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慕雲容答應將旁邊的院子借給予樂以後,莫子衡就開始極其隱蔽地為赫連空塵解毒做準備。予樂回家之前,赫連空塵已經被安置在了那院子,隻等予樂歸來。


    在山上住了小半月,予樂終於下山了。予樂歸來以後休息了一天,然後就讓莫子衡去找慕雲容,通知他明日著手解毒之事。莫子衡驚歎予樂對慕雲容的信任,可還是選擇了沉默。


    第二日,吃過晚飯,予樂吩咐晨露晨霧守在房裏,就連莫子衡都被留在了府裏,畢竟這莫府下人中還有不知誰人安插的眼線。予樂不想有人知道赫連空塵的存在,也不敢讓人知道。找了一個離自己房間最近的牆角,一個騰身,予樂飛了過去。


    慕雲容和赫連空塵正坐在椅子上,似乎商量著什麽,神色嚴肅,見予樂到了,兩人很有默契地停了下來。


    慕雲容原本嚴肅的臉上就像能開出花兒來一樣,笑容燦爛,甚至有一種獻媚的痕跡。旁邊的赫連空塵以為自己眼花了一樣,這還是剛剛那個和自己談條件的戰王世子嗎?


    予樂看到慕雲容一臉豔笑,嘴角就忍不住抽了抽,這貨敢不敢正經一點,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以後誰願意嫁給他。想到這,予樂默默鄙視了自己一下,這副身體的事兒還多著呢,瞎操心什麽。“世子殿下,你可帶了人手?”


    慕雲容心裏不滿,不就是不能讓人知道我們的關係麽,叫我一聲雲容又如何,非得這麽生疏。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予樂,“我帶了四個暗衛,你可以隨便差遣,要是不夠我再給你安排。”然後就見四個暗衛站到了慕雲容身後。


    予樂笑了笑,心裏為慕雲容的暗衛默哀。堂堂戰王世子的暗衛,今晚要在夥房裏待一晚上,想想都覺得好玩兒。


    看著予樂的笑,幾個暗衛不知為何有種不好的預感。“你二人去火房燒水,你們兩個負責抬水,我一會兒需要源源不斷的熱水。”


    四人一頓,互相看了一眼,然後看著笑得前俯後仰的無良主子慕雲容,默默地轉身往火房去了。今夜之後,他們幾個估計要被一眾兄弟笑死。原本以為主子是有大事兒需要他們辦,所以大家爭先恐後地要來幫忙,甚至還自發地進行了一場比試才爭取來了機會,哪知大事兒沒有,隻是燒火挑水。


    予樂拿出一個布包,慢慢打開,裏麵插滿了長短不一的銀針。慕雲容吞了吞口水,估計一會兒莫子聰有得受了。“莫兄,一會兒你可是要變成刺蝟了。”


    赫連空塵隻是無奈地笑了笑,眼裏更多的卻是期待,盼望自己從此能有一個健康的身體。


    予樂拿出銀針,“把上衣脫了。”


    “這……”赫連空塵有些遲疑,倒不是他自身的問題,而是他知道這大離雖然開化,相對於南蠻來說就要保守得多。


    “這……什麽這,不脫能給你紮針嗎?在大夫眼裏,你是男是女沒區別,紮幾針後還不如刺蝟來的可愛。”予樂鬱悶,好歹自己內裏也是個純爺們,什麽沒見過,再說,又不是脫光,有什麽好扭捏的。人族就是麻煩,都要命的時候了,還將什麽男女大防看得如此重要,可笑之極。


    赫連空塵隨即釋然,將自己的上衣脫掉,壘在腰間。“那就勞你操心了。”


    “操心說不上,你自己爭口氣,實在疼得受不了就說一聲,別還沒解毒你就痛死了,敗壞我的口碑。”予樂一邊說一邊在赫連空塵的穴位上麵紮了起來。


    一旁的慕雲容聽了自家小師妹的話,笑得一顫一顫的。這小辣椒,還挺好玩的。


    剛開始赫連空塵沒有感覺,可是十幾針之後,予樂每下一針,赫連空塵都感覺到自己的肉都像被刀子絞一般。他不知道,這才隻是一個開始,真正的痛苦還在後麵。


    收起密密麻麻的針,予樂讓暗衛將木桶裝上熱水,然後將赫連空塵泡到水裏。溫熱的水讓赫連每個毛孔都舒展開來,還沒來得及享受,予樂拿出幾個瓶瓶罐罐,依次往裏麵倒了一些藥粉,藥粉遇水之後,立馬散開溶在水裏。


    隔了一會兒,予樂拿了一個軟布包遞給赫連空塵,“你將這個布包咬著,我怕你一會兒承受不住疼,咬傷自己的舌頭。別命救活了,成了個啞巴。而且這個布包被藥水浸泡過,可以減輕你的痛苦,同時也能保持你的清醒。你必須醒著,配合我,你的毒素才能夠被全部拔出來。”


    赫連空塵原本不想,覺得自己應該能夠挺住,但是聽了予樂的話,以及看到那布包上麵縫得亂七八糟的針腳,還是聽話地咬在了嘴裏。


    不一會兒,赫連先是感覺自己身上猶如一群小螞蟻在爬一樣,癢癢的讓人難受,之後慢慢開始疼痛起來。不多時,赫連的每一個毛孔都似有一隻毒蟲在撕咬,身上的每一根骨頭都在破碎一般。而此時,赫連臉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淌,這些汗珠不是晶瑩透明,而是混合著黑色,並且散發著惡臭。


    慕雲容見狀問道:“妙靈,這都是些什麽藥,這麽臭?”


