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各自的紅皮書自動翻開,一則任務:填河。


    執行者:於嫋、邱婭黎、丁甄、邱若希、秦銘、黃小雲、吳斯然、王磊、高盼、楊鶯、杜梨、毛雪、張可乘、趙姬。


    另外一則任務:修橋。


    執行者:商與、劉煙雨、莫茉、許願、周琦、錢玉樹、林澤宇、劉順、黃尚、李璿、王璐、陳妍、成欣、鄧小琪。


    任務雖不同,末尾標記的小字卻是相同:材料有限,時間無限。


    秦銘提出異議,沒有河,橋還算是橋嗎?


    一語罷了,瞬間引起所有人深思。


    杯蓋配上水杯才稱之為“杯蓋”;套上褲腰上的才稱為“皮帶”;穿過鞋孔的才稱為“鞋帶”……


    連接河兩岸的橋,形態不盡相同,但橋本身幾乎是唯一性。


    修橋、填河是字麵意思還是內藏其他含義?


    每個人思慮的河有深也有淺。


    於嫋暫時隻想到這麽多,放眼望去,從其他人臉上看得到人生百態,收起思緒劃開震動的手機看消息:


    「仔細看看這裏。」


    消息自然是商與發來的。


    當他從紅皮書挪開視線,發現三米之外的丁甄和邱婭黎極為複雜的麵色,保持不過三秒就速速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為了更全麵地看清此地,商與特意移步到斷石橋之上。


    大概是默契吧,於嫋捏緊手機同樣來到橋之上。


    它斷裂的程度讓人唏噓不已。


    並非天災人禍,幾乎完全被歲月打磨得滄桑,未留下一絲原來的年輕痕跡。


    似斷非斷,或許可以強撐或許下一秒就走到盡頭。


    正因如此,於嫋再不敢往中心靠近,左手掌住曆經風吹雨打的石橋頭,掃過眼下萬事萬物。


    這裏很像是從地圖被摳出的某一塊,真真實實存在著“邊界線”。


    線內是黑白灰,遠山和草地毫無生機,恰似蹩腳畫師生硬添在畫布上的多餘,停留在鼻尖的隻有腐爛之味。


    線外是五彩斑斕,大雁在遷徙,駿馬在奔騰,鮮花在怒放,看得更清晰的是水天一色,藍得沁人心脾。


    她擦擦眼睛,確定那些並非幻覺,更為驚詫,僅隔“一線”卻是天壤之別。


    距離河麵和兩岸的高度貌似不同,前者略微高些。


    盯久了,她發現自己待在橋頭看河麵人會略略發暈。


    也不知為何,那河麵有種看透視圖往下下墜的失重感。


    橋身長度,河延伸的方向,熏眩暈之時腦海猛然浮現鳳凰橋和黑河的模樣。


    背身再繼續細看,腦海中的畫麵遲遲不肯消失,愈發清晰,與視野裏中的線、麵幾乎可以吻合。


    哪怕去過鳳凰橋的次數寥寥無幾。


    她本身根本就沒有相比較的意識。


    仿佛有什麽東西讓她記起這裏。


    有人群在靠近,人聲鼎沸。


    於嫋驀然回頭,沉悶的風迎麵吹散她的劉海,肢體略僵硬,頓感一種吸引力讓她暫時無法挪步離開。


    周身好像設立了什麽,人聲明明嘈雜不已,聽到的貌似不是全部,不知被什麽阻斷了一部分。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那群人覺得橋上危險紛紛離開。


    於嫋雙腳忽然解放,不知身在何處的朦朧感也隨之消散。


    她朝橋下望去,一片一片的人群似踏青在河邊邊走邊說,有人拾起枯枝往河裏丟,也有人蹲在河邊目不轉睛地觀察。


    商與對上她的眼,明白她的遭遇,知道那種心情,發消息讓她趕緊下來。


    頭頂的血月仍在。


    商與再次瞥向橋頭觀望於嫋走到哪兒,發現邱婭黎徑直走向正在下橋的於嫋身邊,他剛要過去,丁甄攔住去路。


    “於嫋現在是我們的人,你去有什麽用?”


    丁甄碩大的口袋內帶了不少自以為有用的物品,十點之前隻祈禱能夠帶到異世,心願成真。


    他此時心滿意足地抽著煙,愜意地吐出煙霧,斜眼去看商與。


    “我們都是老玩家了,你應該不會不知道這次我們是對立的。


    架在河上的才叫做橋,我們現在毀掉你們的橋,隻要填了河水,我們就成功。”


    商與覺得丁甄說得無不道理,河水,顧名思義,有水便稱河,無水不過是旱地。


    橋,相對受了限製。


    商與明白丁甄的言外之意,冷眼相看,推開丁甄準備伸來的手臂,不點破,不理睬,準備離開。


    “邱婭黎已經搞定於嫋,你自己看看。”


    丁甄緊追不舍,“就算於嫋反悔,我們自有法子對付。在這裏,不論是誰死了,都無所謂。


    你小子最好別搗亂,要不然,我讓她提前去見閻王爺。”


    丁甄難得在商與臉上看到一絲絲因無可奈何的憤怒,得意地笑出聲,頭也不回的朝著邱、於二人走去。


    同時靠近的人還有秦銘。


    商與萬般想要帶走於嫋,可他不想讓她發生任何意外,隻能夠暫且咽下那口氣,暗中觀察那一行人到底要劫走於嫋做什麽。


    “商與哥哥,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啊?”


    聲音從商與身後傳來,莫茉眸底不再像從前那般隻流露出恐懼、慌張,她一臉平靜地走到商與麵前,拿出自己紅皮書,向他確認自己的任務。


    “就我知道的,劉煙雨也和我們任務一樣。”


    她之所以知道商與的任務,純屬巧合看見,再加上受到丁、邱二人威脅,從中知曉於嫋和他們是同一個任務。


    “別找我。”


    莫茉拉住商與胳膊,怒聲責怪他的冷漠和無情不該體現在這個時候,如此破舊不堪的石橋光憑一個人修是完全不夠的。


    若是能夠一個人完成,她也不會明知商與的個性還來此抱團。


    “這個小女孩說得沒錯,既然我們任務一樣,大家團結一致,早點完成不是更好嗎?”


    說話的是新人錢玉樹,三十五歲,一臉正氣,近一米八,膚色黝黑、粗糙。


    他的工作恰好與修路建橋相關,抵達此地到現在,他認真觀察周邊地形,將惶恐不安排出腦外。


    心裏擔憂著於嫋,商與被自己的慌亂打亂節奏,錢玉樹的冷靜讓他鎮定下來,頷首點頭,不由自主抬頭看向略暗的高空。


    血月正在慢慢隱匿於雲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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