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起了小雪。


    一片雪花沿著風的軌跡送到了孫經閣麵前,被他緩緩抓住。


    一絲涼意閃現,僅僅一瞬間雪花就消失的無依無蹤。


    “轟!”


    孫經閣抬頭起頭不由得哀歎一聲。


    麵前數十米高的酒樓,已經被拆的搖搖欲墜,若不是周圍漂浮著的符籙稍微穩固了幾分。恐怕這矗立於慶陽城幾十年的酒樓就會徹底除名了。


    “天呐!這是造的什麽孽啊?我的雪月樓啊!...我...我的心血啊。”


    回過神來的老鴇,在幾名舞女的攙扶下,砸地哭嚎了起來。


    “嬤嬤家沒了,我們去哪啊....嗚嗚....


    “婆婆這可怎麽辦啊.....嗚...


    “婆婆別傷心了,采兒姐姐受傷我們也很難過.....


    聽到采兒老鴇忽然一個機靈坐起身來,一把甩開身邊依偎著的女子,從地下爬了起來,“對。采兒。我的采兒呢?我的寶貝采兒去哪了?”


    那樣子像極了炸毛的老母雞。


    施陽穿過身前幾名操控符籙的狼衛,走到孫經閣身後。


    “統領,這樣下去即便有符籙支持。恐怕不出半個時辰,這雪月樓也就徹底塌了。”


    孫經閣麵色肅穆從懷中掏出鐵牌遞給施陽道:“你看看這是什麽?”


    施陽把令牌接過去把玩一下,忽然驚呼道:“這...這難道是功德牌?”


    孫經閣歎了口氣,接回令牌道:“沒錯,五年前肖天鳴在獸潮中擊斃野獸共計三十四隻,被統領授予黑鐵功德牌,依照大周律法,功過相抵,我們...我們無從幹涉。”


    “轟!”


    麵前的大樓又震動起來。兩名操控符籙的狼衛被彈飛。


    一名女子朝孫經閣二人飛來,施陽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接住。


    另一名男子就沒那麽好運了,撞碎了房邊的牆壁,又撞踏了兩個房梁這才停下。


    施陽將懷裏的女子鷹狼放到地上,抱拳道:“情況危急,請趙姑娘勿怪。”


    “多謝!”


    被叫做趙姑娘的女子鷹狼,看了他一眼,聲音冷淡。低頭從儲物袋裏取出一顆丹藥服下,接著轉身禦起符籙。


    隨著她手勢變換,原本暗淡掉落的,符籙靈光一閃,化作一道流光再次飄起貼附在樓房邊緣。


    鷹狼衛中會使用符籙的隻是少數,所以在一旁觀望的鷹狼更多。盧建義就在其中,由於雪月樓封閉,就連他都沒發現樓房裏麵正在和五境武夫換拳的人,竟然是他的遠房表弟。


    盧建義一臉憂心的走到了施陽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施陽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呦。是建義啊。傷勢怎麽樣了?”


    “承蒙關心,我的傷勢已經無礙了。”盧建義擺了擺手,接著正色道:“孫哥,如果再不組織的話,不出一炷香,這雪月樓必定倒塌。


    孫經閣再次歎了口氣,沒有回頭,輕聲說道:“在統領出關之前,先靜觀其變吧!”


    ......


    “砰!”


    雪月樓中,英天意被肖天鳴一拳擊中腹部,挑飛到半空。


    連忙架拳格擋,暴雨般的攻擊接踵而至,英天意被拳勢擊出自己三個體位的高度,最後被一腳擊中腹部。


    半空中佝僂起腰身,一拳輕輕向後猛然抵觸,接觸衝勁身體前傾,抓住肖天鳴的手腕,猛的一拉。


    肖天鳴一拳打在英天意肋骨上,英天意悶哼一聲,咬著牙一拳打在肖天鳴腦門上。


    反轉肖天鳴手腕,一個跟頭落在地上。一拳剛出,第二拳已至。緊接著第三拳、第四拳....第六拳。


    六拳以出,英天意站在原地喘著粗氣,此拳法威力一拳勝過一拳,相應消耗的體能也成倍增長,以英天意如今的狀態也隻能遞出六拳而已。


    英天意低頭看向手背,早已血肉模糊,胸下肋骨更是一陣劇痛襲來。


    英天意皺著眉頭,輕輕握手。


    最後一拳遞出後,肖天鳴竟擰轉著身體,硬生生還了英天意一拳。原本就血肉模糊的手掌更是雪上加霜。


    五米外。


    肖天鳴抬手擦拭掉嘴角的血痕,眼神灼熱。


    體內原本已經雷打不動的火龍,明顯已經躁動起來。


    破鏡在即。


    這個跟他旗鼓相當還被他隱隱壓上一頭的小鬼,簡直是老天特意為卡在五境多年的他準備的禮物。


    想到這心中也不免活絡起來,“這個年紀體魄卻如此紮實,這個小鬼到底是何種境界?....總該不會他娘的打了小的,來了老的吧?”


