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後氣急敗壞的大喊。


    那樣子像極了會在大街上撒潑打滾的市井潑婦。


    尖銳的喊聲驚動了殿外的侍衛,不一會兒他們便聞聲衝進來,團團圍住了傅玄麟和湛星瀾。


    傅玄麟掃視了一圈,冷笑道:「皇後是想讓天下人都知道今日之事嗎!本王樂意奉陪!」


    湛星瀾抬頭看向傅玄麟,貝齒輕輕咬著嘴唇,一臉的花癡。


    沒想到發怒的傅玄麟竟然這麽帥,簡直是夢中情人啊!


    不過現在這種情況,好像不是犯花癡的時候。


    湛星瀾克製了一下自己,心裏雀躍奔跑的小鹿才稍稍平靜了一丟丟。


    「母後,十一弟,不過是一場誤會罷了,莫要傷了和氣啊。」


    傅若寒見狀趕忙勸阻。


    可傅霆軒卻惡狠狠道:「傅若寒!你一個出閣喪夫的寡婦,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兒嗎?你若再敢替他說話,休怪母後連你一起責罰!滾出去!」


    傅若寒氣得臉頰潮紅,卻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湛星瀾見到這一幕,頓時覺得大開眼界。


    她轉過身來陰陽怪氣道:「原來太子素日就是這般對待自己嫡親姐姐的,即便是貓兒狗兒,也會將自己的兄弟姐妹視作手足一般愛重,沒想到堂堂太子竟然還不如貓兒狗兒呢。」


    「嗬,對自己的親姐姐這般出口成髒,太子殿下真乃萬民之表率啊,改明兒我便為太子殿下好好宣揚一番,好讓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太子殿下的厲害!」


    傅霆軒似乎是沒想到湛星瀾會罵他,臉色一下就綠了。


    這時候在一旁看戲的柯婉寧瞅準了時機回罵道:


    「你們夫婦才真是厲害,在母後的寢殿撒了一頓潑,現在又來辱罵太子殿下,真以為有了父皇的恩寵,你們就能胡作非為了嗎!」


    湛星瀾轉而看向柯婉寧,更加不客氣的數落道: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攪屎棍,啊不,是有其名而無其實的太子妃娘娘。你不說話,我都沒瞧見你呢。素日裏陪在太子身邊玩樂嬉鬧的不都是席側妃嗎?哦,我明白了,也就隻有像來看皇後這樣既沒有情調又無趣的事情,才會輪得到太子妃娘娘。」


    湛星瀾一字一句,專往人痛處戳。


    柯婉寧登時便被氣得胸口一陣鈍痛。


    「湛星瀾!你這個***!」


    她滿臉怒色,捂著胸口便要上前打湛星瀾。


    誰知湛星瀾卻麵無懼色,繼續罵道:「依我看,太子妃娘娘命中注定就是要嫁給太子殿下的,畢竟不是一家人不如一家門,也省的太子妃娘娘嫁到別處,禍害了別人。」


    「你敢打我一下,明日太子妃毆打弟妹的事情便會傳遍京城,你來啊!我正愁怎麽替你們一對豺狼虎豹宣傳呢!」


    柯婉寧揚起的手一頓,還是被傅霆軒拽走才緩過勁兒來。


    在場三人被傅玄麟和湛星瀾罵得臉色青一塊紫一塊。


    一旁的傅若寒都看呆了。


    就在兩邊僵持不下的時候,寇淮帶著兩名小黃門滿麵春風的走了進來。


    他看了一眼被團團圍住的傅玄麟和湛星瀾,並未露出驚訝之色,隻是朝著皇後和太子夫婦行了個禮。z.br>


    「老奴參見皇後殿下,參見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嶽後麵色不善的問道:「寇公公來此有何貴幹?可是陛下有什麽吩咐嗎?」


    「回稟皇後殿下,陛下聽聞翎王殿下與翎王妃娘娘送來了解藥,心裏十分高興。但這火容花毒性猛烈,還是要讓太醫斟酌一下才可用藥。是以陛下特意命老奴前來請翎王殿下與翎王妃娘娘至紫宸殿一見


    。」


    「原來如此,不過翎王妃答應了要親自為我製藥解毒,待會兒去過了紫宸殿,便將翎王妃送回來吧。」


    寇淮一愣,隨即笑道:「老奴記下了。隻不過,這......」


    寇淮瞧了瞧這些侍衛,又看向了嶽後。


    嶽後微微勾起唇角,儼然一副慈母的做派。


    「哎呀,本是想留麟兒一同用膳的,結果竟鬧得像是要打起來一般,是我這做母後的不好。既然陛下有請,那就快去吧。若是待會兒回來時辰尚早,麟兒可一定要留下一同用膳啊。」


    傅玄麟皺了皺眉。


    這麽多年過去了,嶽後還是這樣人前一套背後一套。


    惺惺作態,令人作嘔!


