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清冷熟悉的聲音,宛若百靈天籟,緩緩傳入耳中,李南山一時怔住,心中忽然又莫名的有些欣喜,他倏地站起,身形一閃,來到洞府門前,打開了洞府大門。


    此時此刻,黃昏時分,夕陽柔和的光芒,映照在風清歌溫婉清絕的容顏上,恍若天人,般般入畫,她步態輕盈,緩緩走入洞府。


    風清歌瞥了一眼目光呆滯的李南山,水眸中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輕哼道:“徒兒,你怎麽了?可不要忘了,我現在是你的師姐,我還是你的師父,可不是未婚妻哦!”


    李南山從恍惚之中回過神來,低下頭去,慚愧道:“師父,你不是去拜見門主了麽,難道你沒有成為他的親傳弟子?你又怎麽會來我這兒?”


    “別說了…”風清歌頓了頓,氣鼓鼓道:“徒兒,為師的真實修為一下子被識破了,我們還沒說上幾句,他居然使詐……”


    “結果,為師一不小心散出元嬰大圓滿的法力波動,然後,他三言兩語揭穿了我來百草門的目的。”


    “怎麽會這樣?”李南山悚然一驚,神色一變,急促道:“師父,你快把事情前前後後都跟我說一遍!”


    “徒兒,你不用擔心,他雖然揭穿了我,卻不知曉我便是風華宗宗主,而且,他的話說的也很直白。”


    風清歌目光柔和,示意李南山心安,淺笑道:“他說不管我究竟是何來曆,從前的一切都可以不與計較,我可以留在百草門中,而且時機成熟時,他會給我一粒破嬰丹,助我突破元嬰期。”


    “但作為條件,我需要成為百草門的客卿長老,即使往後成功踏入入神期,也不得脫離百草門,百草門若有危機,我則需要出手相助!”


    “同時,作為客卿長老的其他雜事,為師一概不用管,隻需要靜心感悟入神道意。”


    風清歌輕聲細語,緩緩說完以後,又語氣略顯詫異道:“對了徒兒,他說若以後有修行上的困惑,可以去找他探討,他還將內山中的一座上好洞府送給為師,但我沒有去看,直接來你這兒了。”


    “此事有些不太對勁……不合常理!”李南山默默聽完,心神急轉,思忖道:“師父,門主說起那粒雪梅丹沒?”


    “說了說了……不過,他直接將雪梅丹收走了,要不是他修為高深,為師明顯打不過他。”風清歌輕哼一聲,氣呼呼道:“他還說,為師的煉丹天賦一般,根本不足以讓日月百草爐生出共鳴。”


    “哼!為師的煉丹天賦不怎麽樣,他不也沒發現我已經換過容貌麽,他肯定猜不到我就是風華宗宗主!”


    李南山聞言,沉吟道:“師父,我本就覺得此事蹊蹺,這些修為高深的老怪,一個個都是心機深沉之輩!”


    “門主估計早就發現了我們,然後故意送出這粒雪梅丹,並以此來點破你的身份,最後又以破嬰丹來招攬你!”


    “原來如此!”風清歌恍然大悟,撇嘴道:“這老頭真是一肚子壞水,等為師踏入入神期,一定要找他算算賬!”


    李南山細細回想一番前因後果以後,安下心來,咧嘴笑道:“師父,大可不必如此。”


    李南山頓了頓,又細心解釋道:“此事雖說還有些古怪之處,但不管怎麽說,現在的情況對我們十分有利。”


    “百草門因為九轉破嬰丹丹方,已與太上青天門交惡,故而提前十年廣收門徒,招攬修為高深的修士,這於情於理都說的過去。”


    “百草門門主,自然是一言九鼎,他對我們並無惡意,許諾下破嬰丹應也不是信口開河。”


    “正好,我們可以安心在門中修煉一段時日,等獲得破嬰丹以後,隨機應變即可。”


    “那就好!有徒兒在,為師終於不用去想這些麻煩至極的事了。”


    風清歌望著心細如塵,逐一分析的李南山,俏臉上顯露出一絲慵懶之色,檀口微開道:“徒兒,以後為師就在這兒進一步感悟入神道意,你也好好修煉,盡快提高修為。”


    “師父,你還要與我一起麽?”李南山聞言,愣了一小會兒,又仰頭望向透明光幕外的橙紅天空,心緒起伏,故意說道:“師父,門主不是賜予你一座內門洞府麽,那裏定會比這兒好上百倍,你都不準備去瞧瞧?”


    “徒兒,一個人住那兒多沒意思,你跟我一起去我就去。”風清歌纖手挽了挽白發,眼波流轉,唇瓣微張,又可憐兮兮道:“徒兒,你不是要趕為師走吧,我不想孤零零的一個人,我可舍不得你!”


