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兵的後方糧草存儲之地就在河道不遠處。


    沒有人猜到這個局勢下,還會有人能從他們的後方突襲,加上大部分的兵力都放正麵戰場,後方的警戒圈自然就收縮了很多,兩人很快根據宋池的推斷,找到元兵的駐紮之地。


    兩人拿著刀劍,躲在一個小山丘的一顆大樹上,窺視下麵營地的元兵營地。


    營地中有好幾處空曠的地麵都是搭棚建灶,嫋嫋炊煙,營地邊上有數十名元兵守衛,還偶爾會有幾隊衛兵巡邏,不過總的來說,能看到的不足二百人。


    宋池將腰間劍鞘倒過來,倒出裏麵的河水,望著下麵的情況,心中懸著大石終於是放下,低聲笑道:“哈,這次他們完蛋了,這麽薄弱的防守,他們估計做夢都想不到我們會來偷襲他們吧!”


    王幼雲則沒有這麽樂觀,認真道:“先別得意,我們剛剛能夠殺死他們這麽多人,都是因為他們沒有防備,如今正麵對峙,憑我們兩個,有把握對付這麽多人?而且還不知道營帳中是否還有藏身的敵人呢!”


    “肯定不是人住的地方,你看他們把營帳結的如此結實,連個透氣的空隙都沒有,要是人住在裏麵,還不得被悶死?”


    宋池繼續笑道:“可別忘了我們的身上換的這身衣服,到時候進去假傳消息,把他們的兵力引出去,再點上一把火,把他們的糧草一燒,便可完事大吉了。”


    王幼雲的腦中電光一閃,臉色變得凝重,急道:“壞了,他們把這麽少的兵力安排在這裏,不會是因為他們想要對濠州城發動總攻了吧?”


    這下就連宋池都笑不出來了,若真是這樣,濠州城現在應該已經陷入了苦戰,而且很快就會被元兵突破,他們這邊的行動刻不容緩,一把躍下大樹,緊張道:


    “我們快些行動吧!”


    王幼雲也跟著跳了下來,續道:“可別忘了,我們天衣無縫的計劃中,還有一個瑕疵,我們並不會說元兵的那種鳥語。”


    宋池則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到時候你別說話,通通跟著我來掌控就好了。”


    兩人快速在山腰處溜了下去,出現在營帳周圍的衛兵麵前。


    宋池運了一股真氣,把自己的神色憋得一紅一白,加上臉上抹著的血跡,真如剛剛經曆血戰的逃兵,走起路來東倒西歪,連滾帶爬地極力奔跑,身後的王幼雲也是有樣學樣。


    負責守衛的元兵看見之後,一陣騷動,忙著招來了幾人,一同衝了上去,隻是一陣鬼叫,宋池他們根本聽不懂他們說的話。


    宋池看見雙方的距離已經差不多了,一把撲到一名元兵的身上,這時候他已經裝出了衣服奄奄一息的狀態,元兵在極力問他們問題,依然還是聽不懂對方的話,隻能伸出手指,指著遠處,一陣嘰嘰唔唔。


    啪!宋池的手無力的落到了地麵,脖子一歪,渾身都軟了下去。


    王幼雲則是依葫蘆畫葫蘆,裝得要比宋池更誇張一些。


    兩人接連倒下之後,有人伸手探查了一下他們的氣息,脈搏,不過他們早已經能夠把氣息隱藏,控製脈搏自然也不是什麽難事,這些人又那裏能夠探得出來。


    半響過後,兩人聽著對方的的談話,似乎理解不了他們的意思,真想站起來給他們提醒一下,正心急如焚時,似乎終於又來了一個主事的人。


    守衛向他交代了事情,他說了幾句話之後,守衛像是接受命令一般齊聲回應了一聲,隨後他們感覺到有人的將他們手腳抓住,抬了起來,朝著營帳周邊的位置走去。


    又聽到有數十人的腳步,從營帳的位置,朝著他們指著的方向衝了過去,兩人心中暗忖大事要成。


    可不曾那些抬著他們的人,又把他們放到了地麵上,在一邊開始挖坑了。


    “完了,他們不會這麽快就要把我們埋了吧!”


    宋池心中咯噔一下,這個他是沒有想到,他哪裏知道元兵死後還有這麽的好的待遇,以前都是看著滿地的漢人屍體沒人處理,這些元兵,打不過起義軍就要那周邊的百姓開刀,泄氣,想到這裏他們心中又是多恨了幾分。


    不過,這一切都還不算完,一名元兵回到營帳之後,朝著一名衛兵較大了幾句,這時候已經把營帳中藏起來的巨型號角推出來,憋紅著大臉,猛地吹響。


    嗚——


    巨響的號角聲,洪亮而綿長,直衝九霄雲外。


    這一聲號角聲將他們嚇了一跳,兩人暗忖已經破功,不能再繼續拖下去了,雙手拍地,身體如僵屍般直升而起,尚未來得及拔刀劍,手如鷹爪,緊緊扣住了兩個挖地人的脖子。


    哢擦一聲扭斷,鮮血在他們的嘴角流淌出來,落到宋池的手掌虎口處。


    他們沒有一絲的停留,王幼雲當即把腰間的鋼刀抽出來,大腳踏在地上,身體如獵食的雄鷹,朝著號角的位置飛射而去,腳下的碎石被震飛得四處撒開。


    這時候其餘的元兵也反應過來,朝著宋池挺槍奮擊,宋池腦中沒有劍招,隻能拿著長劍如刀般大開大合地揮灑,一擊推窗望月擋去他們的攻勢,再接一擊勢掃落葉,元兵當即摧古拉朽,無人能擋。


    王幼雲則是已經靠近了那巨型的號角,手上的長刀上,真氣謔謔噴薄而出,怪叫一聲,破天荒地手起刀落砍出丈許長的刀氣。


    元兵嚇得雙腿發軟,一時間居然忘了逃跑,迎麵撞上了這驚人的刀氣。


    轟隆!


