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和阿毛手腳都在發抖,摸到沈基的屍體,二人抬起來,手腳又是一軟,啪嗒那屍體又掉落在了地上。


    二人都從對方眼神中看到無盡的恐懼和驚慌,這種情況下,他們也沒有辦法顧及沈基還是什麽大少爺身份,兩人一人抱著他的一隻手臂,緩緩的將他拖了出去。


    隨後依法炮製將沈基的兩名隨從同樣拖了出去,做完這一些,兩人就攤坐倒在地上。


    南瓜臉上一臉的悔恨,早知道寒孝有一怒就殺人的脾氣,他是打死也不會湊進來給寒孝當廚子,然而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他之猛被架在這裏,在痛快並快樂中掙紮。


    他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同阿毛拚命一鍬一鍬挖著泥土,他們打算就將這三個人埋在附近的桃花樹下。


    就在這個時候,沈基的一名隨從,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他渾身浴血,麵目扭曲,如同詐屍的惡鬼一般。


    南瓜和阿毛都嚇得寒毛炸起,驚叫著丟了手中的鐵鍬,連滾帶爬跑回了宅子裏。


    那名隨從看著地上沈基的屍體,渾身打了一個冷顫,不顧身上的傷痛,瘋狂的朝著沈家家主所在的正堂跑去,半路上他遇到幾名沈家的護衛,幾人相互都認得,問明情況,這幾名護衛都是一驚,有也都是一驚,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攙扶著那名隨從,迅速朝正堂而去。


    此時坐在正堂上的眾人,已經喝過了幾盞茶,眼見寒孝還沒有來,楚雄就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怎麽回事?沈家主,那姓孫的小子到底住得離這邊有多遠?都快一個時辰了,怎麽還沒有見到他的人影?”


    沈南風臉上有些尷尬,當時他隻是隨手一指,並沒有指定讓誰去拿寒孝,結果沈基就跳了出來,當時的情況他也不好說什麽,就隨他去了,結果沒想到這小子如此不靠譜,等今天的是過去了,一定要好好敲打這小子一番。


    正尋思著,門外突然就傳來一片騷動,他的眉頭不由一皺,冷哼一聲,“這群下人,越來越沒有規矩了,法農、法學你們要好好給我管一管!”


    二人聞言,精神都是一震,這是家主在向他們放權,也是在給他們透露一個明確的信息,副家主的位子將在他們兩人身上選擇。


    二人在權力的角鬥中爭奪多年,早已訓練的如同野狼一般靈敏,隻要獵物散發出一絲的血腥氣,他們就能敏銳的捕捉到。


    二人下意識的朝對方看來,眼中沒有兄弟間的親情,隻有麵對仇敵的殺意。


    二人還沒有來得及走出正堂,就見外麵的守衛,抬著一名渾身是血的男子走了進來。


    “是基哥哥的隨從,我看到他和基哥哥一起去抓孫奎的。”沈茹一眼就認出了被抬進來的隨從,脫口說道。


    眾人聽他這麽一說,不由都是一驚,沈琪身上更是有了一層寒意,她的這個師尊,從遇見的那一日起,就展露出冷酷殘忍的性格,雖然這段時間她發現,寒孝身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身上淩厲而乖戾的氣息,漸漸收斂,被一股仙風道骨之氣所籠罩。


    然而,若是她從未見過寒孝那乖戾之氣,看到寒孝那一副仙風道骨,必然以為對方就是一位從九天而來的謫仙人。然而就像見過吃人的妖怪,不管妖怪偽裝成出如何和善的麵孔,隻要聞到他身上曾經散發出的氣息,就會想起他吃人的場景,就會渾身戰栗。


    沈琪嘴裏想說什麽,但想到她現在說什麽也不會有人相信,身體不由傳來深深的無力感,隱隱感覺這件事即將鬧得非常之大,大到她沈家無法承受。


    抬進來的那名隨從,五髒六腑都已被寒孝震碎,本就活不長了,這一路走來,又牽動破碎的內髒,口鼻間不斷流著血,哪裏還說的出話,隻能由半路將他帶來兩名護衛來說。


    “孫奎那賊子,殺了基少爺,還有伍元。”


    這是沈基隨從的原話,那兩名護衛隻是將他的原話複述了一遍,沒多加一個字,也沒漏掉一個字。


    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驚,誰也沒有想到,一個寄居在沈家的武者,竟然敢公然斬殺沈家嫡係子弟。


    “我記得去叫孫奎的那名小子,修為好像到了凝氣四層,對方既然能斬殺凝氣四層的修士,看來武道修為應該到了化境後期。”楚雄自是智珠在握侃侃而談,“他犯下了如此彌天大禍害,恐怕早已做好了離開沈家的準備,說不定你們家這小子剛好撞破他要離開沈家,所以才被對方斬殺。”


    眾人聽他這般分析,仔細琢磨一番,頗覺有理,沈法學更是跳起來,指著身法農的鼻子喝問道:“大哥,你找的人騙了我們沈家一點錢財,這無所謂,我們沈家不在乎,可是那小子竟然為了錢財,害我沈家嫡係子弟的性命,這件事你要給沈家嫡係子弟一個交代。”


