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全縣性的會議在長龍村召開,這對長龍村來說是破天荒第一次,是機遇也是挑戰。把握得好,對長龍脫貧致富和今後的發展是一次轉折性的機會。一旦機會錯失,長龍就可能成為一顆流星而隕落。


    接下來,長龍村村委會和觀光農業開發公司開始大張旗鼓聯手籌備全縣三級幹部大會召開的有關工作。


    第一項工作,會場的設定。按照潘書記的指示,會場按“固定+流動”的模式設置。固定會場設在哪?流動會場又設在哪?易近人有自己的想法,但他覺得必須征求一下婆娘們的意見。羅熙鳳也有自己的想法,她也覺得沒村長的支持,再好的想法也是紙上談兵。於是,他們倆人,一人由村委會向公司跑,一人由公司向村委會跑,都跑得氣喘籲籲、汗流浹背時,倆人相遇了。相遇地點恰好是一棵地標性百年古鬆樹下,離古鬆樹不遠處有一個具有兩百年曆史的廊式貞潔坊式亭。


    易近人問:“看你火急火燎的,是不找我去的?”


    羅熙鳳點頭:“你不也匆匆忙忙,是不找我去的?”


    易近人亦點頭,又問:“找我啥事?”


    羅熙鳳說:“你先說,你找我啥事?”


    易近人指了指坊式亭:“裏麵請!”


    倆人進了亭子,相向落座。一股山風從南門呼啦一聲鑽入亭來,來不及歇一會,又從北門溜了出去。


    羅熙鳳捋了捋被風扯亂了的劉海,噗呲一聲笑出聲來:“你看看,要是被人撞見,指不定會掀起什麽流言蜚語來。”


    易近人白她一眼:“是自己想多了吧!”


    羅熙鳳反白他一眼:“你?我才懶得想呢!誒,是你先說還是我先說?”


    易近人擺起了架子:“我是村裏的最高長官,當然是你先向我匯報。”


    羅熙鳳媚他一眼:“還長官呢,別太嘚瑟啊!咳咳,我想跟你說的是關於全縣三級幹部大會會場設置這事。”


    易近人舉手打住:“巧了,我要跟你說的也是這事。要不,咱倆都別用嘴說,用筆寫出來,看看我們會不會想到一塊。”


    羅熙鳳應諾:“行啊,省得你動用村裏最高長官的權力侵占我的成果。”


    倆人在兜裏摸索了一會,都摸出幾張皺巴巴的紙。


    易近人說:“我的全寫在這紙上。”


    羅熙鳳說:“我的也全寫在這紙上。”


    倆人交換著看。


    易近人高興的以指彈紙:“果真和我的想法一樣。”


    羅熙鳳死死地盯著易近人,喃喃道:“簡直是同一個腦子想出的結果。”


    易近人不屑道:“誰跟你一個腦子,最多能說心有靈犀一點通。”


    羅熙鳳瞪他一眼,啐道:“誰跟你心有靈犀,不愧是爺們,盡占婆娘的便宜。”


    不料,這話說的太不是時候,碰巧被路過的一人聽了個明白。


    “誰呀,誰光天化日之下占婆娘便宜?別以為長龍村的爺們都跑了,就饑不擇食侵占他們的領土,要是被我逮著了,非閹了他的侵略工具不可。”亭子外傳來陰陽怪調的聲音,聽聲音像是田頭寶。


    羅熙鳳氣得吹鼻子瞪眼,衝出亭子,厲罵:“姓田的,你別玷汙了人家的清白,我和村長在這裏碰見,圖這裏涼快、清靜,研究一下工作,你卻在這裏大呼小叫的,你嚎喪呀你,你再滿口胡說八道汙蔑人家,我可要報警啦!”


    亭子外的人果真是田頭寶。他可是幾個月沒回過長龍村了,最近聽說長龍村的荷花觀光園搞得很火熱,每天到長龍村來的遊客絡繹不絕,比趕圩鎮還熱鬧。所以早上一起來,他便背著家人一個人徒步回長龍村,路上走走停停,經過坊式亭時恰巧聽見易近人和羅熙鳳的談話,誤以為倆人在貞潔亭內幹不貞潔的勾當。他第一反應就是衝進去,來個捉奸捉雙。可他馬上想起小時候爺爺告誡過他的一句話,遇見男女不幹不淨之事,千萬要躲避,不能偷窺,更不要捉奸,不然會黴運一輩子。他覺得自己已經夠黴運的了,不能再幹黴運的事。於是,他幹脆站在亭子外大呼小叫,就算給長龍村的爺們爭點臉麵,少讓他們戴他媽的綠帽子。


