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家屋內。


    昏黃的光線下,棒梗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蒼白了起來。


    他看著那根手腕粗細的木棍,右手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


    “棒梗,我再問你一遍,你是不是一定要當女孩子?”


    耳邊響起秦淮茹尖銳的怒斥聲,棒梗心頭一顫,嘴角微微哆嗦。


    他拚命喘兩口氣,喉嚨眼裏擠出一絲顫音。


    “娘,當女孩子有什麽不好的?”


    木棍顫抖起來,秦淮茹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漲紅,聲音有些扭曲變形。


    “棒梗,你是個男孩子啊,是要給咱們老賈家傳宗接代的,怎麽能變成女孩子呢!”


    棒梗此時已經鎮定了下來。


    從小到大,秦淮茹就沒有揍過他。


    無論是偷了別人家東西,還是偷了小槐花的壓歲錢。


    秦淮茹知道後,雖然氣得差點暈厥過去,但是最終隻是教訓了他兩句。


    這次也是一樣。


    棒梗抬起頭,淡淡的看著秦淮茹,目光深邃:“娘,我現在這個樣子,還能算作男孩子嗎?我用什麽來傳宗接代。”


    “你....”


    秦淮茹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深吸幾口氣,平靜下來後,秦淮茹彎下身,揉了揉棒梗的頭發:“棒梗,你還年輕,人生的路還有很長,就算當不成男人,也不能當女人吧。”


    “那我當啥?”棒梗神情呆滯,眼神空洞。


    想起練習辟邪劍法的事兒,他就感覺到有些迷茫。


    棒梗在自認為劍法打成後,帶著一根木棍去單挑劉光天,本以為能夠輕鬆戰勝劉光天,把劉光天踩在腳下,讓劉光天喊爺爺。


    誰承想。


    麵對他付出慘重代價才練成的劍法,劉光天僅僅是簡簡單單的揮出一拳,就讓他躺倒在了地上。


    劍法口訣沒問題,他也實施了練習劍法的前置步驟,但是為什麽劍法就是練不成呢?


    棒梗的問題,再次難住了秦淮茹。


    “不管你當什麽,總之不能當女孩!”秦淮茹咬著牙說。


    “不能當女孩....”


    “不能當女孩....”


    .....


    沉重的話語在棒梗的嘴裏重複著,他猛然抬起頭,神情堅定:“娘,我這輩子就要當女孩!”


    “你,你是要氣死我啊!”秦淮茹氣憤的揮起棍子:“今天看我不打死你!”


    感受到木棍攜裹而來的寒風,棒梗意識到秦淮茹這次是來真的。


    嚇得打了一個哆嗦,衝到門口,拉開門便跑了出去。


    “奶奶啊,救我!娘不讓我當女孩子!”


    以往,每次棒梗犯了錯誤,被秦淮茹收拾,就會找賈張氏求救。


    而現在賈張氏住在閻家。


    棒梗衝出屋外,邊跑邊喊:“奶奶啊,救我,娘不讓我當女孩子!”


    他的速度很快,壓根就沒有注意到前麵有人,砰的一聲,直接撞了上去。


    傻柱一把扶起棒梗:“哎,你小子,怎麽這麽不小心。走路也不看著點。”


    棒梗被撞得腦瓜子生疼,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氣憤的說道:“傻柱呀,你也是那麽大人了,走路怎麽不看著點點呢。”


    那尖銳的嗓音,女裏女氣的動作,讓傻柱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渾身起滿雞皮疙瘩。


    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棒梗:“娃子,你咋,咋變成女孩子了?”


    雖然傻柱知道棒梗是個白眼狼,不過他們之間多年的感情,不是短時間能夠磨滅的。


    特別是最近秦淮茹並沒有像以前那樣趴在傻柱身上吸血了,跟韓枝枝的關係也好了起來。


    傻柱家跟賈家的關係緩和了許多。


    “女孩子....”棒梗抬起頭,衝著傻柱嫵媚一笑,小手掩嘴,扭了扭身子,嬌羞的說道:“你也覺得我是女孩子?”


    ou~


    傻柱隻覺得胃中翻山倒海,差點把剛吃到肚子裏的雞蛋吐出來,連忙捂住了嘴。


    這個時候,秦淮茹從後麵追了上來,看到傻柱也在,臉色忽然蒼白起來。


    “棒梗,你跟娘回去!”


    棒梗見秦淮茹手持棍子,趕緊躲在傻柱身後,拉扯住傻柱的衣角,跺著腳,嬌嗔道:“傻叔,娘不讓我當女孩子,你快管管她呀~”


    嘶....


