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山嘴巴微張,呆立半晌,忽然生出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一臉好奇道:“師父,這是誰教給你的……不…不會是師祖吧?”


    在風清歌眼裏,這仿佛是天經地義之事,她一臉認真,理所當然道:“當然是了!”


    李南山頓時瞪大了眼,幹咳兩聲,不由得問道:“師父,這些話……也是師祖她老人家所說過的?”


    “對啊,為師現在都還記得呢!”


    風清歌仰起螓首,目露追憶之色,輕聲細語道:“當初我在畫卷世界修煉時,師父她一直都待在本宗舊地,每次我缺少靈石與丹藥的時候,她都會外出一趟,去找別人索要。”


    風清歌頓了片刻,輕笑道:“我記得有好幾次,有些吝嗇之人,死都不肯交出來,師父她隻好動手,直接將他們的儲物袋搶來,我在畫卷世界裏,看的一清二楚呢!”


    李南山神色古怪,心中對於這位素未謀麵的師祖的完美印象,頃刻間生出一道裂紋,忍不住說道:“師父…師祖她老人家……真是…直截了當,為所……率性而為!”


    “這樣有什麽不好嗎?”風清歌茫然不覺,輕聲嘀咕一句,又輕斥道:“徒兒,你可不許再說你師祖的壞話了!”


    “師父,我哪有說師祖的壞話……”李南山心裏明白,師祖在風清歌心中的地位無人能及,連忙否認,又訕笑道:“師父,師祖她老人家境界高深,超脫世俗之外,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當然無法理解她的想法。”


    “那是當然!”風清歌唇角勾起,極為認同地接連點頭。


    風清歌回想往事,忽然眸光黯淡,黯然神傷道:“徒兒,要是師父她還活著,那該有多好……風華宗也不會毀於一旦,我…”


    “師父,這根本不是你的錯,你無需自責。”李南山低聲打斷,沉默稍許,頗為感慨道:“師祖她老人家選定你為宗主,她的本意,絕對不是這樣…她一定是希望風華宗一直強盛下去!”


    “但是,世事無常,天命難違……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那叛宗的風鴻雲!”


    李南山將責任全部推給風鴻雲,打算慢慢解開風清歌的心結,他有意轉移話題,心思一動,開口問道:“師父,你斬殺以吳山為首的五名元嬰修士以後……他們身上的儲物袋,你是不是都沒有拿走?”


    風清歌怔了怔,輕聲回應道:“徒兒,這些儲物袋,都隨著他們的肉身一起湮滅,所以我才沒有機會拿走的。”


    李南山回想風清歌與他人鬥法的一幕幕,對方基本都是一瞬而亡,形神俱滅,不禁問道:“師父……這些儲物袋湮滅以後,那裏麵存放的東西都去哪兒了?”


    風清歌一時被問住,陷入沉思,良久以後,不太確定道:“為師也不太清楚……可能隨著儲物袋一起湮滅,也有可能仍然存在……這至少是入神大能,還得是精通空間之力的修士,才有可能知曉。”


    “原來是這樣……”李南山微微點頭,見風清歌的神色好轉不少,又提議道:“既然如此……師父,你以後在斬殺敵人以前,何不將他們身上的儲物袋先奪過來,靈石嘛,誰都不會嫌少的。”


    李南山忽然兩眼放光,嘿嘿直笑道:“師父,這些儲物袋裏麵,可都是他們一生的積蓄啊…一定有不少好寶貝!”


    風清歌還從未見過,李南山如此財迷的模樣,她的愁緒頓時被衝淡不少,莞爾一笑道:“好!徒兒,為師以後一定記得!”


    爭搶利益,殺人奪寶,在修真界中隨處可見,李南山在斬殺血刀老祖的兩名弟子時,經由古鏡係統劈頭蓋臉的教誨,早就深有感觸。


    沒有人一開始就是一個惡人,修真界的險惡,讓你不得不心狠手辣,冷酷無情,在修真界,在利益麵前,你若不殺他,他就會殺你,隻有當你足夠強大,強大到令所有人膽寒的時候,才可以不戰而屈人之兵,才可以來製定規則,這就是血淋淋的真相,這就是殘酷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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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燭光黯淡,臨近午夜。


