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盈溪渾身戰栗地順著那雙腳往上看去。


    「母後,我......」


    嶽後不由分說抬起腳底板就踹在了傅盈溪的胸口。


    「你是個什麽東西?竟敢動我的補湯!誰給你的膽子!」


    嶽後渾身墨綠,隻有一雙猩紅的眼睛死死地瞪著傅盈溪。


    從傅盈溪的角度看上去,嶽後像極了一隻掉進沼澤裏又爬出來索命的厲鬼。z.br>


    「嗵!」


    「母後,出什麽事了?」


    湛星瀾裝作擔憂的神情推門跑了進來。


    眼神迅速掃過一地狼藉,又看到傅盈溪胸口顯眼的墨綠色腳印,嘴角揚起了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又飛快轉換為了擔憂的表情。


    「這是怎麽了?九公主,您怎麽躺在地上了?」


    湛星瀾上前想攙扶起傅盈溪,可傅盈溪被嚇得四肢發軟,根本使不上力,整個人穩如泰山,巋然不動。


    「九公主,快起來啊。」


    湛星瀾一邊使勁,一邊心想:「這玩意兒吃什麽長大的呀,怎麽能這麽沉!」


    「翎王妃,你起來!不準扶她!」


    嶽後厲聲喝道。


    見嶽後氣得厲害,湛星瀾便很快退到了一邊看戲。


    「哼,我說呢,你今日怎麽突然來給我請安,原來是早有預謀!好你個傅盈溪,平日裏夢美人就是這樣教你做偷雞摸狗之事的嗎?」


    「母後,盈溪是怕藥太燙了,所以才想替您嚐嚐。」


    「來人啊!九公主行偷盜之事,實在是皇族之恥!去把傅盈溪扔去凝香殿禁足半月閉門思過!順帶告誡夢美人一句,別光顧著整日裏打扮得花枝招展,若是教不好女兒,那本後便將九公主教養在立政殿,她這生母再也別想見九公主了!」


    「不要,不要啊母後!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傅盈溪連連告饒,還往前爬了兩步抓住了湛星瀾的裙擺,「翎王妃,你快替我說情啊!」


    沒一會兒,幾名女官便衝了進來抓住了傅盈溪。


    傅盈溪淚眼婆娑地抓著湛星瀾,周圍是一圈死死圍著她,麵目猙獰,要將她拖走的女官。


    「你說話啊!你快替我向母後求情呀!我不想被禁足......我錯了......」


    她此刻後悔極了。


    為什麽沒有忍住那惡心的味道呢?要是忍住就不會被皇後發現了。


    在女官們不懈的努力下,傅盈溪被生生拖了下去。


    不過,湛星瀾的裙擺也徹底被傅盈溪弄壞了。


    「現在連傅盈溪那個小***都敢騎在我頭上了,真是混賬東西!禁足半月也算便宜她了。」


    嶽後看著剩下的半碗湯藥,還有地板上的一片狼藉,心裏頭越想越來氣。


    「母後息怒,兒媳這就吩咐章司藥再煮碗補湯來。」


    「去吧去吧。」


    湛星瀾憋著笑匆匆跑了出去。


    今日設計了傅盈溪,雖然是損招,但湛星瀾心裏沒有半分愧疚。


    惡人自有惡人磨嘛。


    湛星瀾就當是替天行道了。


    給嶽後敷完藥,湛星瀾回到紫煙閣隨意扒拉了兩口飯便倒頭就睡。


    這一覺,她睡得好生踏實。


    然而就在她呼呼大睡的時候,夢美人帶著人找了過來。


    「翎王妃,翎王妃!」


    夢美人用力地叩了叩門,可許久都沒有人來開。


    「母妃安好。」


    傅洛襄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夢美人的身後,恭敬地欠了欠身。


    「盈溪被你和


    翎王妃陷害至此,我怎麽能安好?」


    「陷害?母妃何出此言?」


    「少給我裝蒜!盈溪被皇後禁足,還不都是因為你弄壞了她的胭脂水粉,要不然翎王妃如何能有借口給她出什麽去偷皇後補湯的餿主意!我看就是你和翎王妃串通一氣來陷害盈溪的!」


    「母妃誤會了,九姐向來是最有主意的,怎麽會輕易聽信十一弟妹之言呢?況且翎王妃出身名門,乃明國公之女,又是父皇親自指婚的王妃,現下更是十一弟心尖上的人,她想要什麽得不到,又有什麽理由要針對九姐呢?」


    傅洛襄溫軟細語地說了一番話,實則是話中有話。


    她就是想告訴夢美人,以湛星瀾的身世地位,區區一個無寵無權的美人是撼動不了的。


    夢美人久居深宮,瞬間就聽懂了傅洛襄的警告。


    方才的氣勢一下子垮了下來。


    「算算時辰十一弟也快來了,若是母妃與十一弟鬧起來,怕是父皇要不高興了,母妃不如改日再來吧。」


    傅洛襄善解人意的說道。


    也算給了夢美人一個台階。


    「罷了,翎王妃再過幾日便要離開皇城了,我也不欲與人交惡,此事便作罷了。不過,翎王妃離開了皇城,你傅洛襄還在,等她走了,沒人庇護你了,有你好受的。」


    夢美人撂下一句狠話便昂首走出了公主院。


    傅洛襄知道,等湛星瀾一走,夢美人便會把這筆賬算在她的頭上。


    可無論如何,傅洛襄都必須要為湛星瀾出頭。


    酣睡中的湛星瀾完全不知道門外究竟發生了什麽,等她一覺睡醒,已經是深夜了。


    接下來的四日,她完完全全顛倒了自己的作息。


    為的就是更快學好怎麽做桃花錦玉翎。


    這玩意兒看著小,可細碎的功夫相當的磨人。


    白溶月靜靜地看著燭火之下用心雕琢玉器的湛星瀾,竟不自覺地對她心生佩服。


    這麽個小丫頭為了救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竟然如此拚命用功,真不知道她哪來的毅力和決心。