    傻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快步躲開,跟棒梗拉開距離。


    抬起頭,滿臉疑惑的看向秦淮茹:“一大爺,你家棒梗要當女孩子?這是咋回事?”


    “你別聽他的,一個男孩子,怎麽能當女孩子!”秦淮茹額頭滑下三道黑線。


    棒梗跳著腳喊:“不嘛,不嘛,我就是要當女孩子。”


    傻柱:......


    此時,路過的住戶們聽到動靜,也都圍了過來。


    棒梗女裏女氣的樣子,被他們看個正著。


    個個都是目瞪口呆、呆若木雞、鴉雀無聲。


    秦淮茹見到住戶們的表情不對勁,也閉上了嘴巴。


    整個四合院就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的收音機似的,陷入了沉寂之中。


    突然。


    也不知是誰先開的口,整個四合院頓時變成了沸騰的菜市場。


    “啥玩意,棒梗想當女孩?”


    “咳咳,你沒看他現在就跟女孩子差不多嗎?”


    “....我滴個乖乖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男孩想當女孩的,這算是小刀喇屁股,開了眼了。”


    “你們別說,棒梗這想法也不算是錯。”


    “他現在沒有牛子,反正當不成男人了....”


    “哈哈哈....”


    人群中的爆笑聲,讓秦淮茹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怒火。


    抄起棍子,朝棒梗的屁股上狠狠的夯去。


    砰!


    棒梗躲閃不及,被夯個正著。


    他媽呀一聲,快步往前院躥去,邊跑邊喊:“奶奶,娘打我,快來救救我啊。”


    “你一塊古巴糖,我一塊古巴糖,你一塊....”


    閻家屋內,賈張氏正在給小當和小槐花分糖,聽到棒梗的叫喊聲,慌忙站起身衝了出去。


    棒梗滿麵淚痕的樣子,讓賈張氏心疼壞了。


    “我的大孫子啊,你這是怎麽了?”


    “奶奶,我娘要打死我呀~”


    蹭蹭....棒梗三步並作兩步,衝進賈張氏的懷中。


    賈張氏緊緊抱住棒梗,扭過頭怒視秦淮茹,就像是一隻護崽的老母雞似的。


    “秦淮茹,你這是幹什麽,孩子就算犯了錯,你不能好好教育嗎?快把棍子放下!”


    秦淮茹手持木棍,棍稍指向賈張氏:“你給我讓開,我今天得打死他。”


    “秦淮茹,棒梗可是我大孫子,是咱們賈家的接班人,你聽聽你說的是啥話!”賈張氏斜眉瞪眼。


    秦淮茹咬著牙,一字一頓:“他,他要當女孩子!”


    “......”


    賈張氏低頭看看棒梗,又看看站在一旁的小當和小槐花,深吸一口氣道:“棒梗,咱們家已經有兩個丫頭片子,不再需要另外一個,奶奶覺得你還是當男孩子比較好。”


    “可是,可是我想....”


    棒梗話說一半,被賈張氏打斷了。


    “你要是當男孩子,奶奶就把奶糖送給你。”


    賈張氏變戲法似的從兜裏摸出兩顆大白兔奶糖遞到棒梗的手裏。


    “奶糖呀~”棒梗翹著蘭花指,掀開包裝紙,看著裏麵嫩白色的奶糖,他忍不住吞咽口水。


    輕輕點頭:“好的呢,奶奶呀,我當男孩子呀。”


    秦淮茹:.....


    賈張氏扭頭看向秦淮茹,得意道:“看到了嗎?教育孩子,不能總是打。好了,棒梗這兩天就睡在我屋裏。你帶著小當和小槐花回去吧。”


    旁邊的閻埠貴聽到這話,臉色明顯難看起來。


    賈張氏這是把閻家當成自個家了?


    隻是,他還記掛著跟賈張氏一塊掙大錢的事情,也隻能耷拉著頭不吭聲。


    秦淮茹見此情形,也清楚想打消棒梗的念頭,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做到的,隻能默默的點點頭,帶上小當和小槐花回家了。


    李衛東是第二天早晨聽傻柱說起這些事情的。


    “東來兄弟,你說說,這個世界上,還有男孩子想當女孩子的?”


    李衛東嗬嗬一笑,沒有搭話。


    世界之大,千奇百怪。


    在後世的大象國,那種在舞台上表演攢勁節目的,大多數都是這樣的。


    甚至成了當地的招牌。


    李衛東也曾慕名前去觀看過,惡心的兩天吃不下飯。


    他實在無法接受一群帶槍的女人在舞台上拋媚眼。


    “好了,不聊了,我今兒還得去機械廠。”


    李衛東說著話,便準備去上班。


    卻被傻柱攔下了。


    “嗨,那正好,可以把我捎去。”傻柱搓了搓手,一臉的興奮。


    李衛東這才注意點傻柱的帆布包中鼓囊囊的。


    “你也去機械廠?中午不用在食堂做飯了?”