    看見羅熙鳳囂張跋扈的樣子,田頭寶的氣焰也變本加厲起來,他在想,你倆騷男孤女有把柄在我手裏,不但不向我低頭,反而猖狂至極,分明是目中無我,信不信,我把今兒的事捅出去,看誰身敗名裂。他越想越生氣,越生氣膽子越大,最後他一咬牙,手指戳著羅熙鳳指責起來:“羅總,我尊你一聲羅總,是看在你帶領婆娘致富的份上,聽說這幾天長龍變了大樣,人丁興旺,賺了不少錢。可賺了錢別急著學壞呀,你看你爺們不在家,耐不住寂寞了吧,可再這樣,你也該換換地方,別把這幾百年貞潔的名聲給損壞了呀!”


    羅熙鳳氣得七竅出煙、八竅冒火,差點蹦到珠峰之巔把天掰下來,把他壓成碎末。她撿起一塊小石塊朝田頭寶擲去,田頭寶見狀,抱頭就跑。


    “田頭寶,你給我回來。”易近人走出亭子,對田頭寶怒吼。


    田頭寶立住腳,慢慢回過頭,見眼前站著的都是自己在長龍的克星。好漢不吃眼前虧,先脫身再說。於是,他強露笑臉、明知故問:“易村長,你咋也在這?*


    易近人似笑非笑:“我不在此,你剛才能吃上那麽豐盛的聽覺宴嗎?說說,剛才你都聽見了些什麽?你必須一字不漏把它說出來。”


    田頭寶有點忐忑:“對不起,我剛才沒聽清你們在說什麽。”


    易近人陰下臉來:“那你承認你是在胡說八道?”


    田頭寶愣了一下,陪笑道:“是、是胡說八道。”


    易近人走上前,拍拍他肩膀:“既然你沒聽清楚,我就一字不漏告訴你。”


    田頭寶擺手:“易村長,你千萬莫跟我說,你們之間的事我不想聽,也不感興趣。”


    “嘴巴是我的,說不說是我的事,當然耳朵是你的,聽不聽是你的事。”易近人口氣很重,由不得田頭寶不聽。接下來,易近人就毫無隱瞞地把他和羅熙鳳在亭子裏說過的話一字不漏說了一遍。說完,他又有意問了一句田頭寶,“你覺得我和羅熙鳳是在貞潔亭內幹不貞潔的勾當嗎?”


    田頭寶不敢說半個是,又不想說半個不是。隻好吞吞吐吐、反反複複說一句話:“我什麽也沒聽見,我什麽也沒聽見、、、”邊說邊後退,至拐彎處忽然轉身跑了。


    羅熙鳳循著他的背影扔去一句話:“田頭寶你給我聽著,再敢胡說八道,我撕下你的嘴皮,閹了你的蛋蛋,省得你上上下下禍害咱村的婆娘。”


    易近人風趣地說:“要閹趁早閹,免得他有朝一日把你也給禍害了。”


    羅熙鳳踹他一腳:“怕我受禍害,閹你一個就夠了。”


    易近人漠然地朝她笑,這是他的慣用伎倆,每當被婆娘逼到無話可說時,他都會用這種表情去求得婆娘的同情和寬恕。婆娘說這種表情是傻笑,傻兒吧唧的笑,而他卻說這種表情是憨笑,憨厚誠實的笑。


    羅熙鳳斜睨他一眼,心裏哼笑了一聲,轉身不聲不響拔腿就走。


    易近人像突然從夢中醒來似的,拔腿就追,很快趕上了她。


    羅熙鳳噗呲笑出聲來:“不怕別人看見告你光天化日之下追逐、騷擾婆娘?”


    易近人笑笑,話題陡轉:“會場設置好了,第二項工作該考慮一下長龍村應該如何抓住這次機會推介自己?我提議立即召開‘村委會+公司’聯席會議,聽聽大家的意見。”


    羅熙鳳滿口答應:“行啊,會議就在公司召開吧,我去準備一下。”


    時間已近晌午,集散中心人來人往。在公司會議室,村委會、公司大小領導十幾人濟濟一堂,易近人宣布會議開始。羅熙鳳首先向大家通報了全縣三級幹部大會會場的設置:固定會場,長龍草甸;流動會場,七個荷花園。接著,易近人拋出問題讓大家討論:長龍村應該如何抓住全縣三級幹部大會的契機更好地宣傳推介自己?問題一提出,大家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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