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沐很了解他,這家夥總喜歡往自己身上攬罪,她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師兄,火山上的事是我們都沒法控製的,你別自責了。”


    慕陽昇附和著說道:“就是啊大師兄,這事跟你有什麽關係啊,是她自己要到火山上去的,我們都勸過她退回去了,她就是不聽,害得我們也差點陷入危險。”


    他剛剛說完,鸞怡然便反駁道:“喂!是你自己要跟上去的。”


    “鸞怡然你有毛病是不是,她都對你那樣了,你還幫她說話!”


    慕陽昇急了,他本來還想安慰安慰她的,畢竟受了那麽大的驚嚇,心情一定很不好,可誰知,這丫頭倒還先跟他杠上了。


    鸞怡然低下頭嘀咕道:“她也是害怕嘛,如果是我,突然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一個奇怪的圖騰什麽的,還那麽痛苦,我也會失控的。”


    慕陽昇無語的扶額,這丫頭是真的善良還是傻呀!


    飛煬正想要開口說話,便被從旁邊突然伸來的手捂著了嘴,他連忙抬手想將其扯開,整個人被慕陽昇勾著脖子帶走了。


    安沐溫柔的拍了拍鸞怡然的肩膀,“別難過了,誤會解開了就好,走吧,我們下樓去吧,大夥都在樓下等著開飯呢。”


    師姐很溫柔,看著她親和的微笑,鸞怡然緊張的心情逐漸放鬆了許多,她點點頭,挽著安沐的手一起下樓去了。


    陳飛源跟在她們身後,下樓梯時還略有所思的朝阿瀟的房間門口看了一眼,眉頭微蹙,神情有些困惑。


    夜漸漸入深,宛如清河細沙般的星星依偎著明月沉睡著,晚風帶著一股淡淡的花香飄過大街小巷,輕如薄霧的雲將月亮遮住了大半個頭,若隱若現的露出一個半彎的小角,像個躲在雲後的孩童,探頭偷望著這片沉睡著的大地。


    阿瀟站在窗前發呆,她仰頭望著那輪即將滿月的明月,想起師父在信中寫的話:你拿著到這個令牌,在下個月圓日前到紫星宗去,將它交給掌門,他會收留你。


    她深深歎了口氣:若是月圓之日還未到達紫星宗,體內的靈力不受控製了,我會不會又失控……


    直至今日,阿瀟依舊記得村長爺爺去世時的慘狀,以及那日在村口看見的那幾十具村民的骸骨,這些,都是她造成的,雖然時隔多年,但那一幕幕血腥的場麵,依舊曆曆在目,揮不走,忘不掉。


    正在此時,客棧前的街道上,一個賣冰糖葫蘆的老爺爺慢悠悠的走過,阿瀟垂頭時不經意間瞥了他一眼,腦海中突然閃過今天對鸞怡然發火的事,愧疚感湧上心頭,是她的錯,她太衝動了……


    阿瀟靈巧的翻過窗台,踩著屋簷輕跳下去,十分穩當的落到了老爺爺麵前,給老人家嚇了一跳,未等老爺爺開口驚訝,阿瀟便掏出銀子遞到他麵前,“我要兩串糖葫蘆。”


    夜雖入深,鸞怡然卻始終無法入睡,一想起今天阿瀟那令人畏懼的眼神,心中都還覺得有些後怕,若是當時沒有慕陽昇擋在她麵前,或許她真的會死。


    突然有人敲門,鸞怡然以為是羅兒回來了,著急忙慌的跳下床,鞋都沒穿就跑去開門。門一打開,一串冰糖葫蘆出現在眼前,她剛抬手想要接過,阿瀟便從旁邊移了過來。


    或許是因為今天的事,看到阿瀟的那一刻,鸞怡然心突然間一咯噔,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她牽強的擠出一個笑,小心翼翼的開口:“阿、阿瀟,你怎麽來了?”


    “給你買的。”阿瀟細聲說著,還輕輕晃動著手上的冰糖葫蘆。


    鸞怡然猶豫著接過,吞吐著問:“這麽晚了,攤子都收了,你去哪裏買的?”


    阿瀟道:“剛剛賣糖葫蘆的從我窗戶底下過,就去買了兩串。”


    “這樣哦。”鸞怡然點點頭,見阿瀟已經不再那麽激動,她也就放輕鬆了些,大大咬了一口,“那個,進來坐吧。”


    阿瀟搖頭道:“不用了,我就是順便……因為今天的事,想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鸞怡然連忙說:“沒事沒事,你不用道歉的,我也沒生你的氣。”


    鸞怡然語態輕鬆,她是真的沒有生氣,本來想跟阿瀟做朋友,就是因為覺得這人很厲害,希望可以從阿瀟身上學到更多的東西,她是不會跟朋友計較這些小事的。


    阿瀟點點頭,露出罕見的微笑,隨後便立刻轉身離開了。鸞怡然朝她的背影揚聲喊道:“阿瀟,明天一起去玩兒啊,我去找你哦!”


