池王幼雲不但聰明無比,還本就是兩個自視甚高的人,之前在人家麵前低三下四,都是為了保住狗命,現在就這倆貨色,他們根本就看不上。


    兩人隻管站在圍欄後,摟著肩看著周圍的變化。


    令兩人出奇的是,看見了他們回來,還有不少百姓是表示歡迎的,足以體現方國珍在這台州百姓的心中,還是有些分量的。


    巨輪即將進入擱淺區域,已經緩緩地停了下來。方家的兩位公子剛想找宋池他們算賬,忽然遭到了方國珍的下船命令,隻能屁顛屁顛跑了下去。


    岸上接待他們的是,以方家大公子方形與剩下的五兒八婿接待,宋池王幼雲依然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可看到了這壯觀的景象之後,差點沒站穩。


    宋池在王幼雲的耳邊輕聲道:“義父珍的發育能力太恐怖了吧,一邊要打天下,一邊還有這麽努力造人,真是羨慕人啊,不知道我們能不能遺傳到一些這種本事。”


    王幼雲斜眼瞥了宋池一眼道:“你若是真的生出這麽一堂的兒女道真像是悲劇,你看看這些人,除了那瘦弱的書生之外,一個個盡是毫無城府的平庸之輩,怪不得他要找我們兩個當義子呢!”


    宋池掃了一眼,疑惑道:“奇怪了,你說義父珍與孔雀河的人鬥智鬥勇如此厲害,怎麽就看上這麽一群無用的女婿,不去找一個像樣點的軍師?”


    王幼雲搖頭道:“或許這就是愛吧!”


    宋池忽然看弱智般看著王幼雲,直到被方國珍提起。


    兩人走到他們一家子麵前,自我介紹道:“小弟上宋下池,寓意這很有文化,在下這位兄弟高名王幼雲,沒什麽過人的本事,這麽多位大哥大姐,還望多多提攜,草民在這有禮了!”


    聽到宋池介紹完,又認認真真地拜了下去,人群中多人哈哈嬉笑,已經有了不少人對他們二人起了好感。


    王幼雲知道,宋池說得一手幽默的騷話,多次糊弄敵人逃生都是最好的展現,現在對付起這些家夥,自然是手到擒來,便順著他的意思往下談,其中倒有一個白臉書生般的角色隻聽不笑。


    方國珍看到這種融洽的環境,差點遭到沙子襲眼,流出眼淚水來,看看這些子子婿婿們能不能學到點東西了。


    白玉蟾的寒冰棺材被四人抬起,一路抬進了台州王王府。


    這府邸雖然跟京州城的城主府差不上太多,但勝在地大,府上有著大小房間百多個,想要容納幾百人不成問題。


    回府後,宋王二人以不能給他們帶喪氣為由,提出要安葬白玉蟾,方國珍也同意了。


    白玉蟾便被宋王二人親自安葬在後山的一出小山坡上,墓碑是宋池寫的,“親人宋王師之墓”,雖然生平少有機會寫字,但這一手狂草倒也有些模樣了。也是因為怕以後被不良分子認出來,不敢用真正的名字,宋王師即兩人的師傅。


    他們隻聽說過師傅還有一個沒良心的父親,但他們現在沒機會去找了,隻能由他們兩個為她守陵七日,兩人分坐墓碑左右,盤膝修煉,似乎想讓師傅的在天之靈感到欣慰。


    守陵七天過後,方國珍派人接了二人。


    這裏是一處名為海門的地區,麵朝大海,背靠青山。


    海邊有一座漆黑的木屋子,顯得與環境格格不入,這裏還有四道人影。


    方國珍站在一個古怪老頭身邊,淡淡地介紹道:“這是老周,當今天下名列前茅的偷盜高手,輕功一流,對格局分析的能力也是一流,為父說來也慚愧,征戰四處這麽多年,就這麽一個有用的朋友。”


    宋王二人上下打量了眼前這位瘦弱的老人,差點把眼睛看瞎都沒有看出這人有什麽本領。


    方國珍又道:“為父明日就要北上,參加封王大會,就不帶你們兩個了,你們最好是在這段時間內能修煉有成,要是我等回來,你們還是難成大器,那你們就危險了。”


    現在已經是七月下旬,單程需要十多天,封王大會中秋開始,確實到了出發的時間,兩人感受到這種複雜的情感,隻能應是。


    宋池不知怎的還提醒了一句:“曾有多人說過這封王大會就是圈套,義父怎麽看?”


    方國珍忽然疑惑道:“你們又有什麽高明的見解?”


    王幼雲頓了一下道:“義父若是去了,要注意一位名為常遇春的人,他跟楊家的人都說過這是圈套,至於其他的我們了解得不多。”


    宋池發現方國珍的視線轉移到他的身上,忽然眼露精芒,手舞足蹈:“東南省浙東部,台溫兩州雖是義父的大本營,卻緊握南北交通的咽喉,因此就位於群雄肘腋下,必須加強勢力才可攻守。


    若換作是孩兒,明知去後無所收益,倒不如趁著各方勢力群龍無主的時候,北滅張,南除陳,西進金陵,那處乃龍盤虎踞真聖主之都,固若金湯,那我們便可與他娘的江西糊塗大帥爭霸天下了。”


    看見宋池口出狂言,還說得不三不四,方國珍心頓時啞然失笑,並沒有做出任何語言上的反應,又因為是他提出的問題,因此也不好責怪宋池,心中卻難以按耐:“好一個狼虎之心!”


    方國珍轉身離開。


    王幼雲學著宋池的語氣道:“嘿,池少,這周老頭說要教我們京州雙子神偷偷東西,你怎麽看?”


    兩人更像是兩個小惡魔,帶著一個邪惡的笑容看老周。


    老周沒有說話,轉頭走了,冷道:“跟我來吧!”


    宋池王幼雲麵麵相覷,隻感覺腰間一鬆,下身發涼,慌忙嚷嚷著衝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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