    “嗨,說起這事兒,我就一肚子火。”


    傻柱拍了拍帆布包,裏麵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響。


    “機械廠的那個廚子,就是以前給閻埠貴做飯的那個,到處跟別人說我的譚家菜壓根就不是宮廷菜。”


    “譚家菜是我爹傳給我的,當年我爹救了一個禦廚,是那禦廚傳給我的。”


    “肯定是從宮中出來的,怎麽能不是譚家菜!”


    “我們吵過幾次架,最後決定手頭上見真章。”


    “這不,今兒是比試的日子。”


    “我正好坐你的順風車。”


    ....


    廚藝比賽....好像有點意思。


    “那行,走!”


    李衛東帶著傻柱來到了機械廠。


    剛下車,便碰到了守在大門口的南易。


    看到傻柱跟李衛東一塊來,南易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傻柱,怎麽著,你怕輸了沒麵子,特意找來個捧場的?”


    “嗨,誰輸誰贏還不一定!這位同誌叫李衛東,是我們軋鋼廠扶貧車間的主任....”


    傻柱還想介紹下去,被南易揮手打斷。


    “我認識,王主任的大名,我們機械廠現在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大能人啊,剛來兩天,就把黃副廠長拉下了馬。”


    “黃副廠長?你們機械廠管日常生產的黃副廠長?”傻柱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黃副廠長曾經到軋鋼廠參觀過,當時那作派,比機械廠的劉廠長還要牛批。


    “要不然說王主任厲害呢!”南易的話音中充滿了醋味。


    就連傻柱也聞到了。


    傻柱好奇的問:“南易,你跟黃副廠長也不對付,黃副廠長倒了台,你應該高興才對啊,為什麽對衛東兄弟意見那麽大呢?”


    南易的臉肉眼可見的黑了下來。


    為啥?還不是因為丁秋楠。


    被丁秋楠從醫務室攆出來後,南易越想越不對勁。


    平日裏,丁秋楠雖不待見他,也不會直接攆人。


    再聯想到梁拉娣的話,他再也坐不住了。


    帶上十斤棒子麵,找到了梁拉娣。


    梁拉娣見到棒子麵,眼睛當場紅了。


    告訴南易,丁秋楠喜歡上了這幾天來看病的病人。


    機械廠醫務室的病人本來就不多,這兩天除了幾位女同誌,就隻有曹山和李衛東了。


    曹山是個將近五十歲的老頭子....


    那麽隻能是李衛東了。


    南易現在已經將李衛東視為了自個的仇敵,對李衛東自然不會客氣。


    當然。


    這些話是沒有辦法說出口的。


    “什麽意見,沒有!”南易擺擺手:“好了,咱們也別閑扯了,趕緊到食堂裏比試,我可是約了四個大飯店的廚子。”


    “那行!”


    傻柱扭頭看向李衛東:“衛東兄弟,我比試完會坐公交車回去,你就不用等我了。”


    李衛東本以為傻柱跟南易的比試會放在中午舉行,他也能跟著劉廠長一飽口福。


    現在聽到這話,隻能點點頭:“行,我上午得跟車間的同誌討論圖紙,不能給你現場助威了。”


    “嗬,就南易這三腳貓的功夫,用不著助威。”


    “傻柱,你就耍嘴上功夫吧,等會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麽叫做真正的禦廚。”


    ....


    兩人說著話,便吵了起來。


    李衛東笑著搖搖頭,上了吉普車,直奔機修車間而去。


    曹山早帶著一杆子徒弟等在那裏。


    聽到吉普車的轟鳴聲,快步迎了出來。


    沒等吉普車停穩,曹山就衝上去,給李衛東拉開了車門。


    曹山的殷勤,讓李衛東有些詫異。


    像曹山這種八級工,性子一般都很直,從來不會幹拍馬屁的事兒。


    可以說,就算是廠長來了,曹山也不會如此勤快。


    李衛東如有所思的看了梁拉娣一眼。


    見梁拉娣目光躲閃,頓時有些明白了。


    看來梁拉娣已經把黃副廠長落馬的真相告訴了曹山。


    曹山這位一輩子為機械廠鞠躬盡瘁的老工人,才會舍下臉麵。


    這個女人啊,看來得好好收拾一頓。


    接觸到李衛東充滿威脅的目光,梁拉娣的臉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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