    予樂此時正施針將要昏迷的赫連紮醒,見赫連清醒了,隨口胡謅,“這些都是毒蟲的提煉物,比如蠍子,蜈蚣,蜘蛛,蛇。”


    聽到蛇的時候,慕雲容的臉綠幾分。予樂猜想,這堂堂戰王世子的軟肋竟然是蛇,於是起了捉弄他的心思。予樂故意描述她如何在蛇窟裏麵抓蛇,如何將其解剖,如何提煉等等。


    聽著予樂的描述,一直在旁伺候的暖煙就如同看怪物一樣看著予樂,然後不停幹嘔。而慕雲容聽了一半轉身就走了,予樂不知道,慕雲容的母親,戰王妃就死於蛇窟。予樂還以為把慕雲容惡心到了,心裏小樂了一會兒。堂堂虛空道人弟子居然怕蛇,可惜自己現在沒有時間,不然一定要去看看慕雲容的表情。


    桶裏的水不一會兒就變黑了,予樂讓人將水倒掉換上幹淨的熱水,同樣的依次放了藥粉在裏麵。就這樣反反複複,不知道換了多少桶水,赫連空塵也不記得自己多少次在昏迷的邊緣,被予樂用針紮清醒,忍著撕心裂肺的痛,還要配合予樂的呼吸法。每每想要放棄,可是心中的仇恨讓赫連堅持下來。


    折騰了半夜,水中的黑色越來越淡,直到後來完全沒了顏色和臭味,疼痛也越來越輕,赫連空塵終於被暗衛從桶裏撈了起來,換了衣服放到床上睡著了。


    予樂累了一夜,吩咐暖煙等赫連空塵醒來以後通知自己,然後就回自己的房子去了。予樂很奇怪,慕雲容什麽時候走的自己怎麽不知道,但是予樂太累了,所以也就沒有多問,畢竟他有暗衛跟著。


    予樂回到房間,卻見慕雲容蜷縮在自己的床上。正準備責問他為何又溜到自己房間來,便發現慕雲容有些不太對。臉色潮紅,身體瑟瑟發抖。予樂上前,用手試了試慕雲容的額頭。手還未來得及收回來,就被慕雲容一把抓住了。予樂被這一舉動嚇壞,想要往後退,可惜慕雲容的雙手將她抓得緊緊的,掙脫不出來。慕雲容手一用力,將予樂帶入懷裏,將她緊緊抱住,不停地哭喊。“母妃,母妃救救我,蛇,好多蛇,母妃。”予樂這時才知道,自己也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慕雲容一定經曆過什麽可怕的事情,自己的惡作劇也許有些過了,不然慕雲容不會如此。


    因為被抱在懷裏,予樂廢了好些力氣和時間才從懷裏掏出一顆藥丸,予樂將藥丸,塞到慕雲容的嘴裏,可惜他就是此時神智不清也沒有吞下藥,而是吐了出來。予樂為慕雲容的警覺而感到心疼,如果不是經曆過透徹心扉的痛,沒有一個人能夠保持如此高的警覺。好在慕雲容隻是受了刺激,睡一覺燒退了就會好,吃不吃藥都無所謂。


    一早,慕雲容的燒退下,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予樂的床上,而予樂此時則半依偎在自己的身上,姿勢甚是曖昧。慕雲容扯著嘴笑了笑,溫香軟玉在自己懷裏,慕雲容有些心猿意馬,抱著予樂的手沒有送鬆開,生怕把予樂弄醒了。慕雲容心裏想著,果然那老頭兒算得不錯,自己的姻緣就是這個小奶貓一樣的師妹了。平日裏看著人畜無害,隻是在別人不注意的情況下偶爾伸出利爪,報複性地撓一下。


    那一年戰王妃臨盆,一天一夜都未將孩子生下來,忐忑不安的戰王沒想到這時候迎來了一位貴客,虛空道人。


    老道似從天而降,站在戰王麵前,讓他打發了產房外麵候著的下人,然後畫了幾道符咒在產房門上。不一會兒王妃便產下一男孩,戰王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沙場上鐵血的戰王跪在了虛空道人跟前,“謝謝道長出手相助,挽救了內子和孩兒。”


    “不必言謝,我這也是為了我自己。”見戰王不明其意,虛空道人接著解釋道:“我近日卜了一卦,你這孩兒和我有師徒之緣,所以我才會出手的。”


    戰王大喜,這孩子竟然得到了虛空道人的青睞,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還沒來得及高興,便聽到老道囑咐。“這件事希望你保密,除了你我二人,不可告訴第三人,就連王妃也不行,這也是為了你們的安全。還有,他的姻緣自有定數,不可胡亂的給他定下親事。這孩子先養在這裏,待到時機到了,我自會來接他的。”說完老道便消失不見。


    慕雲容現在想要將這一切都告訴予樂,告訴她就是自己的命中注定,不光是因為老道的話,而是因為他真的動心了。他從未對誰起過這種心思,好似一顆心就是為了等她的到來一般。等到了,所以也就圓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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