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呼”


    “呼”


    昏黃的房間內。


    聾老太太躺在床上。


    越想越氣,越氣越想,越想越氣


    李衛東那小子也太不是東西了!


    竟然一點麵子都不給。


    還有。


    聾老太太在李家門口鬧那麽大的動靜,傻柱卻沒有出現。


    傻柱的缺席,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比李衛東帶給聾老太太的傷害更大一些。


    李衛東隻是一個住戶,平日裏關係算不上好,隻是見麵能夠打聲招呼的關係。


    即使在李衛東麵前吃了虧,也是老易跟老劉兩家吃了虧,沒有辦法對聾老太太造成實質性傷害。


    但是。


    在聾老太太看來,傻柱可是她的親孫子。


    這些年聾老太太沒少給傻柱幫忙,就連以前婁曉娥送給她的棉靴,她都轉贈給傻柱了。


    現在聾老太太遇到了麻煩,傻柱竟然不管不問,這不是禽獸嗎?


    這孫子,不能要了!


    “老太太,何雨柱也太不像話了,剛才我過來的時候,看到他正在水龍頭前洗尿布,你說說,你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他竟然不管不問!實在是不像話。”


    旁邊,劉大媽把一碗二合麵麵條放在桌子上,裝作無意的說道。


    在以往,都是易大媽給聾老太太送飯的,今天卻被劉大媽截了胡。


    原因很簡單,劉大媽想讓劉光福當聾老太太的幹兒子,自然要做好表麵功夫,跟聾老太太拉近關係。


    而易大媽正在為如何讓易中海給李衛東道歉的事情而犯愁,壓根就顧不上聾老太太。


    見有人主動幫忙,自然是求之不得。


    不得不說。


    劉大媽也是個拱火的高手,一句話挑起了聾老太太的火氣。


    她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三角眼睛中迸發出一道寒光:“這個傻柱,娶了媳婦就把老太太我忘記了。不行,我得好好教訓他一頓。”


    “對對,孩子不孝順,就得好好教育。像我們家,光福和光天隻要敢不聽話,海中就拿皮帶甩他們,老太太,你看大院裏誰不誇我家的光福和光天孝順。”


    劉大媽正期盼聾老太太跟傻柱鬧崩,連忙拿起床頭的拐杖,遞給了聾老太太。


    雙手攙著聾老太太,“老太太,走,咱們去教訓傻柱。”


    聾老太太當然清楚劉大媽的心思,也知道劉大媽是在故意拱火,不過她並沒有揭穿。


    因為傻柱得了她那麽多好處,就算是想脫離她,也得把那些好處吐出來。


    這次的事情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聾老太太和劉大媽來到中院的時候,傻柱正蹲在水龍頭前搓尿布。


    “蹭蹭蹭,蹭蹭蹭”


    傻柱袖子挽起,也不顧尿布上的黃白之物,洗得興高采烈的。


    孩子們拉得多,尿得多,說明吃得多,說明身體健康。


    他這個當爹的,能不高興嗎?


    啥?


    為什麽不讓韓枝枝洗?


    傻柱也得能夠打得過韓枝枝


    聽到腳步聲,傻柱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到聾老太太在劉大媽的攙扶下,朝這邊走過來。


    “啪嗒”


    手裏的尿布掉在搪瓷盆裏,傻柱心中大呼不妙。


    他連忙低下頭,裝作沒有看到,端起盆子,邁開腿就要離開。


    “傻柱,伱給我站住!”


    卻被聾老太太的一聲怒吼給喊住了。


    傻柱放下搪瓷盆,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衝著聾老太太笑道:“老太太,天兒這麽冷,你怎麽出來了,萬一凍著了,又得吃藥。你最討厭吃藥,還是趕緊回去吧。”


    “劉大媽,麻煩你把老太太送回去.”


    劉大媽癟了癟嘴,沒有吭聲。


    聾老太太陰沉著臉說道:“傻柱,你現在會關心老太太我了?今天下午的時候,我被李衛東欺負,你怎麽不出麵?”


    “啊?被衛東兄弟欺負?不可能吧.”傻柱怔了一下,連忙解釋:“也是巧了,今兒下午我在家裏睡覺,沒有聽到。”


    確定聾老太太是要來興師問罪後,傻柱下意識的想跑,他再次端起搪瓷盆子:“老太太,枝枝等著急了,我真得回去了,等晚點,我去你家看你。”


    還沒等傻柱走兩步,聾老太太便攔住了他的路。


    “傻柱啊,你說說,我以前待你怎麽樣?”


    “.好,當然是好了.”