    沈法農心中一沉,他知道他的這個好弟弟是在借機挑事,然而那個孫奎的卻是他這一家人帶回來的,這是無可辯駁的事情。


    他的目光落在沈基父親身上,對方雖然沒有說什麽,但那朝他看過來,帶著仇恨的眼神,足以說明一切。


    “這件事我自會向家主交代,無需向你解釋。”沈法農收回目光,冷冷盯著沈法學。


    “夠了,現在不是討論誰對誰錯的時候,現在先要將那孫奎抓住,然後將他淩遲處死。”


    沈南風憤然起身,一步踏出,人已到了數丈之外,其他人緊跟其後,朝著寒孝所在急行而去


    此時,南瓜和阿毛剛剛將沈基和他的一名隨從埋好,將地踩平,又移了一些花草在上麵。


    二人仰靠在桃樹上喘著粗氣,阿毛問南瓜道:“南瓜哥,你和孫爺從小光著屁股長大,怎麽就沒學到孫爺一成的本事,為啥要做個廚子?”


    南瓜怕進了這種名門大族受欺負,便瞎編說寒孝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因為寒孝知道他喜歡做菜,所以才不肯要沈家的人做廚子,而是直接點了他。


    阿毛對南瓜說的話有懷疑,但南瓜住在後院的東廂房,的確是事實,這又讓他不得不相信,所以他拿了好處,他怕事情暴露後會被秋後算賬,第一個想拖下水的就是南瓜。


    南瓜苦著臉說道:“其實我這兄弟她從小就跟他父親離開了我們村,也就是這幾個月我們才團聚的。”


    阿毛翻了一個白眼,原來隻是小時候的玩伴,長大了早已各奔東西,這樣的關係,哪有什麽情份。


    兩人閑聊著天,就感覺周圍憑空生起了一陣大風,滿院的桃樹被吹的有些彎折,樹上的桃花也被吹落了一大片。


    二人正驚疑間,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就出現在前方不遠的羊腸小道上,在這老者身後,跟著有二十多名如同神仙般的男男女女,在這些人身後,就是黑壓壓的一片沈家嫡係子弟。


    阿毛看到那走在最前麵的老者,身體一陣發寒,剛剛停止抖動的雙腿,又忍不住開始發抖。


    “怎麽一下子來了這麽多人啊,這些人你都認識嗎?”南瓜看起來粗粗壯壯,其實還沒有阿毛膽子大,看到外麵這陣仗,心都嚇得快要衝出他的嗓子眼。


    啊毛臉色都白了,“快快,快回去,通知孫爺,家主來了。”


    說著跌跌撞撞的朝屋內跑去,南瓜也嚇得趕緊往屋裏跑。


    沈南風老遠就看到了這二人,但看這二人的神情和著裝,便知道他二人並不是正主,見他二人往屋內跑,也沒有在意,依舊步伐穩健而快速朝大門口走去。


    在他的身後,沐飛虎一群人亦步亦趨,眨眼之間就到庭院門口。


    阿毛和南瓜早已嚇得魂飛魄散,跑進來的時候,連門都沒顧得上關,跑到後院,看到寒孝還站在榆樹下。


    阿毛顫抖的說道:“孫爺,那那,家家主來了!”


    內心的恐懼怎麽也壓抑不住,聲音、身體都在發抖。


    “嗯,知道了!”


    寒孝頭也未回,眼睛也未睜開,隻是隨口答道。


    二人見狀,都吃了一怔,隨即南瓜也不顧寒孝了,跑去了東廂房,阿毛也跟著去了東廂房。


    二人剛進屋,沈南風同沐飛虎等一眾宗門天驕就衝進了後跨院,隨後,沈家一眾嫡係子弟也跟著進來,本來還寬敞的庭院,一下子變得擁擠起來。


    沈南風抬手指向寒孝,對沈法農說道:“是不是他?”


    沈法龍點了點頭,“是!”


    “想不到你膽子挺大,竟然沒有逃走?”沈南風冷冷盯著寒孝,周身殺意外泄,將周圍的空間攪動的劈裏啪啦作響。


    “嗯,我為什麽要逃?”


    寒孝說話時,依舊未抬手,未睜眼。


    沈南風見狀不由勃然大怒,正要開口喝斥含笑,忽然就有一個身影,從他身邊閃過,朝著寒孝就撲了過去。


    人還未到寒孝身前,那人的聲音就先傳來,“孫奎,你竟敢和我大伯內外勾結,謀害我沈家子弟,今日我就要將你斬殺,為我死去的沈家子弟報仇!”


    沈法農氣的臉色發白,若是讓沈堅殺了眼前這白衣黑發的少年,那他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縱身便要前往阻止沈堅斬殺寒孝。


    然而他周身的靈氣剛剛運轉,沈法學就笑嘻嘻的走到他身邊,抬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大哥,你這是要做什麽?難道真的如堅兒所說,你與那孫奎裏應外合,想要顛覆我嬸沈不成?”


    寒孝殺了沈基是事實,即便所有的都知道他是冤枉的,沈法農無野法辯駁,他的這個好弟弟竟然想利用這件事將他拖下水,真是好算計。


    “三妹,你看都是你做的好事,沈堅那王八蛋一旦殺了孫奎,我們家將要徹底完蛋。”沈梅臉色也是一變,瞪著沈琪說道。


    “殺掉我師尊?”沈琪露出嘲諷的笑意,“他還不夠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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