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雪感到一陣陣刺骨的寒冷,她迷迷糊糊看見一個白衣公子對她微微笑著,小腹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她又昏睡了過去。


    夢境如現實般真實。


    織雪隨著雪地上的血跡追趕著那一個黑衣刺客,一路追擊至這個冰凍形成的斷崖,織雪看見了那一圈柵欄外豎著的旗杆上飄揚著的白色旗幟,上麵寫著一個巨大的“死”字。


    又是一番纏鬥,許是太冷導致她手腳僵硬,動作也變得遲緩,胳膊上被劃了一刀,鮮紅的血沾染在白色的披風上格外顯眼。


    而那個黑衣人仿佛忌諱鮮血一般,一路躲避到已經鬆動的斷崖上,他那雙眼睛透露著凶光,死死盯著織雪。


    寒風刮過懸崖,發出陣陣嗚咽的聲響,仿佛一聲聲哀鳴,聽得人心跳加速。


    不知從哪傳來一聲狼吼,仿佛是召喚一般,織雨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人毫不猶豫的跳下了懸崖,消失了。


    織雪想要上前查看,卻又禁忌那個危險的標示。又靜靜等待了一會兒,沒有發現任何動靜,她打算回去向公子稟報。


    剛剛轉身,卻看見身穿粉色薄衫,麵帶笑容的火舞向她緩緩走來。


    “火舞?”織雪見她慢悠悠的走來,眼神疑惑。


    火舞繞開她,徑自走上斷崖。


    “那裏危險!”織雪很不喜歡被人無視的感覺,卻還是忍不住提醒道。


    “跟丟了?”火舞站在斷崖上,回頭看著織雪,眼眸中的笑意寒冷。


    “是!”織雪並不太想和她說過多的話。


    “那是狼人,你追不上也很正常!”火舞甩一甩衣袖,朝懸崖下看去,“這鏡像湖的風景還是如以往一樣美麗!”


    織雪卻是一怔,“狼人?”


    狼人是什麽?是狼還是人?或者狼和人的後代?


    火舞細細道來,“世間萬物生靈,都是弱肉強食優勝劣汰,想要活下去就要使自己變得強大,才不會變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於是修仙的修道,成不了仙便修成了靈,白狸一族便是靈。若是連靈也成不了,那便是妖魔。”


    火舞俯視著遠處那一片浩瀚如海的魔林,笑道:“是狼又修不成靈,像人又不是人,可笑!”


    織雪聽她如此說來,倒也是不意外,畢竟都看過渡魂了,這狼人也算不上稀奇。


    “那他們為什麽刺殺我們?”織雪不解的問。


    火舞搖頭,“我怎麽知道?你追過來不就是打探這些的嗎?怎麽反倒是問起我來?”


    氣氛忽然尷尬,天空中飄起了雪花。織雪凍的有些受不了了,手指都僵硬了。“我們還是盡快回去向公子複命吧!”


    織雪轉身欲走,卻聽見火舞不痛不癢的話,“公子?你不是叫他紫影的嗎?”織雪回頭看她,卻沒有說話。


    紫影是不願她喚他公子的,他喜歡自己叫他的名字。一聲公子就仿佛一道阻礙,將他們二人的身份阻斷開來,時時刻刻提醒著他們尊卑有別。


    織雪與他說好,隻是私底下喚他紫影,待他們回去見過父母,定了終身大事,再來商討是稱呼娘子相公好聽,還是其他更加親密的愛稱更好。


    隻是這都是她與紫影獨處時說好的,火舞怎麽會知道?是她偷聽的,還是公子告訴她的?


    “你……”織雪看著火舞的眼神,她的第六感告訴她,火舞對公子的感情恐怕不止忠心這麽簡單。可是紫影明明告訴她,火舞是無情無愛的冷血動物,她是沒有心的。


    “你覺得公子愛你嗎?”火舞突然的一句話讓織雪不知所措。


    不知道哪裏“嘎吱”一聲,火舞腳下的冰麵瞬間裂開。織雪迅速衝了過去,想要拉住火舞,火舞卻是輕輕一踮腳尖,整個人仿佛飄起來一般數步連退到了安全地帶。


    織雪感覺自己多此一舉,愣神的那一刹那,腳下冰塊鬆動。本以為會掉下懸崖,刹那間火舞抓住了她的手腕,雖說她不是很重,可是懸空的身體重量都牽扯在手腕處,她還是感覺一陣疼痛。


    火舞輕輕一笑,“想要救我?倒不知現在是誰救了誰呢?”