    傻柱雖然不願意承認,也不得不承認,聾老太太一直把他當成親孫子。


    當年何大清不告而別,傻柱沒有飯吃,是聾老太太給他一塊黑窩窩頭。


    傻柱把許大茂打傷了,害怕的躲在屋裏,生怕被派出所抓走,是聾老太太出麵找易中海,讓易中海威脅許大茂,如果許大茂敢把事情張揚出去,就讓許大茂在四合院裏待不下去,許大茂這才罷休。


    想起以前的事情,傻柱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


    聾老太太接著說道:“那好,你現在給我說一句實話,你今天下午,是不是知道後院發生的事情。”


    傻柱張了張嘴,想編造理由,被聾老太太銳利的目光掃到,傻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低下頭說道:“是,我知道。”


    “那你為什麽不出來幫我?”


    “.是韓枝枝她說你是在無理取鬧.”


    又是韓枝枝.


    聾老太太饒是早就覺察到了,還是氣得眼前一黑,差點暈倒。


    她扶住拐杖,冷聲說道:“傻柱,好,好,你果然是個好孩子,沒有騙奶奶。那我現在問你,你到底是要奶奶,還是要韓枝枝。”


    絕命二選一啊!


    選誰都是死.


    隻是聾老太太好像.沒有那麽重要吧.


    雖然對我很好,但是畢竟不是我的親奶奶。


    而韓枝枝,可是我的媳婦兒,還給我生了兩個雙胞胎。


    怎麽選,還用想嗎?


    傻柱抬起頭,目光堅定:“老太太,我選韓枝枝”


    “很好,你果然是個好孩子,從此之後,咱們兩個的情分一刀兩斷。”聾老太太神情平靜。


    “.”


    傻柱感覺到有點憂傷,感覺到對不起聾老太太,他想說兩句抱歉的話。


    隻是還沒等他開口,聾老太太便接著說道:“情分斷了,你欠我的,也該還給我了。”


    這話讓傻柱瞬間懵逼了:


    “欠,欠你的?我欠你什麽.”


    ‘哼’聾老太太鼻孔出氣,布滿皺紋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狠辣,幹癟的嘴角蠕動。


    “傻柱啊,你是在裝糊塗吧,前些年,你日子過得艱難,吃了我多少麵,喝了我多少水,我都記得一清二楚。你現在想耍賴嗎?”


    傻柱沒想到聾老太太會追要以前那些瑣碎的東西,在他看來,他一直把聾老太太當奶奶,兩人算是親人,親人之間怎麽能計較那麽多呢?


    他看著聾老太太,覺得這個原本熟悉的老奶奶,現在有些陌生了。


    “我,我”


    “傻柱,你別想耍賴,我已經算過了,這些年你欠我的東西,再加上我幫你的忙,總共得一百二十塊。你什麽時間把錢給我。”聾老太太清楚傻柱已經沒指望了,自然要趁機狠狠的咬上一口。


    “一百二十塊,這麽多?”傻柱有些茫然。他以前喝的那點棒子麵粥,值一百二十塊?


    劉大媽也被這個數目驚住了,一百二十塊啊,足夠買一千多斤棒子麵了。


    傻柱隻是偶爾在聾老太太家啃一個黑窩窩頭,能花得了一百二十塊?


    不過,她很快便意識到,這是聾老太太在訛傻柱,作為隊友,自然要幫忙掩護。


    “傻柱啊,一百二十塊還是少算了呢!你趕緊掏錢。”


    傻柱身上壓根就沒有那麽多錢,平日裏工資發下來,就上交給韓枝枝了,每個月他隻有一塊錢的零用錢。就算是想買包煙,也得向韓枝枝打報告。


    “.這麽多錢,我得問枝枝要.”


    “行,我也不為難你,等你拿到了錢,就主動給我送過來!”


    聾老太太清楚傻柱沒錢,隻能撂下一句話,帶著劉大媽回了後院。


    傻柱看著兩人的背影,疑惑的撓了撓頭:“我真的吃了一百二十塊?”


