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煬猶豫了一會兒,輕聲說:“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會做一些奇怪的夢,每個夢裏都有那道白色的石門。”


    “那那些雲呢?”陳雨晨問。


    飛煬搖頭道:“我不知道,那個夢出現的次數最多,所以我記得較為深刻些。”


    陳雨晨溫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到那道門上有麒麟,麒麟可是咱們崇國的吉祥物,我想應該是個吉祥夢,你別多想,沒事的。”


    飛煬看到她對自己溫柔的微笑,心裏的擔憂慢慢消失了,他勾起嘴角露出兩顆虎牙,陽光的笑了笑,隨後輕輕點點頭。


    二人不遠處,正坐在大石頭旁邊打坐的阿瀟看了他們一眼,兩人的對話她全都收進了耳底,麒麟?吉祥物?不過是人們用來欺騙自己的傳說而已。


    竹林裏突然傳來動靜,阿瀟轉頭望向來時的小路,之間一個紫色的身影正小跑朝她所在的方向來。


    陳雨晨看到了白一塵,連忙抬手跟他打招呼:“一塵師兄!”


    白一塵停了停腳步,跟她點頭回了個禮,隨後便跑到阿瀟身旁蹲下。


    飛煬見陳雨晨那麽熱情的樣子,好奇的問道:“你跟他很熟嗎?”


    陳雨晨點點頭,“當然啦,我,我哥,一塵師兄,安沐師姐,我們四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呢!”


    她說完便摘下一朵靈花遞給飛煬,跟他討論著關於靈池的神奇傳說。


    “你找我?”阿瀟嚴肅的望著身旁滿臉都寫著乖巧的男子。


    白一塵點點頭,從懷裏拿出一張信紙遞給她,阿瀟接過看了一眼,是夜白給的,讓她和白一塵晚上去清明殿,說是有事要說。


    她將信紙折疊起來放進懷裏,輕瞥了白一塵一眼,隨後閉上眼睛,“我知道了,你走吧。”


    白一塵愣了一會兒,感覺她怪怪的,難道是因為做完的事嗎?她生氣了?


    猶豫了一會兒,他從懷裏拿出一張白紙,在紙上寫了些什麽,然後輕輕戳了戳她的肩膀,阿瀟睜開眼,眉頭微蹙,略顯不耐煩的看著他。


    白一塵將寫好的紙遞給她,阿瀟猶豫著接過,看了一眼:昨晚對不起。


    不提還好,一提起來阿瀟便瞬間想起了昨晚的畫麵,臉頰不禁泛紅,她回過神來,將紙還給他,沉聲道:“不必道歉,別再提,我忘了。”


    阿瀟語氣有些嚴肅,白一塵感覺她心情不是很好,想說什麽又擔心她生氣,就安靜的蹲在了她麵前,兩個人大眼瞪大眼,半天一話不說。


    阿瀟閉上眼睛,腦海中竟反複的重複著昨晚的畫麵,兩個人抱在一起的場麵……心突然間跳得很快,呼吸逐漸變得有些急促了些,她睜開眼,望著麵前低頭玩草的白一塵,嘴角竟不自覺的揚起淺淺的幅度。


    葉影的話好似空靈傳音似的從頭頂飄來,在阿瀟的腦海中出現:“你知道太陽靈的花語是什麽嗎……不做萬花叢中的特別,隻當冰天雪地之奇觀,意為,不做不必要的事。”


    阿瀟輕歎口氣,再次閉眼,沒錯,不做不必要的事,她現在的事就是好好在這裏待著,等出師時間一到,就立刻離開!


    所以,現在還是離這些無關緊要的人遠點,盡量不要和任何情感有所糾纏!


    “你還在這裏做什麽?”阿瀟的語氣突然變得冷漠了許多,白一塵愣了一下,滿臉不解的望著她,無措的眼神似乎在問:你怎麽了?