    號角被砍得碎成三五塊,爆炸四散飛開,連帶站著周圍的幾名元兵,都如遭雷殛倒飛出去,慘叫連環,鮮血噴得浸濕了石頭。


    就連宋池都是看得膛目咋舌,一把衝到王幼雲身邊,哂道:“你什麽時候領悟出這麽威風的一招?”


    王幼雲狂笑道:“哈哈,叫你整天想著女人!”


    宋池幾欲抱頭怪叫,“唉,風頭都讓你小子給出盡了!”


    可現在怎麽也不是談笑的時候,這營帳中並非隻有嘍囉般的小兵小將,也有負責後方的守將,畢竟糧草的重要性古今中外太多教訓了。


    噠噠噠......


    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那是一匹矯健的壯馬,上麵坐著的是身披獸皮,禿頂紮鞭,胡子亂糟糟的大塊頭。


    手中拿著一把又長又大的鐵斧頭,把柄如長槍般長短,怎麽說也有幾十上百斤,卻在他的手中揮動自如。


    人斧合一,在馬背上一上一下地震蕩,馬術精湛得也讓人無法挑剔,後麵還跟著幾十一起襲來的元兵,直衝宋王二人而來。


    宋池已經完全收起了那吊兒郎當的態度,正色道:“這個是高手,我們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一把火把這裏燒了,他們必定慌亂,我們就趁亂逃跑!”


    王幼雲也點頭同意,不過他們還是要盡力試一試,這才是他們的風格。


    兩人怪叫一聲,刀劍隨人而進,人也分作兩路,欲要左右夾擊,那元兵守將怒喝一聲,將手中的大斧揮動兩圈,朝著王幼雲的方向劈進。


    王幼雲信心大增,一身真氣傾瀉而出,就連身邊的溫度都有下降的趨勢,身上的攻勢早已經準備就緒,爆叫一聲,長刀劈空,刀氣破空而出。


    當......


    刀斧連碰八招,一觸即分,火花四溢,王幼雲已經是使出了渾身解數,手中死抓鋼刀的手麻痛欲裂,他才知道這人的力量有多恐怖,而那把武器的遠比他們看得要重,巨力之下,他飛身後退,連退好幾步才穩住了身體,擦掉嘴角溢出的血跡,又忙著向宋池提醒。


    他的實力比宋池略強,現如今一擊之下就受了傷,宋池也肯定不是對手。


    守將橫甩手中的斧柄,漆黑的斧刃如張口的嗜血猛虎,要飲血吃肉才肯罷休,宋池哪裏有與這種高手對戰的經驗,加之剛剛王幼雲一招不敵,他也沒了戰意,不再與他硬拚隻能趕緊改變目標。


    迅速把手中的寶劍,朝那守將的頭中甩,飛射出去。


    守將顯然也沒有預料到對方會選擇兵器脫手,化解他的攻擊,隻能收攻轉守,一把劈開那飛來的劍,接著再擺動斧柄尾部,朝宋池攬腰鞭去。


    宋池調用身上的真氣,冥冥中似乎悟得一絲陰陽巧勁的精髓,伸出雙掌擋住攻勢,與他拳掌交加,雙方拆了數招,雙方的拳腳功夫都是半斤八兩。


    最後,宋池借助白玉蟾教的《九江黃龍經》的掌法底蘊,略勝一籌,還借勢向後掠出一段距離。


    “快,行動!”


    王幼雲見他沒事,鬆了一口氣,瞬間朝著爐灶的位置衝去,沿途遇上元兵,就以鋼刀招呼。


    宋池則與王幼雲分開行動,衝向另一個爐灶,摩拳擦掌轟在那些元兵的頭顱上,元兵倒地時,腦漿都出來了,此情此景讓那強悍的元兵守軍分身乏術。


    “殺!”


    守將再次怒吼一聲,率先衝向了主導事件的宋池,暴怒之下,躍身一投,手中長斧如同一支巨型的箭,飛射向宋池的必經之路,可他哪裏想到他們都有一身靈活的身法。


    宋池一個淩空翻轉,躲過了飛來的攻擊,臉上還帶著滿滿的嘲弄之意,守將真的肺都氣炸,咆哮得像隻猛獸,可自從他下馬時就已經錯了,終究跟他們兩個的速度。


    王幼雲已經衝到了灶台前,拔出幾根燒得正旺的燒火棍,踏步飛起,朝著四方的帳篷投射出去。


    他們都跟常遇春練過射箭,眼力勁好的可怕,又會掌握力度,飛出去的火棍全數落在營帳頂上,營帳被點著,士兵們瞬間自亂陣腳,甚至有些都不再理會宋王兩人,忙著救火。


    霎時間,焦臭的味道漸起,濃煙衝天。


    守將還在於宋池糾纏鬥勇,元兵們無人指揮,已經亂成一團,主力又已經出去搜尋,竟無一人取水滅火。


    這時候王幼雲才發現,這些營帳都是連在一起的,想要憑借他們這點力量滅火,已經成了天荒夜譚。


    落地之時,王幼雲遙望山口處,外出巡查的元兵已經回來,如此一來,若是他們不救火而是專門殺人,那他們便會陷入死境。


    宋池大叫一聲:“小雲,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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