    在昏暗的房中,風清歌入睡以後,李南山照舊在原地盤膝坐下,閉目吐納,在上丹田泥宮丸,也就是他的識海之中,靜靜漂浮著一顆米粒大小的銀白劍丸。


    經過造化青蓮池的洗禮,與長時間的閉關以後,李南山一身築基後期的精純修為,穩中有進。


    一夜無話。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紗窗,暖洋洋的灑入房內時,沉浸於修煉之中的李南山,驀然清醒過來。


    李南山睜開雙眼,發現風清歌正俏生生的站在身前,昨夜的惆悵憂傷一掃而空,神色明媚,光彩照人。


    風清歌半彎著腰身,望著盤膝坐地,眼神明亮的李南山,笑意盈盈,急不可耐道:“徒兒,你可算醒啦,我們趕緊出發,隻剩下一天的時間,明日拍賣會便開始了!”


    “好好好!天水城有這麽好玩麽……”李南山緩緩站起身來,望著明媚動人,巧笑嫣然的風清歌,心情舒暢,由衷一笑道:“師父,等解決了宗門任務以後,你還想不想在城裏待一段時間?”


    風清歌聞言,頓時喜出望外道:“好啊!徒兒,為師很喜歡這裏,繁華熱鬧,一點都不冷冷清清!”


    “我知道師父你不喜歡孤獨……我也一樣。”


    李南山感同身受,凝望著觸手可及,溫婉清絕的容顏,目光柔和,輕聲說道:“師父,以前在畫卷世界裏,二百年漫長的歲月,你一定很孤單吧……你不用擔心,從今往後,弟子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


    “徒兒……”風清歌迎著李南山柔和的目光,眸光顫動,櫻唇微張,隻覺渾身都是暖洋洋的,她心中溫暖,輕輕一笑,這種感覺,她不知道如何用言語來表達,這種感覺,叫做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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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陳兩大修真家族,以前在天水城各占半壁江山,陳家隱隱還要強上一分,兩大家族相安無事,平穩發展。


    陳家修為元嬰大圓滿的老祖,衝擊入神境界失敗,壽元斷絕,憾然離世以後,陳家由盛而衰,又在秦家最近半年的打壓下,日漸式微,如今天水城的地盤,陳家僅占三成,局勢已是岌岌可危。


    陳修明是打從心裏著急,害怕陳家在他手中毀於一旦,無顏麵對列祖列宗,他的修為,距離元嬰看似隻差半步,實則遙遙無期,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將一切希望寄托在外人手中。


    然而,陳修明抓住的這顆救命稻草,今天一大早,又是興高采烈的外出遊逛,似乎對陳家的生死存亡,漠不關心。


    李南山與風清歌,昨天隻是在陳家的地盤上遊玩,今日,則是來到天水城的西北部,秦家的勢力範圍!


    秦家老祖春秋鼎盛,修為元嬰後期,入神有望,秦家因此繁榮昌盛,蓬勃發展,勢力如日中天,這半年來更是愈發膨脹,打壓得陳家完全抬不起頭。


    在秦家的地盤上,酒樓、寶閣、交易坊市等等這些,同樣應有盡有,來往的修士數量更加驚人,在主要的幾條繁華街道上,人潮湧動,人山人海!


    不過,這地方卻是另有“特色”,李南山領著風清歌踏入秦家的地盤以後,還沒過一會兒,他猛然腳步一頓,怔在原地,神色變得古怪起來。


    風清歌隨之腳步一頓,一雙星月水眸,打量著兩側的奢華樓閣,新鮮感十足,滿是好奇道:“徒兒,這瀟湘館、百花閣都是什麽地方啊,裏麵聽起來好熱鬧…我們進去瞧一瞧,好不好?”


    “師父,這不是你去的地方……”李南山聞言,神色頓時更為尷尬,急忙道:“我們還是去這邊的交易坊市瞧一瞧吧,說不定又可以淘到稱心如意的好寶貝!”


    這兩座富麗堂皇,奇香四溢的樓閣中,陣陣鶯聲燕語,靡靡之音傳出,赫然是兩家青樓。


    李南山哪裏會料想到,秦家居然在自己的地盤裏,在這多為修士的天水城中,做起青樓生意!


    “好吧。”風清歌對李南山言聽計從,微微點頭,不過樓閣中傳來的悠揚琴音,還是勾起了她的興趣,又眼巴巴問道:“徒兒,為師為什麽不能進去,這裏麵好像有人在彈奏曲子呢!”


    李南山神色古怪,斷斷續續,委婉道:“師父…這是尋花問柳之地……隻有男子才會常去……你進去的話…不太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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