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直盯這屋頂上的狗生,生怕聽到他們不想聽的答案。


    狗生本來有一個甩頭發的習慣,如今頭發沒了,現在改成了摸一把自己的頭,心中極為不爽,孤傲道:“換做是他,肯定就承認了,可在我眼裏這種狗屁師傅我不承認,他就不是!”


    眾人一聽之下,全部膛目咋舌,驚訝得合不攏嘴。


    先不說他之前,敢於如此嘲弄十河勢力中頂級的高手東方雄,如今問起天下四大宗師時,竟敢以直言相向,這等魄力實在讓人難以不對他動容。


    宋池緊鎖眉頭,沉吟道:“完了,這家夥真的加入了禿驢段孤山一脈,我們以後不會要以短兵相見吧!”


    王幼雲的臉色同樣難看,“不過希望他說的不是真的,若不然我們報仇他阻攔,那真是太麻煩了。”


    宋池接著又苦笑道:“我們現在好像在杞人憂天,他現在應該厲害的很,你看他那對眼睛,比上燕秤砣都分毫不差了。”


    王幼雲無奈點頭,與此同時東方雄再也容忍不住,單手撥開左道非的手臂,一身洪厚的真氣洶湧而出,霸絕全場,幾乎所有的人都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聲如雷響道:“報上名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麽本事,來我們中原作威作福。”


    周圍的人也開始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擠,生怕看不見裏麵發生的情況,就連宋池他們背後得位置也被團團圍住。


    狗生依然沒有動容,隻是身後背著的大刀在微微抖動,隨時有出鞘的可能,張口就道:“諸位請勿誤會,本人也是地道的中原人,隻是本來的名字不太好聽,後來改的名字也不好聽,我最近給自己取了一個新名字,叫拓跋一哥,你們大可以叫我一哥。”


    這個宋王二人到時清楚,他確實是中原人,不過這小子一看就沒有好好讀書,改來改去給自己的搞了一個這樣的名字“拖把一個”?


    兩人差點笑出聲,倒不如叫抹布一塊呢,還好聽一點。


    見他如此不懂禮數,左道非似乎也忍不住了,張手虛空一握,潛龍堂中倏然飛出一柄秀氣的寶劍,穩穩地落到他的手中。


    到了此時,拓跋一哥終於收起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雙手首次合十在頭與胸之間的位置,整個人像是化作了一柄戰刀,倒插在屋頂上。


    兩股壓過去的外放內家真氣,居然無法撼動他分毫,要知道東方雄雖說不能說是場中最強的,卻算得上是在場高手中內家功法練得最高明的,若是他都無法撼動他分毫,那真是太恐怖了。


    而且這還是一個年輕人,今年在不到二十歲啊,是個比他們不知道小了多少輩的年輕人。


    “佛門神境通?!”


    左道非雙眼微凝,一句讓大多人摸不著頭腦的話,脫口而出。


    神境通屬於佛門六神通之一,身如意通,則身全通,心無掛礙,意如磐石自然就屹然不動,不過這可是真正佛宗的神通,何時梵僧也出了能練如此神通的人物?


    可惜梵僧在中原留下的形象並不好,很多人都不屑於去了解這些登峰造極的絕世神通。


    當初正邪兩派佛徒,就是一方占據六神通,成為名聲稍好的佛宗,一方占據修羅無雙劍,成為梵僧,也就是如今段氏一脈為首的佛徒。


    拓跋一哥朗聲笑道:“沒想到這裏還有一個識貨的,都說左道非是江湖大儒,學富五車,如今一見果然非同凡響,雖然我本次前來不是為了找你們的,但既然遇上了也能領教幾招,你們還有誰想上的大可一起上。”


    江湖人最緊要的就是麵子,而拓跋一哥的話就像糞土,拚命在他們臉上塗抹,讓他們一點臉麵都沒有,加上他們大多不相信他是中原人,以為他是西北省瓦刺叛逃出去的梵僧。


    因此個個摩拳擦掌,要對他采取措施,可東方雄怎麽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大步躍出,拳如流星,瞬間化作千百道拳影。


    拓跋一哥冷笑抽刀,一身真氣竟然收斂在身,毫不外露,讓人看不出他真正的實力。


    鏗鏘!


    刀先躍出鞘,人隨其後,就在雙方攻勢一觸即發之際,拓跋一哥單手握住刀柄,橫空虛砍,刀影覆蓋滿天的拳影,東方雄的拳影也同樣不弱,拳風虎虎,雙方的攻勢一分為二,強弱難分。


    下一刻,雙方都是躍後止招,尋常人大多都認為雙方在相互試探,隻有他們自己知道,這是力到了枯竭後,留下的反饋。


    拓跋一哥依然占據屋簷上,隻是腳下的瓦片碎了幾塊,東方雄也安然落在原地,地上沒有任何的動靜,卻也難以說明他是占據先機。


    隻能感知到,拓跋一哥對於力道的掌控,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級別。


    任誰都想不到,這個不到二十,自稱拓跋一哥的和尚,竟然真的有如此逆天的修為和感悟,一時間收攬全場目光,出盡風頭是無法避免了。


    “乖乖,小雲我們以後見到狗生還是掉頭走吧,若是到時候報仇,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被他剁上一刀,我們兩個的狗命不保啊。”