    阿瀟沒回話,步伐匆匆的往走廊盡頭走去,很快便消失在轉角,鸞怡然開心地笑著,一邊吃著糖葫蘆一邊轉身進屋去了。


    慕陽昇和飛煬一起跑去郊外的竹林裏抓蛐蛐,直到亥時才回到客棧,慕陽昇累得趴在飛煬肩膀上,由他拖著回到房間。


    推開門,屋內點著燭燈,慕陽昇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突然看到桌上放著一串用紙墊著的糖葫蘆,立馬恢複了精神,迅速從飛煬身上站起來,大步跑過去。


    “糖葫蘆?誰拿來的?”慕陽昇一邊疑惑一邊大口吃著,飛煬本想過去阻止,可腳步還沒踏出去,公子就已經吃了。


    飛煬歎了口氣,無奈開口:“公子,你別亂吃東西,萬一被人下毒怎麽辦?”


    “那有什麽,不是有鸞怡然嗎?大不了,就讓她幫我解毒唄。”慕陽昇聳了聳肩,露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飛煬十分無奈的搖了搖頭,真不知道公子心這麽大,到底是好還是壞啊……


    夜幕已入深,阿瀟悠閑的在走廊上走著,不知不覺便來到了房間門口,她推開門,剛準備抬步進屋便愣住了,眼前的一切令她目瞪口呆。


    房間像是被搶匪打劫過般的淩亂,桌上的茶具都被摔碎到地上,床鋪也被翻得亂七八糟,棉被還被人用剪刀剪開,裏麵的棉花都被翻了出來,風一吹進來,散落在地上的棉絮便到處飛揚,伴隨著一股刺鼻的異香,阿瀟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她回過神來,連忙關上門走進屋去,窗戶開著,她疾步來到窗前,探頭往街道兩邊看去,視線突然掃到兩個黑色身影跑進了一個巷口,她本想追出去,一隻腿剛剛抬到窗戶台上,便有人來敲門。


    阿瀟歎了口氣,關上窗戶轉身去開門,小二端著一盤果子站在門口,一臉殷勤的微笑著說:“客官,四號房間的客人為您點的果子,我給您送來。”


    他說著,視線不經意的往裏探,當看見滿地的棉絮和整屋的淩亂,臉上的笑頓時僵住了,輕輕擠開阿瀟往裏走,“客官,您這是在做什麽?”


    阿瀟連忙跟上去攔住他,麵無表情的盯著他,冷言道:“與你無關。”


    小二將果盤放到桌上,一臉無奈的看著阿瀟說道:“客官,這些東西可都是要賠錢的啊,您摔碎了這麽多東西,雖說我們這是為參加考核之人提供專門的住宿,房費可免,可是,這屋子裏的東西,可都是要錢的。”


    “直說,多少錢?”阿瀟不想聽他多廢話,現在想去追上那兩個人是不太可能了,但她還要休息呢。


    小二從腰帶上拿出一個小算盤,撥動著手指算了算,說:“一共十兩銀子。”他說完還十分不客氣的伸出手要。


    阿瀟目光一頓,這次下山,師父給她留的銀子不是很多,這幾天不知不覺花了很多錢,她已經沒有十兩銀子可以賠了。


    “我沒那麽多錢,有沒有其他方法賠的?”阿瀟依舊一臉嚴肅的看著麵前的小二,深邃的眸子看得人不禁心慌。


    小二不敢與她對視,一直低頭看著別處,猶豫著說:“那我去跟掌櫃的說一聲,問問他有什麽辦法。”


    他說完便匆匆離開了房間,十分‘貼心’的給關上了門。


    阿瀟略有所思的往窗口看了一眼,隨後揮手熄滅了燈,轉身走到床鋪上休息去了。


    ……


    “什麽!你房間被人進去翻亂了?”


    大堂裏,鸞怡然驚愕的大喊著,不可思議的看著身旁麵無表情的黑衣女子,追問道:“那你有沒有丟了什麽東西?”


    阿瀟沒說話,輕輕搖了搖頭,她翻行李查看過,銀子都還在,一文都沒有少,可是整個房間都被翻亂了,那兩個黑衣人是在找什麽東西嗎?可是,她也沒什麽寶貴的東西啊。


    慕陽昇坐在旁邊吃著饅頭,一臉不屑的看著阿瀟,冷笑道:“切~她能有什麽東西可偷的。”


    “你閉嘴!”鸞怡然轉頭朝他吼了一聲,隨後看向阿瀟,溫柔道:“阿瀟,那要不今天晚上你來跟我睡吧。”


    “不用。”阿瀟說完便拿過一個玉米啃著,始終心不在焉的盯著桌麵發呆。


    慕陽昇插話道:“就是啊,明天就要上山了,你瞎擔心個什麽勁兒啊!真當自己是個老媽子啦?”


    飛煬正坐在一旁安靜的喝著粥,被他那一聲‘老媽子’給逗到發笑,嗆得直咳。


    鸞怡然回了他一個白眼,不耐煩地說道:“怎麽哪兒都有你,你好好吃自己的行不行,別插話。”


    慕陽昇一臉怒意的看著她,正當他要發火的時候,飛煬抬手搭在他的肩上,望著鸞怡然問道:“鸞姑娘,我們一會兒去哪裏玩兒啊?”


    鸞怡然狠狠瞅了慕陽昇一眼,隨後麵帶溫柔的看著飛煬說道:“先陪我去一趟香料店吧,我想去買點香料做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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