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會兒要上山取東西,所以需要換身衣服。”上山適合穿窄衣小袖的騎裝,不適合穿襦裙。剛才要不是因為冷淵在房間裏晃悠,她起床的時候,就一步到位將衣服換好了。


    “你不吃早餐?”


    “我吃飽了。”


    姚氏適時從東一間的前門鑽了出來,手裏端著一個碗,碗裏裝著被咬掉一口的饅頭,她仗著冷淵對她家閨女有那麽點意思,壯著膽子打起小報告,“冷爺,您瞧,她就吃了這麽一口饅頭。”能飽嗎?


    慕靈頓時哭笑不得,“阿娘!”不帶這樣挖坑的。


    冷淵望向慕靈,一副“看你還有什麽話說”的表情。


    姚氏將手中的碗,放在冷淵座位對麵的桌上,邊朝慕靈使眼色邊說:“還不快過來吃早餐。”


    慕靈搶步衝進西一間,“砰”地關上房門,隔著門板傳出來的聲音有悶悶的,“行!等我換好衣服,立刻過來吃。”


    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慕靈估摸著冷淵已經吃飽了,她這才穿著一身黑色騎裝姍姍來遲。


    姚氏瞬間急得不行,在尊貴的世子殿下麵前,應該怎麽優雅怎麽穿。閨女倒好,穿得黑不溜秋的,簡直像隻烏雞!


    別說閱盡無數美人的世子殿下了,就是一般男人怕是也不喜歡這種不入流的粗俗打扮。


    唉——!三個寶貝孫子都已經一歲多了,寶貝閨女在取悅夫君的事情上始終沒有開竅,這可如何是好喲!


    冷淵禁不住多看了慕靈一眼,一身黑色騎裝將她曼妙的身材勾勒的前凸後翹,配上她眉宇間那股特有的英氣,顯得簡約幹練,英姿颯爽。


    冷淵那幽深的眸子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亮光,唇角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聲音溫和,“快坐下吃早餐。”


    邊上姚氏看得心中暗暗感歎:原來不是閨女沒開竅,而是,閨女比她更懂出生在富貴溫柔鄉的公子哥的那種…獵奇心理!


    姚氏悄悄退到西三間,陪三個寶貝孫子玩耍去了。


    慕靈一看,還是沒能躲過陪冷淵吃早餐的命運,隻能走過去,在冷淵對麵的座位上坐下來,一把抓起先前咬過一口的饅頭,大口大口吃起來。


    冷淵見慕靈如此狼吞虎咽,真怕她噎著,急忙將一碗稀粥推到她麵前,“昨夜派往銀坑村等地的人回來了。”


    慕靈抬頭望向冷淵,將嘴裏的饅頭咽下去之後,問:“結果呢?”


    冷淵示意慕靈喝粥。


    慕靈將最後一口饅頭吃掉,邊撚湯匙舀粥送進嘴裏,邊望著冷淵等他回話。


    “如村民所說,三座村莊,皆被焚成一片廢墟。”餘下的話,冷淵沒說。一是不適合在飯桌上說,二是不忍說給慕靈聽——殘垣斷壁下,村道上,到處可見腐敗發臭的屍骸。


    頓了頓,他沉聲道:“我已經派了大批人馬過去處理。”他們會將三座村莊的所有屍骸,好生安葬的。


    他那幽深不見底的眸子驟然閃起一抹濃濃的殺氣,“與之相關的人,無論是在任官員,還是深山響馬,亦或是陳情亮的同黨,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盡管冷淵說得簡潔,慕靈知道,如今的銀坑村、平口村、寶雞村,必定如“響馬勞工”昨夜所說:村中許多人,或死於兩方人馬的刀劍之下,或葬身於熊熊火海,殘垣斷壁下,村道上,到處可見他們至親的屍骸。


    縱使慕靈料定“響馬勞工”說的是全實話,可是親耳聽冷淵說出調查結果,還是覺得心裏莫名堵得慌。


    “嗯。”尤其是那個雲縣令,一聽就是個狗官!若冷淵不出手,她就親自動手。還有黑崗寨的響馬,就是個定時炸彈,必須盡快將他們一鍋端了。


    慕靈越想越覺得幹勁十足,左一口野菜幹,右一口白粥,轉眼就將一碗白粥吃完了。接著又一連吃了三個饅頭。


    “我吃飽了。”慕靈將最後一口饅頭咽下去之後,望向冷淵,“冷爺還吃嗎?”


    “我也吃飽了。”話間,冷淵起身離席。


    慕靈開始收拾碗筷。


    站在西三間門口時刻關注屋堂動靜的姚氏,聽見低沉的碗筷碰撞聲,快步走向飯桌,催促慕靈,“家裏的事阿娘會做,你趕緊去辦你的事去。”


    慕靈動作利落地將空碗空盤疊在一起,將兩雙筷子收攏在碗盤邊上,“那家裏的事,和三個寶寶,就交給阿娘了。”


    “我發現,自從搬到這金花村,你這小嘴越發甜了。”話間,姚氏麻利地將用過的碗筷移到桌一邊,將沒吃完的粥和饅頭推到桌心,用竹製菜蓋蓋上。


    慕靈嘻嘻笑道:“生活比以前好了,心情自然比以前好了。心情這一好,自然少不得多說幾句。”


    走到下廳的冷淵,回頭瞟了慕靈一眼,唇角勾了勾,聒噪。


    姚氏先將兩雙筷子抓手裏,將用過的碗盤端在手裏,“走吧走吧,別貧了。”


    慕靈磨蹭到冷淵先一步走出了大門,這才說:“我去跟阿爹和三個寶寶打聲招呼,然後就出門。”


    姚氏兀自朝東一間前門走去。


    慕靈大步走向西三間。


    站在西三間門口,她彎腰與三個玩得正歡的寶貝兒子招了招手,“大寶,二寶,三寶,娘親要出去做事了,你們在家要乖乖聽阿公阿婆的話喲。”


    大寶二寶三寶奶聲奶氣異口同聲,“娘親再見。”


    “大寶,二寶,三寶真乖。”慕靈邊不停地擺手,邊笑道:“大寶,二寶,三寶再見。”


    原本先一步出門的冷淵,見慕靈遲遲沒有出來,他折回屋。


    見慕靈站在西三間門口和三個孩子說話,他便靜靜站在她身後,站得筆直,看著她和三個孩子說話。


    他覺得慕靈和三個孩子說話的時候,親昵又不失自然,他也想像慕靈那樣,和三個孩子說話。


    可是,當他抬手準備衝孩子們打招呼的時候,有個孩子率先爬進藍頂小房子裏躲了起來。另外兩個小孩有樣學樣,也麻溜地爬進藍頂小房子裏躲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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