    傻柱洗完衣服回到家,韓枝枝正在哄何梅梅,見到傻柱回來,連忙招呼傻柱:“傻柱,你快來哄你女兒吧。”


    何梅梅從小就被傻柱抱著,跟傻柱最親,有時候哭鬧起來,韓枝枝哄不住,隻要交到傻柱的懷中,立刻不哭了。


    今天也是這樣,傻柱擦幹手,接過何梅梅,兩條胳膊像搖籃似的,來回搖了兩下,本來嚎啕大哭的何梅梅頓時停住了。她那雙烏黑的大眼睛看著傻柱,咯咯咯的笑出聲來,眼睫毛上還掛著令傻柱心疼的淚珠。


    傻柱看到韓枝枝準備出去把濕漉漉的衣服掛在門外的繩子上,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媳婦,我,我欠聾老太太一百二十塊”


    “嗯?什麽意思?”韓枝枝端著臉皮,眉毛橫挑,臉上浮現出一絲令傻柱懼怕的怒意。


    “是這樣的,今天我在洗衣服,聾老太太跟劉大媽.”


    傻柱連忙把事情的原委講了一遍,然後怯生生的看著韓枝枝說道:“枝枝,你可千萬別生氣.”


    韓枝枝噗嗤笑出聲來,伸出手指在傻柱的額頭上點了一下:“你啊,還真是人如其名,就是個傻子,聾老太太明顯是在訛你。”


    “不能夠吧,聾老太太那麽好的人,怎會訛人呢?”傻柱連連搖頭。


    韓枝枝憐惜地看著傻柱:“你是豬嗎?能吃一百二十塊。再說了,這些年來,你也沒少給聾老太太送東西啊,何雨水拿到第一個月工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聾老太太買了一件黑的確良褂子。”


    “她問你要這麽多錢,不是訛你,是什麽?”


    “人啊,不要看她說什麽,要看她做什麽。”


    “就算嘴上說得天花亂墜,做出的事情隻要惡毒,那她就是一個惡毒的人。”


    “就拿你們軋鋼廠來舉例子吧。”


    “在你們軋鋼廠裏,工人每個月能夠按時拿到工資,有糧本,廠裏麵給工人分配住房,工人退休後,有退休工資,車間領導不能隨意欺壓工人,不能扣工人的工資。”


    “有了這些福利待遇,工人才能稱得上是工廠的主人,工廠是屬於工人的,工人才會為工廠盡心盡力。”


    “否則的話,就算是工廠領導把口號喊得震天響,工廠跟工人也沒有關係。”


    傻柱從來沒有從這個角度看待過問題,仔細一想,確實是這麽回事。


    誰對我好,那我就對誰好,否則說再多的空話,也是枉然。


    聾老太太既然訛詐我,那她就是壞人!


    隻是


    傻柱有些心虛的看著韓枝枝說道:“現在聾老太太逼著我還錢,她又是一個老太太,不給她的話,她肯定要鬧事。”


    “這倒是個大麻煩,聾老太太在住戶心中還是有點威信的,如果不能妥善解決的話,可能會有大麻煩。”


    韓枝枝要說動起手來,那絕對是行家,就來傻柱也不是她的對手。


    但是,對付聾老太太這種陰毒的人,她還真想不到什麽好辦法。


    “要把我晚上蒙上臉,溜進聾老太太家裏,拿起鋤頭,朝著她的腦門上來一下.不行,不行,韓枝枝,你怎麽能做出那種事兒呢!”


    韓枝枝背著手,在屋裏來回踱著步,突然想起了什麽,猛地一拍腦門子:“對啊,我們可以找衛東兄弟啊,今天下午衛東兄弟,把聾老太太收拾,他肯定會有辦法。”


    “對對對”傻柱也醒悟過來,兩人抱著孩子來到李家。


    “哎吆,小梅梅,小向東,粉嘟嘟的,真是可愛。”


    於莉看到兩個瓷娃娃般的孩子,喜得嘴巴合不攏了,走過去逗弄下這個,逗弄下那個。兩個孩子跟於莉很熟,也不生氣,瞪大眼睛,嘴巴裏發出呀呀呀的聲音,似乎是在打招呼。


    於莉的心差點被融化了,抱著兩個孩子不放手。


    李衛東看著她那歡喜的樣子,心中一歎,看來是時候該要孩子了。


    他扭過頭看向傻柱:“今天怎麽有空過來了?”


    傻柱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伸手推了推韓枝枝:“媳婦,你給東來兄弟解釋。”


    “東來兄弟,今天我們也算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事情是這樣的.”


    韓枝枝解釋完,氣得直跺腳:“要不是怕一拳把那死老婆子錘死,我現在就想給她來上一拳!你說說,她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嗎?”


    聾老太太訛詐傻柱,並沒有出乎李衛東的預料。


    在原著中,聾老太太把傻柱當成親孫子,是想著讓傻柱給她養老送終。


    現在由於韓枝枝的介入,聾老太太的期望落了空,自然沒必要對傻柱那麽客氣。


    準確的說,現在的聾老太太,才是真正的聾老太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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