    阿瀟無法與他那雙清澈的眼神進行交匯,她轉頭回避,停了停,便又立馬起身要走,剛轉身,白一塵突然拉住她的手腕,沒等她問幹什麽,他便遞來了一張紙。


    阿瀟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接了過去,紙上匆匆寥寥的寫著:你臉色不好,我帶你去藥堂看看吧。


    阿瀟回頭瞥了他一眼,見他依舊真誠的望著自己,心裏竟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被他緊緊握住的手腕,此刻竟沒有想要甩開的衝動。


    “喲喲喲~這是誰啊,這麽巧啊!”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打破了這份難得的平靜,所有人紛紛朝聲音的來源望去,隻見奇然帶著平昆囂張的朝阿瀟的方向走去。


    看到那張臉,鸞怡然眉宇驟然緊蹙,將手中的靈花狠狠一丟,拉著慕陽昇跑過去,陳雨晨與飛煬也注意到了情況,連忙跟著跑過去。


    奇然走到白一塵身旁,一臉‘驚訝’的瞟了一眼阿瀟被緊握的手,嗤笑道:“白一塵,不錯啊,這小丫頭救了你,你就要以身相許啦,哈哈哈,還真是個黏人精啊。”


    他說著還轉頭看了平昆一眼,兩人鄙夷的笑了起來,平昆附和道:“可不是嘛,以前黏著陳飛源,現在又來黏著新來的小師妹,白一塵,你可真不要臉。”


    白一塵想反駁,但他沒法開口說話,想要比劃手語,手腕卻被阿瀟反拉住了。


    陳雨晨跑過去,怒道:“平昆,你怎麽說話呢!我哥可是大師兄,你有什麽資格直呼他的名字!”


    奇然忽然瞪了她一眼,陳雨晨被他的眼神嚇到,不禁後退一步,飛煬見她害怕了,連忙將她護在身後。


    飛煬嚴肅的望向奇然,勸道:“我們隻是在這裏休息一下,如果你們也是來歇息的,我們就不要互相打擾了。”


    奇然一臉不屑的瞅著他,冷笑道:“你算哪根蔥啊,這裏哪輪得著你說話!這個阿瀟作死也就算了,你也要跟著插一腳是不是!不就是個下人嗎,你也配跟我講話!”


    奇然最討厭的就是有人用陳飛源來壓他,因為討厭陳飛源,所以對陳雨晨他也是討厭至極,但凡看到有人袒護他們兄妹倆,他就覺得惡心,就覺得恨!


    奇然話音剛落,一個石頭突然飛了過來,就在快要打到臉的時候,他輕鬆的抬手便給接住,看著掌中的鵝卵石,奇然正要發怒,一個身影極快的撲了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領。


    慕陽昇瞪大眼睛怒吼道:“你又是在跟誰說話呢!你不配跟我的人說話!”


    奇然認得眼前這個人,崇國二皇子,以前跟曲江流去參加皇帝壽辰的時候見過,就是個風流小子,雖然皇帝很寵這個兒子,但在紫星宗,除了四位長老,他奇然還沒怕過誰呢!


    奇然大力將慕陽昇推開,失去重心的慕陽昇狼狽的摔倒在地,鸞怡然趕忙將他扶起來,怒吼:“奇然,你今天存心想找茬是不是!要真說到身份,我是龍族公主,他是崇國皇子,而你呢?你又算什麽!除了狗仗人勢你還會什麽!”


    身份?


    奇然確實沒什麽身份,他出生草根,年早父母雙亡,在乞丐混混堆裏長大,自小性格便是霸道蠻狠,做了不少禍害人的事,後來曲江流發現了他的修仙根骨,於是收他為徒,帶上了紫星宗。


    奇然被她說得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的,麵子似乎被人狠狠踩在了腳底,他哪能聽得聊這些話!


    但他知道如果打人可就是違反宗規了,而且陳雨晨在這兒,如果這小丫頭去跟宗主告狀,或許他就真的會被趕出山去了。


    平昆想替奇然說話,剛開口便被一道鋒利的目光給嚇愣了,阿瀟眉宇緊皺,雙眸中的怒意可以吃人似的,直勾勾的盯著平昆,嚇得他到嘴邊的話無奈又吞了回去。


    奇然冷笑一聲,極力掩飾住內心的衝動,瞅了一眼白一塵,嗤笑道:“白一塵,你現在可以啊,這麽多人護著你,看來啊,慫貨就是慫貨,裝裝可憐,就會有人心疼有人保護,你可真不要臉。”


    “哈哈哈!”


