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這種女魔頭沒什麽可商量的。”


    白灼沒什麽猶豫,當機立斷道。


    羅刹女輕輕哼笑了一聲,像是完全沒把他的戒備放在眼裏,“話別說得這麽早,你就不想知道六百年前虎妖族究竟發生了什麽嗎?”


    六百年前……


    白灼沒說話,持劍的手指暗暗收緊。


    六百年前,他四百歲,大約也就相當於人類八歲,有人暗中在虎妖族的領地布置了一個覆蓋整個部落的天雷陣,法陣發動的時候,正是夜深人靜眾人靜修之時,逃出來的族人不到五成,逃出來的人裏還有一半經脈受損,此生修煉難有長進。


    他的父母也雙雙葬身在那場災難中。


    自那以後,失去了唯一一位聖級強者的虎妖族在妖界的勢力日漸衰落,曾經的十大妖族之一,現在連吃素的兔妖都敢和他們叫板了。


    不得不承認,羅刹女的這話正說到他心坎上,但白灼還不至於就為這麽一句話動搖。


    “我自己會查清楚,不需要你來告訴我。”


    羅刹女似乎早料到這樣的回答,嘴角帶起一絲笑意,“年輕人有幹勁是好事,不過,你真的覺得自己能和整個修仙界對抗嗎?”


    白灼眉頭一皺,“你什麽意思?”


    “如果我說,六百年前虎妖族遭遇的那一切,是整個修仙界共同謀劃的呢?”


    羅刹女上身往後一倒,靠在牆上,目光望向牢房上方,神情仿佛是在欣賞一幅有趣的壁畫,“在那些個老怪物的眼皮底下,挖他們藏了幾百年的秘密……”


    “怎麽樣,覺得自己做得到嗎,小白虎?”


    她望向白灼,眉眼帶出笑的形狀,隻是眼裏一絲笑意也無。


    “……”


    白灼沒說話,沉默著。


    六百年前,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後,當時還是孩子的他和哥哥並沒有得到族人的認可,族長一職暫時由另一位長老接替。


    等到近兩百年,他和哥哥逐漸成長起來,才由天賦更好的他接手族長的位置。


    兩百年來,他一直在追查當年的真相。


    可是所有線索追查到最後都莫名中斷。


    他本以為是時間過去了太久,證據線索都已經消磨在時光中了,但其實現在想想,其實更像是有人在背後掌控著局勢,在他找到真相之前,就悄悄剪斷了遺落在外的線。


    羅刹女望著他,嘴角微微噙著笑意,那雙鮮紅色的眼眸在地牢昏暗的光線下顯得幽暗詭譎,“你還在猶豫什麽?除了我,不會再有第二個知情人願意告訴你真相。”


    “……”


    “我憑什麽相信你?”


    話雖這麽說,但白灼的心裏其實已經信了七分。


    羅刹女坐起身來,似乎就等著他這一問,“其實不用我說你就應該想到的,能夠殺死聖級強者的天雷陣,不要說六百年前,就算是現在,有幾個匠人能夠造出來?”


    “除了虎妖族,同樣遭到暗殺的一共有七個妖族,三個人類宗門,都是有聖級強者守護的頂級組織,十名聖級強者也都無一例外,盡數隕落……”


    看著白灼微微發白的臉色,羅刹女眼裏淺淺的一層笑意不知是在嘲笑誰,“他們雖然把痕跡清理得很幹淨,但這事動靜太大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假如你當年就已經坐上這個虎妖族族長的位置,那我想你也一定會明白的。”


    白灼越想越覺得後背發冷,等他反應過來,他發現自己已經顫抖著手舉起劍,砍向了牢門的鎖。


    “當——”


    火花四濺。鎖鏈掉在地上,羅刹女微笑著推開牢門,走了出來。


    “合作愉快啊,小白虎。”


    羅刹女伸手似乎是想要拍拍白灼的肩膀,白灼下意識地躲開了。


    羅刹女也不在意,收回手,“去查造神計劃,小白虎,我現在隻能告訴你這個,知道太多超過自己能力水平的東西可不是一件好事。”


    白灼深吸了一口氣,答應下來,“好。”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從前調查時遇到一些“蹊蹺”,每每他覺得自己接近真相了,線索總會意外中斷,所有那些看起來天衣無縫的巧合此時在他腦海裏糾結成一團,叫他無從下手。


    等他回過神來,眼前已經沒有了羅刹女的蹤影,他想四下看一看,卻發現自己動彈不了。


    又是定身符?


    白灼:“……”


    所幸困境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孟長嶺就帶著一些逍遙門的子弟來到地牢,幫他解開了定身符。


    麵對著一眾人的目光,白灼暗自思量著應該解釋些什麽。


    畢竟他一個化境期巔峰居然連一個被封印了靈力的女人都看不住,怎麽想都有些說不過去。


    結果沒等他開口,孟長嶺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帶著些安慰的意思,“你也別太自責了,白道友,羅刹女的手段變幻莫測,那條鎖鏈或許根本就鎖不住她……是我考慮不周了,我該親自看押她的。”


    “……”


    白灼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默默地點頭。


    “孟師祖,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有逍遙門的子弟問道。


    “先等仙界的各位都到齊了,再商量對策吧。”


    孟長嶺如是答道。


    --


    離開地牢的時候,正是一天裏日光最盛的時候,東無笙抬手在額前一遮,仰頭看了眼天上的日頭。


    逍遙門建在高聳的逍遙山山巔,若是不借助禦劍飛行或是神行符一類的手段,隻靠一雙腿,光下山的路就要走到明天早上。


    符籙也是要靠靈力催動的。東無笙現在靈力被封,在這修仙者的地盤上,還真有點寸步難行。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東無笙從黑色長袍的內袋裏摸出一張空白的符紙,咬破手指,駕輕就熟地畫好神行符的圖案,再往身上一貼,身形頓時消失在原地。


    普通的符籙,以普通筆墨寫就,記錄的隻是一種特別的靈力構架,使用時需要以靈力催動,假如以本身帶有能量的物質書寫符籙,則隻需以精神力催動,血符籙就是其中的一種。


    東無笙隻覺得眼前畫麵一瞬扭曲,等到再度恢複正常時,人已經出現在了自己之前受傷墜落的那個荒穀。


    誒呀,環境不錯嘛。


    東無笙四下望了一眼,看見了自己漂浮在水上的麵具,走過去撈起來,甩了甩水就隨手往臉上一扣。


    雖然這荒穀看著根本不像是會有人來的樣子,但以防萬一,東無笙還是找了處背風的山壁,鐮刀削鐵如泥,不一會兒功夫就挖出一個可供一人暫居的山洞。


    靠著山壁坐下來,東無笙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一路都麵無表情的臉上微微帶上一絲舒緩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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