    湛星瀾的努力,就像一枝為了生存而衝破土壤的小芽,在白溶月寂寥封塵的心上默默生根長大。


    四日過去,湛星瀾已經完全掌握了所有的技巧與細節。


    隻是這手藝確實潦草了些。


    最後一晚,湛星瀾捧著歪七扭八的桃花錦玉翎告別了白溶月。


    她迎著朝陽,踏入了公主院的大門。


    突然,一個身影從門後竄了出來攔住了湛星瀾。


    「湛星瀾,好久不見。」


    「啊!」


    湛星瀾熬了一夜,眼本就有些花。


    被這麽嚇了一大跳,她的魂兒都飛出了半米遠。


    「柯婉寧?你怎麽在這兒?」


    湛星瀾拍著胸口,一臉幽怨地繞過了柯婉寧。


    「知道你今日要走,所以來送送你。沒想到,你竟然不在公主院。」


    聽到這話,湛星瀾有些心虛的停下了腳步。


    「一想到要離開皇宮,我心情好,所以就去看了日出,怎麽?不可以嗎?」


    「翎王如今得勢,你在這宮裏想做什麽都可以。可我就沒你這麽好的運氣了,我不受太子寵愛,又廢了一隻手,就連太子妃之位都岌岌可危。」


    柯婉寧自怨自艾的往石凳上一坐,左手腕被白布綁得結結實實,用一根綢緞帶子吊在了脖頸上。


    湛星瀾瞧著她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心裏隻有兩個字。


    活該!


    「我知道,你心裏定是在嘲笑我,覺得這一


    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當初是我讓丁未和平四擄走你毀你清白,可你終究安然無恙地被翎王救了回來,說到底,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麽深仇大恨。」


    「嗬嗬,聽你這話的意思,我恨你討厭你倒是我不懂事了。柯婉寧,你今日前來不會是有求於我吧。」


    湛星瀾視線下移,落在了柯婉寧垂吊著的左手腕上。


    「是,我想讓你幫我治好這隻手。」


    「不好意思,沒空。」


    湛星瀾甩了甩手,翻著白眼要走。


    「湛星瀾,你能不能聽我說完再走?」


    「不行!」她收回了正要上台階的腳,轉過身對柯婉寧冷著臉說道:


    「你三番兩次害我,還大言不慚地說什麽我沒被毀了清白,你我之間沒有深仇大恨,現在又讓我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治好你的手。你真以為我是天上的神仙,廟裏的菩薩,有無上寬容的大慈大悲之心嗎?」


    「柯婉寧,我告訴你,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妄圖毀了一個女子的清白。你我同為女子,卻要以最下流無恥的手段毀掉我,你讓我怎麽原諒你?想讓我治好你的手,下輩子吧。」


    說罷,湛星瀾便頭也不回地走進了紫煙閣。


    柯婉寧茫然無措地站了起來,她最後一丁點的希望也破滅了。


    這後半生,她便要永遠拖著這隻廢手生活下去了。


    正好此時,傅玄麟闊步往此處而來。


    柯婉寧眼波流轉,神情之中分明還藏著些許情意。


    可她如今這副淒淒慘慘的模樣,怎麽能見他呢?


    柯婉寧抽了抽鼻子,紅著眼睛轉頭躲到一棵大樹的後麵。


    傅玄麟邁著步子走到了紫煙閣門前,打開門時一記眼刀朝柯婉寧躲藏的大樹投射而去。


    「夫君,你來接我啦。」


    屋內傳來了甜美的聲音,仿佛與方才大罵柯婉寧的是兩個人。


    「這些衣服太多了,瀾兒拿不下,夫君快來幫幫我。」


    湛星瀾將衣櫃裏所有的衣服堆山碼海的放在了床榻上。


    然後叉著腰苦惱的看著這堆衣服山。


    傅玄麟上前摟住了湛星瀾盈盈一握的腰肢,笑著對她說道:「這些衣服我會吩咐百裏來收拾的,我們什麽都不必拿。」


    「百裏墨會收拾衣服嗎?」


    湛星瀾挑眉質疑道。


    「百裏雖是個武夫,但他從小就伺候我,我的衣物無論多大,都必須疊成一尺長一尺寬。對他來說疊衣是最基本的功夫,王妃大可放心。」


    「難怪夫君的衣櫃裏的衣服全都被碼的整整齊齊,我還以為是哪個小婢女疊得這麽好呢。」


    湛星瀾略略竊喜的說道。


    「你這小腦袋瓜,整天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好啦,走吧,馬車已經候著了。」


    「好。」


    湛星瀾甜甜一笑,挽上了傅玄麟的手臂。


    躲在樹後的柯婉寧看著兩人甜蜜離去,一陣無力感傳遍了她的全身。


    明明都是出身名門,為何湛星瀾過得這般幸福。


    名、利、愛,該有的湛星瀾都有了。


    可她呢,什麽都沒了。


    就連她那個口口聲聲說疼她的父親也為了家族榮耀棄她於深宮之中。


    柯婉寧雙目空洞的從樹後走了出來。


    心底的涼意擴散到她的軀體,冷得她心神恍惚。


    她就這樣漫無目的的走著,卻不知不覺的走到了席憐兒的承恩殿。


    然而她剛一抬頭,就見到一個穿著宮婢裝的女子低著頭鬼鬼祟祟的從承恩殿走了出來。


    柯婉寧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女子,心情瞬間如晴天霹靂一般。


    「香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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