    殊不知王幼雲已經陷入了對那一刀的領悟,腦海中在多次回顧剖解刀式,還伸出手來比劃,宋池看著渾然一怔,當即也不敢怠慢,跟著學了起來。


    拓跋一哥將大刀扛在肩上,開懷笑道:“怎麽樣,在下的三才兩儀刀法還像模像樣吧,沒想到如今重回中原,本想先求美人,不曾想先遇高手,那就先奪他一個武林高手的稱呼,再去讓美人投懷送抱吧!”


    佛劍仙的風頭尚存於世,如今也有數十年,最近傳有他欲與燕大世家謀合,已經是中原義軍一大禍事,再讓此子漲了勢頭,那絕非他們想要看見的。


    加上朱亮祖到此也不單單是為了吃喝玩樂這麽簡單,幾人眼中當即流露出老謀深算的精芒。


    江湖俠士都以天下蒼生為己任,怎會坐看元廷勢頭重燃,東方雄和左道非依已然不在計較心中的隔閡,轉念一心想要殺人立威,以免後患無窮。


    頃刻間,既然兩人同時出手。


    拓跋一哥冷然發笑:“你們二人就想取我性命,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


    同一時間裏,三方開始針鋒相對。


    左道非舉手抬足間,竟然帶有一種妙不可言的歌曲美音,像是有琴聲相隨,聚勢的劍影更是真偽難辨,對戰時聲先至,亂人心神,破人心境,招後置,取人性命。


    一招看著花俏無力的劍招,實則暗藏驚天殺機。


    宋池乃首次見人用如此高明的劍招,當即陷入了深層的領悟之中,就在眾人矚目場中精彩對決時,他們兩個卻陷入了自己的領悟,就算有旁人看見,也隻會覺得他們在臨時抱佛腳,練不出什麽花樣來,隻會對他們加以冷笑。


    可惜左道非不知道拓跋一哥早已聽過世間一切聲音,練就六神通中的天耳通,根本不受影響。


    另外一側,東方雄動如狼虎,勢如萬嶽,可謂江湖人稱:撼山動嶽誰敢當,雙輪鐵拳煞光芒。功成名落紅陽館,昂宿東方雄大郎。勢如破竹之勢造成,此招也是他成名招數。


    雙拳之下,少了一分那種霸道絕倫的真氣,多了一絲變化求全的巧勁,雙方一出手就是化腐朽為神奇的招數。


    卻見拓跋一哥越發興奮,腳踏龍蛇繞行般的神遊身法,如追星趕月般讓人眼花繚亂,讓無數人為他嫉妒、驚歎。


    宋池王幼雲見此身法,心如雷殛,之前他們自學的魯班步,以為成了數一數二的無敵身法,如今當真羞愧到差點用頭磕地,刀劍招數學來不止,連帶身法也一起學了。


    拓跋一哥身如鴻烈,月燕騰空,空威自足,霎時間,刀芒當真出現了三才兩儀的推演之效,讓人抓摸不透。


    三方的攻擊倏然交接,空氣中接連響起空冥的音爆聲。


    真氣如颶風,卷起了千萬花瓣,整個虛空讓人難以直視,而最關鍵是他們此番並非一招定勝負,而是東方雄和左道非二人要取拓跋一哥的性命,雙方自然不可能怠慢。


    三人將花邊作為踏板,繼續纏鬥在虛空之上,隻不過拓跋一哥那花俏的輕身功夫占盡了優勢,形若鬼魅般的身法,每每在他們要封住他的攻勢時,助他突破重圍,使得左道非和東方雄屢屢失手。


    刀光劍影倏然飛灑,雙方似乎都沒有了保留,此時像是在空中展現了一副佛門獨家刀勢與中原強悍真氣的鬥爭圖。


    地上田耕農和朱亮祖凝望虛空的戰鬥,苦在不好插手,卻也藏不住雙眼中的擔心。


    此番拓跋一哥的名字注定享譽江湖,也像是虎落平陽,若是殺不掉,那將是虎歸山,造成的後果可不是這麽簡單的了。


    與此同時,徐智雅一夥似乎早早有準備,退到了外圍,此時無人有瑕過問其他事情,自然就是最好的盜竊時間。


    她帶著人輕手輕腳來到了後院,朝著外邊發出獨特的信號。


    原來他們另外一半的人,並未出去打探什麽消息,反而是一直藏於暗處,為的就是這一刻的出手。


    可他們萬萬沒想到,田耕農怕出現意外,也派了手下先離場去了後方,要將本想作為拍賣品出世的神威圖紙拿來。


    同一時間跟去的還有將招數記好的宋池,借著要上廁所的借口,在不耐煩的人群中硬生生破出一條縫隙來,緊緊尾隨農家家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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