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獻國疆土百萬裏,西臨扶桑,南朝武淵。


    當代皇帝李正陽在位兩百八十五年間,命當朝大將軍楚離斯領兵攻伐扶桑,外擴疆土,獻國軍隊如猛虎一般不斷撕咬扶桑。


    天頤城,皇宮內,聽鳳閣。


    “劍修吳懷,拜見皇上。”


    一斷臂男子跪在閣內,低聲道。隻見男子始終低頭,不敢看身前不遠處的紗簾。


    “起來吧。”一道沙啞聲音在紗簾之後想起。


    閣內廳堂跪拜之人正是前些日在問劍台上問劍重傷的吳懷,此時的他看來比之前更加沉穩了些。


    “西邊戰事吃緊,楚離斯奏疏要你去鎮守。”


    “斬你一臂那孩子是扶桑國的皇子,也是那秦皋最為看好的一位皇子。”


    簾後說話之人,緩慢起身,走到吳懷麵前。


    身高八尺,一襲金色龍袍,頭戴帝冕,一張滿是褶子的黃臉,眼神極具威嚴,這便是在位大力推崇劍修一脈,下詔舉兵攻伐扶桑,獻國皇帝李正陽。


    身姿挺拔的獻國皇帝‘李正陽’讓看來很難將其與活了兩百多歲的人相聯係在一起。


    斷臂後的吳懷始終低著頭,仔細一看卻發現其佩劍懷才並未在身上。


    “朕要你去西陲十年,十年後帶上秦洵人頭回來,取代楚離斯。”


    皇帝李正陽居高臨下的盯著吳懷說道。


    “臣,領命。”說完,吳懷退步離開,雙眼始終不曾看過皇帝一眼,走時左手微微一顫。


    吳懷離開後,一道身影從閣中房梁上跳了下來。


    “皇上,您認為十年後懷才能勝過鬼鯊?”


    說話之人極為輕佻,言語似乎並未把李正陽放在心上。


    李正陽眯著那雙極具威嚴的雙眼說道:“當年那六人,如今有半數被秦皋請去,就連青蓮巷那殘廢也被帶走了。”


    輕佻男子,掏了掏耳朵並未說話。


    “隱玄,你去西周,一年內把李君遙給朕帶回來。”


    李正陽剛一說完‘隱玄劍’高季子立刻消失在了廳堂內。


    待高季子離開後,李正陽緩慢走回垂簾之後的龍椅之上,躺下。


    一道身影站在龍椅之後,在燈燭的照射下,看到此人的臉龐極為恐怖,除了兩隻無神的雙目,皮膚近乎群被燙傷所致。


    ……


    “赤兔,走吧。”


    辰時便起床的孟白牽上毛驢‘赤兔’,再次踏上路途。


    換了一身青色長衣的少年郎,嘴裏含著一隻饅頭,手中拿著在家中雜屋找出的獻國地圖,仔細觀看。


    ‘蓬遠山’位於大獻國南部邊境,與武淵國相鄰。


    孟白算了算,以自己的腳力,加上騎驢。從天頤城出發,日行六七十裏地,遠距數萬裏外的‘蓬遠山’也要走個一年半載。


    此番遠出所帶盤纏哪夠用著一年半載的,孟白想得有些犯愁。


    好在是少年心性,在官道上與毛驢‘赤兔’玩耍後,早就將先前擔憂問題拋在腦後。


    官道上行人熙攘,時有人與少年郎擦肩而過。


    “這位小哥,我看你背個箱籠,牽驢為何不騎?”一道聲音在孟白身邊想起。


    孟白轉頭看清說話之人,是個步行的年輕男子,男子肩跨行囊,背上背有一柄被長布包裹住的劍。


    “我是怕驢累著。”孟白謹慎的敷衍了一句。


    年輕男子訕訕一笑:“你還真是心善,牲畜不就是用了使喚的嘛。”


    孟白朝起微微一笑,搖頭不語,不再理睬。


    男子見少年郎如此,也不說話,隻是與孟白拉開距離同行在官道之上。


    過了前方十裏外的‘流沙城’就算出了天頤城所管轄地界。


    早在大獻開國之前的元商國,元商皇帝並未與武淵,扶桑,西周三國一樣,將疆土劃州而治,而是在各地修建城池,以各地城池為中心,分地管轄,獻國皇帝立國後繼而延續這一製度。


    已有七百年曆史的獻國疆土上,如主城已有數百,一些地域偏遠的城池所管轄地界,比天頤城所管轄地界也要曠闊許多。


    走到流沙城時,已是戌時。


    入天頤城一般地主城一般來說都有宵禁,孟白錯過的入城的時候,夜間隻好在城外客棧落腳。


    出了天頤城後的孟白發現原來外麵的劍修遠比天頤城的劍修多太多,今日趕路時,自己所遇劍修都有數十個。


    “掌櫃的,還有空房嗎?”