    湛星瀾翻了個白眼,實實在在的體驗了一把傅玄麟當時寄人籬下的苦楚。


    難怪剛認識傅玄麟時,他總是一副陰鬱深沉,生人勿進的模樣。


    原來都是拜嶽後和傅霆軒所賜。


    侍衛們魚貫而退,傅玄麟和湛星瀾才跟著寇淮離開了立政殿。


    他們前腳剛走,嶽後後腳就原形畢露。


    「兩個小畜生,今日我殺不了你們,來日一定將你們活剮分屍!」


    傅霆軒腦子裏還回響著湛星瀾罵他的話,不敢相信湛星瀾竟然已經厭惡他到了如此境地。


    他木訥的走到皇後麵前,「母後,時候不早了,兒告退。」


    「霆軒,今日你到底是來瞧母後的,還是來瞧別人的,你心知肚明。那小***一門心思都放在了那個孽障身上,你可千萬別錯了主意。」


    嶽後說罷,又瞥了一眼柯婉寧。


    「還有你,你可是太子的正妃,別成日裏抓著雞毛蒜皮不放,好好輔佐太子才是安身立命的正途。」


    柯婉寧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傅霆軒行了個禮,便走了出去。


    他路過傅若寒時,看著她的眼神微動。


    可眼神之中的鄙夷之色猶在,畢竟傅霆軒從小便十分厭惡他這個姐姐。


    就算被湛星瀾罵了一通,那骨子裏透出來的東西也永遠不會消失。


    傅若寒低著頭不去看他,心裏早就對這個弟弟失望透頂了。


    她向嶽後告了退,便往紫宸殿而去了。


    從小到大,除了靖帝和純貴妃,還有她的丈夫卓翼以外,便再也沒有人為她撐過腰了。


    湛星瀾是第四個。


    一個非親非故的小娘子,竟然會為她仗義執言。


    這對她來說,是莫大的感激。


    這份感激,她一定要當麵言謝。


    「寇公公,十一弟和十一弟妹還沒出來嗎?」


    寇淮弓著身子說道:「是呀,殿下和王妃娘娘剛進去,想來還有些時辰呢,二公主不如先到偏殿等候。」


    「不必如此麻煩了,我在外麵等就好。」


    「這如何使得?您千金之軀,若是受了暑氣便不好了。」


    寇淮急忙說道。


    誰知,他們的聲音驚動了靖帝。


    「是何人在外麵?」


    寇淮連忙跑上台階,把身子彎得更低了。


    「回稟陛下,是二公主。」


    「讓若寒進來吧!」


    紫宸殿的殿門緩緩打開。


    靖帝一臉慍怒,傅玄麟和湛星瀾的臉色也不大好。


    傅若寒看這架勢便知道,靖帝一定是知道了方才在立政殿發生的事情。


    「父皇萬安。」


    「起來吧,賜座。」


    靖帝擺了擺手。


    傅若寒便規規矩矩的坐在了傅玄麟和湛星瀾的對麵。


    她這剛一坐下,靖帝就怒氣衝衝的拍桌子。


    「皇後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真當這天下已經是他們母子的了嗎!」


    「父皇息怒,好在瀾兒毫發無傷,父皇也及時派了寇公公前來解圍。」


    「幸好星瀾丫頭無礙。」


    靖帝歎了口氣,他最倚重湛伯峰,也知道湛伯峰最疼愛湛星瀾。


    這皇後要是傷著了湛伯峰的寶貝女兒,湛伯峰非得打著清君側的名義起兵造反不可。


    傅若寒越聽越覺得愧疚,「十一弟妹,都是我無能,若今日我站出來能為你說話,讓母後斷了將你扣押的念頭,想來事情也不會落得如此地步。」


    湛星瀾急道:「這不關二姐的事,二姐被太子羞辱,一看便知這樣的事情時常發生。二姐在立政殿的日子也不好過,能夠自保已是不易。若替我說了話,還不知道要受到怎樣的虐待呢。」


    「若寒,你還沒瞧出來嗎?你那母後心腸歹毒,便是你再良善,也感化不了她。」


    靖帝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裏頭實在心疼他這傻女兒。


    「麟兒,待會兒你便帶著星瀾丫頭回府吧,若皇後有任何疑問,便叫她親自來與朕說。」


    傅玄麟和湛星瀾相視一笑,可湛星瀾卻看見了傅若寒臉上的一抹驚懼。


    她當即猜到,若是她這一走,嶽後必定憤怒至極。


    可嶽後又怎麽敢和靖帝叫板。


    唯一能讓她撒氣的,就隻有傅若寒了。


    她思忖片刻,最終還是起身向靖帝欠身。


    「父皇,兒媳願意留在宮中為皇後診治。」


    湛星瀾的話,讓在場的其餘三人同時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傅玄麟急忙抓住了湛星瀾的手,「瀾兒,皇後陰險,有了今日之事,她焉能輕易放過你?」


    「可我若是走了,遭殃的便是二姐了。二姐是嶽後的親女兒,她躲不掉的。」


    湛星瀾自認自己也不算是個什麽好東西,但她就是見不得好人過得不如意。


    聞言,傅玄麟鬆開了手。


    他不放心湛星瀾留在宮中,也不忍傅若寒受到虐待。


    畢竟他小的時候,要是沒有傅若寒,恐怕早就被嶽後折磨死了。


    反倒是靖帝十分讚賞的看著湛星瀾,「星瀾丫頭果真是明國公與唐娘子的好女兒,既有明國公的殺伐決斷,又有唐娘子的良善聰慧。星瀾丫頭可成大器啊!」


    湛星瀾垂下了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父皇,其實兒媳還有一事想求。」


    「說吧,朕盡量滿足你。」


    「兒媳不想住在立政殿,若是可以,兒媳想住在公主院。」


    後宮大多都是後妃居所。


    她身為陛下的兒媳,住在後妃居所自是不妥當的,倒不如住在公主院。


    既清淨,又不會落人口實。


    「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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