    奇然囂張的大笑著,阿瀟雙拳緊握,不等任何人反應便朝他腹部重重一擊,笑聲戛然而止,緊接著便傳來的奇然痛苦的慘叫,看著被阿瀟一拳打飛出去的奇然,眾人目瞪口呆的愣住了。


    阿瀟想要再去補一拳,手腕卻被一隻大手緊緊握著,她轉頭看了白一塵一眼,他擔憂的搖搖頭,盡管他無法開口說話,但阿瀟能夠感覺到他的心情,他不是慫,他有自己的苦衷,可惜無法言說,他不想給惹事,但她,從不怕惹事!


    “放開!”阿瀟說著,一把甩開他的手,疾步朝奇然跑去。


    被打飛出去的奇然很快便爬了起來,看道朝自己跑來的阿瀟,他也毫不畏懼,抱過身旁的大石頭朝她砸去,阿瀟靈巧躲過,很快來到他麵前,二人水深火熱的打了起來。


    看著這激烈的場麵,平昆想去幫忙,卻被慕陽昇持劍架在了脖子上,“你要是跟過去,有本事就一輩子都別下山,不然,我找人弄死你!”


    平昆被他的話鎮住,沒辦法,隻能怪乖乖的站著看著他們打架。


    陳雨晨急得跺腳,她從小便在紫星宗長大,對五百宗規熟悉得不得了,奇然她不管,但阿瀟,她擔心鬥毆會被受到懲罰!


    陳雨晨小心翼翼的拉了拉飛煬的衣服,飛煬轉頭,溫柔的看著她,陳雨晨擔憂的說道:“鬥毆要是被發現了,會被趕下山的,怎麽辦?”


    飛煬輕輕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沒事,如果真的追究起來,也是奇然先挑的事。”


    陳雨晨還是不放心,雖說如此,但宗主一向公平,如果他真的怪罪阿瀟怎麽辦?


    飛煬想了想,問:“剛才奇然嚇到你了,還好嗎?”


    陳雨晨淺淺一笑,搖搖頭,“我沒事,謝謝你啊。”除了哥哥,你是你一個將我護在身後的人……


    見她望著自己發呆,飛煬臉頰不禁紅了起來,他抬手撓撓頭,害羞的笑了笑,便轉頭回避著她的眼神。


    “鸞怡然,你剛剛是在幫我嗎?”這邊正在看好戲的慕陽昇,突然挑眉朝鸞怡然投去一個不明所意的壞笑。


    鸞怡然一愣,傲嬌的抬起頭,“誰幫你了,我是在幫白一塵好嗎!”


    “是嗎?”慕陽昇伸頭擋在她的眼前,認真的注視著她的眼睛,“可剛剛我摔倒,你好像很生氣啊。”


    鸞怡然抬手將他的頭推到一邊去,一臉無所謂的說道:“誰生氣了,我那是看不下去了好嗎!再者說,我們兩個的恩怨還沒完了,在這之前,誰都不許在我麵前對你下手,那是對我的不尊重好嗎?”


    慕陽昇疑惑道:“我們兩個?什麽恩怨?”


    鸞怡然眼神陰森的瞥了他一眼,“你說呢。”那天晚上的池水有多冰涼,她可全部都記得呢!還有那長達半年的禁閉,她差點就崩潰自刎了!


    慕陽昇回憶起那件讓他記憶尤深的童年趣事,再看看此時鸞怡然陰森的神情,他尷尬的笑了笑,轉頭當做自己什麽都沒問過。


    白一塵想失去幫忙,卻被鸞怡然一把拉住了,“你別過去了,這家夥打不過阿瀟的。”


    阿瀟和奇然的靈力都是二級,兩個人靈力上不分伯仲,但若是說道實力,阿瀟生起氣來,房子頂都能被她掀開,奇然平日裏訓練的很少,加上剛才被阿瀟打得那一拳,現在的他,在阿瀟暴躁的情況下,壓根就不是她的對手。


    這一邊的奇然,想個沙包一樣被阿瀟打到這邊踢到那邊,兩個人糾纏著來到了靈池邊,力氣也所剩無幾,阿瀟本想把奇然推下靈池,可還沒等她出手,奇然纏著她胳膊的手突然放開,還用力推了她一把,阿瀟整個人不受控製,重重的摔下了靈池。


    身體與水麵接觸的瞬間,阿瀟後背瞬間傳來火燒般的灼熱感,伴隨著刺骨的疼痛迅速蔓延到全身,就像有幾百把刀子在後背不停的劃出一道道口子,難以忍受的疼!


    “啊!”