    走進流沙城外的一間兩層客棧的少年孟白,問道。


    客棧內此時座位已滿,看樣子都是些江湖人士,暫時落腳於此。


    掌櫃是個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相貌平凡,正滿臉堆笑的招呼著客人。


    可能是生意太好的原因,掌櫃與店中小二並未聽到少年的詢問聲。


    孟白觀望了一下四周,見無人應答自己,轉身走出客棧,將‘赤兔’牽到客棧的馬棚,馬棚內馬匹數十已是將內占滿。


    “赤兔,今晚要委屈你了。”說著孟白將驢繩拴好,親自喂過驢食之後再次回到客棧內。


    找了個角落小桌坐下後,孟白沒有再叫忙於生財的客棧掌櫃小二,而是為自己倒了杯茶水。


    興許是生意太好有些忙不過來的緣故,身材消瘦的掌櫃許久才發現那個青衣少年。


    “招呼不周小哥,我這人手不夠有些忙不過來,請問你吃點什麽?”笑臉迎客的掌櫃問道。


    孟白急忙搖頭道:“沒關係,給我找一間普通住屋,一碟青菜,一碗米飯即可。”


    “抱歉,本店的房間已經滿了。”掌櫃為難道。


    “房滿了...”還未等孟白說完,大堂內兩桌客人竟喧鬧起來。


    “掌櫃的!酒呢,怎麽還不拿上來!”


    清瘦掌櫃立馬回頭迎上道:“客官,馬上來馬上來。”


    見掌櫃並沒有再回來招呼自己的意思,孟白歎了口氣,離開了客棧,來到馬棚外與‘赤兔’待在一起。


    “驢兒啊驢兒,看來今晚我要與你在這馬棚過夜了。”


    ……


    翌日。


    備足幹糧的少年郎騎著毛驢,背著竹箱,優哉的走在路上,昨夜看了地圖,過了流沙城便改官道走小路。


    看著路邊自己從未見過的菜園,稻田,少年郎心情大好。


    ‘赤兔,給我跑起來,駕!’孟白小手拍打著驢屁股。


    遠中田間農作的百姓看到騎驢少年,感覺十分驚奇。


    少年騎著赤兔來到一出山泉邊,孟白見此水,立馬褪下衣物,跳入泉中,玩水嬉鬧。


    岸上赤兔擺了擺頭,覺著這孩子是不是有些太過憨傻。


    遊在水裏的孟白不知為情緒有些低落,上岸後赤裸著身子坐在毛驢身邊自語道:“我很久沒泡藥澡了。”


    “赤兔,爺爺以前每月都為讓我泡洗藥澡,你知道嗎,在那口比我還高的大缸裏泡著極其舒服。”


    就在此時,一條三寸花蛇慢慢朝著赤身少年襲來。


    似乎聽到耳旁動靜不小,孟白轉頭一看,一條花蛇竟朝自己而來。


    孟白急忙起身在腳下撿起一根樹枝,朝著花蛇驚聲高呼:“妖孽看我亂舞劍法!!”


    拿著樹枝對花蛇亂刺一通後,花蛇似乎覺著麵前此人具有威脅,速速離去。


    見自己把花蛇擊退,孟白雙手叉腰揚天長笑:“哈哈哈!我乃獻國劍修孟白!汝等受死!”一條小泥鰍再其胯下上下蕩起。


    喊累後,孟白穿上衣物,牽著驢走進山中。


    “赤兔,你覺得這山裏有沒有猛虎,黑熊啊。”牽著驢走在崎嶇的山路上,孟白有些惶恐不安。


    四周樹林參天,細窄的山路兩旁的野草長得比孟白還高。


    孟白生怕一旁突然跳出一隻猛虎野獸將他與毛驢吃掉,:“到時如有猛虎定是先吃你,你幫我拖住,待我以後劍術有成,再來幫你報仇雪恨。”


    攤上這麽個主人,赤兔突然覺得驢蛋有些疼。


    這座無名山雖說山路崎嶇,好在不算太高,若不是必經之路,孟白打死自己也不會選擇這麽一條草叢極深的山路,更為絕望的是之前在山腳玩水耽擱太多時間,眼見天色漸黑,不知還能否安然下山。


    夏日的夜晚,蚊蟲甚多,更何況是山林之間。


    打算明日在下山的孟白,費了不少力氣才弄出一片空地,躺在草叢之上的孟白仰望星空,等著雙眼不知在想什麽。


    ……


    炎節過後便入三秋。


    離開天頤城數月後的那個白淨少年郎,如今已是一臉黝黑,同行的毛驢日漸消瘦,垂頭喪氣。


    一座青山頂,火堆燃起。


    皮膚黝黑的孟白,這數月來,翻過多少山,遊過多少河,早已記不清。


    半月前所帶盤纏所剩無幾,有幾次在人煙罕至的地方,肚子又餓的孟白,看著皮包骨的赤兔是兩眼放光。


    嚇得‘赤兔’落荒而逃,孟白尋了幾日終於在一處林間找回赤兔,卻發現赤兔竟吃著果樹之上掉下的果子。


    後又經過一村落,觀有炊煙升起,顧不得其他,牽著赤兔一路狂奔,村裏人見少年麵黑體瘦衣衫襤褸,還牽著一頭皮包骨的毛驢,以為是逃荒的。大魚大肉招呼幾日後,給了其些許盤纏幹糧,臨走的孟白嘴裏含著雞腿朝救命恩人揮手再見,嘴裏含糊不忘說道:“我以後會回來報答你們的!”


    坐在山頂崖邊的孟白望向遠方喃喃道:“我走過山時,山不說話,我走過河流,河不理我,小毛驢滴滴答答,隻有赤兔陪我走天涯。”


    “爺爺,孟兒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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