    就在想要拉織雪上來的瞬間,火舞不經意的摸到了織雪的脈搏。她的瞳孔不斷放大,仿佛不確定一般再摸一次。然而脈搏的跳動卻令她整個人失控,她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內心仿佛煎熬著掙紮著矛盾,看著織雪的眼神夾雜著好幾種說不出來的情緒。


    然後,她緊緊抓住織雪的手慢慢鬆開。


    織雪也是未料到火舞此番動作,下墜之際立刻掏出短劍還沒來得及紮進崖壁上,整個人便掉了下去。


    她身上穿著的已經染血的白色披風掛在懸崖邊的一座木樁上,隨風搖曳。火舞將披風撿了起來,頭也不回的走了。


    織雪仿佛掉進了無底深淵,麵對不斷下墜的恐懼,她猛然間醒來,整個人坐起,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胳膊上的傷口被人包紮起來,許是太冷了,織雪已經感覺不到疼痛。隻是左手背上多了幾道被樹木刮傷的傷口,傷口上抹著的大概是止血的藥粉,不疼卻是有些癢。


    周身四顧,她現處於一座茅草屋中,救她的那個白衣男人正站在屋前,饒有興致看著被冰封的鏡像湖,像是在細品這冰封的美麗。


    “多謝公子救命!”織雪俯身行禮。


    男人轉過身來,微微笑著。


    那男子生的倒是十分好看,五官清秀,白白淨淨。隻是衣衫單薄,說話的時候也不見有霧氣呼出。


    “你醒了!你可真是命大,那麽高的地方掉下來正巧掛在那顆紅梅樹上,可憐我種植多年也才活了這麽一顆。眼見著被你砸的七零八落,我可得花好一陣子才能修剪好。”


    “…...若是日後有機會,我一定賠給你!”織雪信誓旦旦的說道。


    “姑娘不必如此認真,我隻是說說而已。”白衣男子微微笑道,似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還請公子告知如何去往白狸族。”織雪看著他的眼睛有一絲警惕,這男子表麵上看去並沒有什麽特別,隻是她心底總感覺有一些不安。


    這裏人跡罕至,空氣都十分稀薄,人類很難生存,他是哪來的?


    白衣男子看著她的眼神,淡淡的說道,“此去白狸族需向東北方向步行三日,姑娘你有傷在身不大方便。若執意前行,唯恐饑寒襲身,更是有狼族肆行,還請姑娘三思!”


    “多謝公子好意,這點小傷不妨事,那裏有人在等我。”她堅定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柔情,紫影一定很著急吧。


    “是孩子的父親嗎?”白衣男子問道。


    織雪驚得瞪大眼睛,“什麽孩子?”


    “你不會還不知道自己有孕在身吧?”白衣男子更是驚訝,“已經快一個月了。”


    織雪不可置信的輕撫小腹,臉上的表情不知是喜是憂。


    客棧那一夜她確實動了情,仔細算算日子她心裏也大抵有數,月事遲遲不來,她倒以為是天氣寒冷導致,卻不想已經有一個生命存在了。


    紫影應該會喜歡這個孩子吧,畢竟他經常提起他大哥家的孩子,那麽喜歡孩子的人怎麽會不喜歡自己的孩子?


    “公子的恩德我一定牢記。”織雪再次俯身行禮。


    “我叫寒曦,日後報恩來此處尋我便是!”他倒是也不客氣,薄唇微微上揚,扯出一絲弧度。


    “我叫織雪!”織雪恭敬拜別,轉身便走。


    白衣男子看著織雪遠去消失的身影,沒有再挽留。忽的嘴角揚起一抹笑,“有趣的女子!”


    織雪走在雪地裏,也分不清地麵上是狐狸的腳印還是狼的,安全起見,她都一一避開了。艱難的度過了三日,她終於看見了一座蔭綠如春的山穀。


    然而,這充滿希望的山穀就在下一秒絕望四溢。


    穀口處不遠的一座房間沒有關窗戶,織雪遠遠的看見火舞在浴桶裏泡著,然後紫影忽然走了進來。


    火舞趕忙拿起紗衣披上,卻是毫無作用。幾近透明的紗衣之下,她曼妙的身軀一覽無餘。火舞見紫影一直盯著她看,麵色紅潤的嬌笑起來,站直了身,白皙的胸脯不斷起伏著。紫影直直的看著火舞的眼眸,卻朝她胸前伸出了手……


    數日的饑寒交迫都沒有擊垮織雪,反而看見這一幕,淚水立刻模糊了眼睛。


    織雪回想起紫影曾經與她耳語,一生一世,一心一意,隻愛一人,不過是個笑話吧?再想起她墜崖前火舞問她的話,“你覺得公子愛你嗎?”


    仔細想想,他與火舞朝夕相處十年,雖然火舞沒有心,但她是女性。又生的如此貌美,身材火辣,兩人怎麽可能真的沒有任何關係?如此極品,又忠心臣服於自己的女人,哪個男人能坐懷不亂,無動於衷?


    織雪鼻翼酸澀,一步步後退,她是不是不該來這裏?或者她本身就是第三者?心痛的窒息感讓她無法接受,紫影竟已經如此影響她的情緒。


    想轉身離去,卻是手腳僵硬,力不從心。在她快要倒地的那一刻,她看見了織雨飛奔而來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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