    人群的這邊看到阿瀟落水,正匆忙朝她跑去,突然聽見了阿瀟痛苦的慘叫聲,白一塵毫不猶豫的跳下靈池,用最快的速度朝阿瀟遊去。


    此刻的阿瀟就像是中了邪一樣,發瘋似的拍打著水麵,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聽得人脊背發涼,水花四出亂濺。


    白一塵遊到阿瀟身旁想要拉住她,可手剛碰到她的肩膀就被重重的拍開了,他忍著疼痛遊到她的身後,伸臂將她抱住,拚命往岸邊遊去。


    阿瀟瘋狂的掙紮了,身體裏好似有一團火在燒,灼熱感伴隨著鑽心的疼痛,還沒到達岸邊,她便暈了過去。


    上了岸,奇然和平昆兩人早已不見蹤影,鸞怡然正想給阿瀟檢查身體,手剛碰到她的額頭便突然收了回來,驚愕道:“天哪,那麽燙!”


    陳雨晨也伸手摸了摸,嚇得倒吸口涼氣,“這麽燙,會燒死的吧,這樣,你們帶阿瀟回寢室,我去請師父。”她說完後便匆忙的離開了,飛煬也跟著去幫忙。


    白一塵將阿瀟小心的背起,跟著鸞怡然和慕陽昇下了山。


    不一會兒,安月夏到寢室給阿瀟檢查了身體,但並沒有發現有任何異樣,在經過多出確認後,她留下一個單子給鸞怡然去藥堂抓藥,這才放心的離開。


    鸞怡然剛剛離開了寢室,門便被人小聲打開了,緊接著,一個戴著粉色麵紗的女弟子走了進來。


    女子來到阿瀟的床邊,偷偷摸摸的伸手在她周圍翻了翻,最終在床頭的包裹裏,找到了村長爺爺留給阿瀟的白石玉佩,她迅速將玉佩塞進懷裏,沒有過多的停留便立刻離開了寢室。


    ……


    白霧從腳下的泥土裏飄出,縈繞在阿瀟左右,霧氣慢慢散開,逐漸擴大蓋住了周邊的植物。


    阿瀟睜開眼,周圍盡是白蒙蒙的一片,什麽都看不到,她抬手將眼前的霧氣揮走,視線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阿瀟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望著距離不到她五步的石洞。


    這是哪?


    她怎麽會在這裏?


    細細看這石洞,洞口周圍向上生長著茂密的綠藤,綠藤顏色發黑,像是中了毒的人一樣,給人一種怪怪的感覺,從外麵往洞裏望去,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見。


    不知道為什麽,阿瀟總感覺,洞裏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腦海中似乎有個聲音在催促著她往裏走。


    眼前突然閃過一道白光,阿瀟仿佛看到了一條黑龍飛過,那條龍,和她背上的龍印記,竟一模一樣!


    “哈哈哈哈!”


    洞裏突然傳出一段詭異的笑聲,阿瀟汗毛不禁豎起,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並作出準備打鬥的姿勢。


    笑聲持續了很久,但卻始終沒有人從石洞裏走出,連個鬼影都沒有,阿瀟手臂慢慢放下,小心翼翼的往洞口移動。


    她每走一步,腦海中讓她往裏走的聲音便愈發清晰,阿瀟感覺,自己似乎有些無法控製住身體,仿佛被那個聲音給控製了,隻想快些走進石洞的黑暗裏去……


    “啊!”


    阿瀟剛踏進石洞,黑暗中突然閃出一隻表情猙獰龍頭,她嚇得驚叫,雙手不由的一抖,緊攥著被褥從床上猛的坐了起來。


    天黑了,桌案上點著燭燈,暖色的光照亮了屋子,淡淡的暖氣鑽進阿瀟身體裏,給了她一絲絲溫暖。


    望著眼前熟悉的環境,阿瀟深深鬆了口氣,原來是個夢,但為什麽那麽真實,感覺就像是親生經曆過的一樣。


    阿瀟下了床,走到桌旁,倒了杯水一飲而盡,那隻龍頭猙獰的模樣一直在腦海中揮之不去,腦袋暈暈的,她晃了晃頭,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事。


    阿瀟記得,她和奇然打鬥,掉進了靈池,池水很燙,與身體接觸的瞬間,後背猛地傳來了火燒般的灼痛,和當初在客棧醒來時的感覺一樣。


    “黑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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