    李南山渾身一顫,望了一臉無辜的風清歌一眼,目光似迷茫,似無奈,沉默許久以後,開口道:“師父,弟子不是這個意思,你要留在這兒……並非不可。”


    李南山望著眼前溫婉清絕的俏臉,神色複雜,聲音輕微,斷斷續續道:“師父……往後你在外麵,可以保持這副容貌,仍舊假扮我的師姐,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懷疑……但在這洞府中時……你…你還是撤去這易容神通吧!”


    “啊?”風清歌怔了怔,忽然水眸帶笑,聲音婉約道:“徒兒,為師易容的這副容貌,是不是總讓你想起你的未婚妻呀?”


    “既然如此,徒兒,那個時候,你為什麽又不讓為師再換一副容貌呢?”


    李南山凝望著一臉好奇的風清歌,微微失神,別過頭去,愧疚道:“師父,這是我的過錯,我那時心生妄念,所以才會沒有同意。”


    “師父,這洞府的防護陣法極強,外麵的神識難以侵入絲毫,所以在洞府裏,你恢複本來容貌,完全不用擔心會被他人覺察。”


    “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為師沒有為這事兒生氣…”風清歌神色恬淡,目色卻有些迷茫困惑,頓了頓,又抿唇笑道:“徒兒,不知道為什麽,以前在畫卷世界裏,你都不太敢看我…換成這幅容貌以後,為師卻發現……你總是在偷偷看我。”


    “而且,你的眼神與以前完全不一樣…怎麽說呢,以前你的眼睛裏隻有尊重和閃躲,可現在……你的眼睛裏好像有一些微弱的,柔和的光芒,會讓為師覺得很舒服,很安心,很像我的師父看我的眼神!”


    風清歌慢聲細語地講完切身感受,又可憐兮兮地抗-議道:“所以,徒兒,為師不想撤去這易容神通,你不是說這是在保護我自己嘛……你就讓我一直保持這幅容貌,好不好?”


    “師父……”李南山凝望著眼前刻骨銘心的溫婉容顏,目光裏飽含著諸多複雜的情緒,既有柔和溫情,又有惆悵落寞,更有愧疚與無奈。


    李南山沉默稍許,一臉決然道:“師父,你若想待在這洞府裏,必須撤去易容神通!”


    李南山頓了頓,又許諾道:“師父,弟子保證,以後無論何時,都不會再不敢看你,都不會再刻意躲避。”


    “你都這樣說了……那好吧。”


    李南山的語氣不可置否,風清歌雖說不太心甘情願,但還是玉手輕拂過麵,撤去了易容神通。


    風清歌恢複本來的容貌以後,滿臉無辜,十分委屈道:“徒兒,你可要記得你說的話,為師又不是什麽洪荒猛獸,又不會害你……你以後不許再躲著我!”


    “弟子保證…”李南山望著眼前風華絕代,仿若鏡花水月的絕美容顏,心神顫動,目光呆滯,他又一次想移開視線,但終究沒有再別過頭去。


    風清歌目不轉睛,細細望著李南山,她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信守承諾,洞府內,一時間,師徒二人就這麽互相對視。


    許久以後,李南山嘴唇動了動,低聲開口道:“師父,你可知道……為何師祖會在你很小的時候,傳授你易容神通,還特意囑咐你,往後不要輕易展現自己的容貌嗎?”


    見李南山確實不再刻意躲避,風清歌心滿意足,聽聞此語,又饒有興趣,滿臉好奇,探著腦袋,吐氣如蘭道:“嗯?徒兒,你快和為師說說,我以前問起這件事兒,師父總是笑而不語,我困惑已久,以前也沒有人為我解答。”


    李南山不禁後退兩步,怔怔地望著風清歌,過了好一會兒,才直言道:“師父,你若不遮麵目,定會引起軒然大-波,這麽說吧…有兩個詞……傾國傾城,禍國殃民……說的就是師父。”


    李南山頓了頓,又毫不避諱,直言不隱道:“師父,你曾說,修士也是凡人,那麽修士也會有七情六欲……絕大多數,甚至可以說所有的男性修士,若見著你現在的容貌,定會為之癡迷,為之癲狂……想要據為己有!”


    “這其中若有居心不良,修為極其高深的修士,後果將不堪設想,師父,這就是師祖為何會傳授於你,這般精妙的易容神通,還特意自小囑咐你的緣由。”


    風清歌靜靜聽完李南山的解釋,微微一怔,轉瞬又笑意盈盈,似嗔似喜,嘀咕道:“徒兒,你的意思是……為師生的好看,長得漂亮?”


    “豈止是好看,漂亮…”李南山輕歎一聲,無可奈何道:“師父,你要記住,天下的男子都一個樣,就沒有不好色的。”


    “除了不喜歡女子的極少數人,他們一旦見著你的容貌,便會對你一見鍾情,心裏都會想著…將你據為己有!”


    “嗯?是這樣嘛……”風清歌怔怔發呆,雙頰泛起一絲不可覺察的紅暈,過了好一會兒,她眨動著剪水雙眸,忽然輕聲問道:“徒兒,那你呢,你是不是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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