    肖天鳴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天大地大,自己最大,大不了先把境界破了,在跑到外麵避一下風頭...


    沒等他想太多,英天意已經衝了過來,肖天鳴出拳相抗,哪成想英天意彎腰躲過拳勁,一腳踏在地上。


    “轟!”


    整個酒樓顫抖不已,就連肖天鳴也有一瞬間的失神,慌忙閃身躲掉上麵掉落的樓板,卻被英天意一拳打中臉部,向後踉蹌了幾步。


    “嘎吱!”


    一塊巨石混合著泥漿從二樓徑直落下向英天意砸去。被他單手接住。輕輕一推,丟了出去。


    肖天鳴低頭狠狠的啐了一口,渾身拳意暴漲,一拳挾持著風勢向前擊出。


    “砰!”


    英天意單手豎掌,擋住了來勢洶洶的拳勢。英天意身型巍然不動,眯著眼請,右手握住肖天鳴的拳頭,麵帶嘲諷,“隻就這樣了嗎?”


    ......


    隋洲。


    王城西部,從巒疊嶂,連綿百裏不斷。靠東的山峰,占地數十裏,高近千丈,隻逼雲霄。


    傳聞在沒有統一的千年前,當初隋皇曾在此祭天。


    香火連綿數裏,整座山峰都雲山霧繞,有人看見,疑似有仙人居住,顧而來此訪仙的人絡繹不絕,顧而得名,雲瑕山。


    雲瑕山頂是一片平坦的山地,有數十丈見方,傳說千年前,此地矗立著一個重達萬斤的青銅巨鼎,用來點燃香火。


    後來堯舜一統天下,當代隋王楊廣也把象征著隋朝香火傳承的巨鼎,帶回了王城。從此銷聲匿跡。


    雖然正值冬季,但整個雲瑕山卻沒有一絲雪花。


    傳承隋朝近萬年香火的巨鼎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由玉石砌成的棋盤。


    兩名男子,一黑衣執白棋,一白衣執黑棋。分坐在棋桌兩旁,相對而坐。


    楊廣伸手撚起黑子落下,原本晴朗無雲的天空突然憑空出現黑雲,儼然化作圓形的棋子遮住了天空。


    白衣男子嘴角翹起,“隋王棋術通神,在下不是對手。”說著把手中撥弄的幾顆白子扔入棋婁中。


    雲開霧散,一片清明。


    楊廣輕敲棋盤緩緩起身,棋盤上的棋子隨著他的起身憑空飄起,飛入棋婁裏。


    “若是論酒的話,我隋國的猴兒酒絕對是一絕,王兄不妨嚐嚐。”


    楊廣揮秀間一個錦繡的葫蘆向白衣青年飛去,被他一把握住。


    白衣青年,正是王偉傑,一蓑煙雨任平生的王大少爺。


    結過手後,王偉傑毫不客氣擰開葫蘆,灌了一大口。


    “不痛快,要喝酒還是男孩的魚兒釀好喝。”


    “是嘛?那王兄還喝這麽多。”


    “嘿嘿!楊兄,看破不說破嘛!”


    “哈哈.....”


    二人談笑間,遠處山巒上的武廟忽然輕微震動起來。


    一名金甲神人從武廟飛出,麵容肅穆,淩空而立,眺望遠方。


    這位金甲神人可謂是大有來頭,他生前本是隋國將軍,戎馬一生,權勢滔天。


    可是說當下隋國三分之一的江山都是他率兵打下來的。時值五十六歲,為使先帝寬心,解甲歸田,頤養天年。終其壽源六百三十二歲。


    當時的隋皇為此特意讓頃天監做了一旬法式,以皇族規格以祭英靈。以英靈法相以祭金身。


    最終成就了整個隋國最權勢滔天的神人,護衛隋洲香火數千年。


    傳聞當年堯舜劍指天下,路過隋洲還特地拜訪過這裏。


    楊廣曾在宴席上笑言:“隋洲能在三百年的大清洗下毫發無傷,他居首功。”


    雲瑕山頂,楊廣眼神變換,身型一閃而逝。


    武廟上空。楊廣大袖飄揚,出現在金甲神人身旁。


    “趙將軍。”楊廣笑道。


    金甲神人微微點頭算是示意。楊廣也惱火,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遠處山巒起伏,無窮無盡。


    “我感受到了,他...他又要破境了。”金甲神人聲音顫抖。“真是天佑我大隋,一連三次天下最強,就算在我那時期也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


    ......


    慶陽城,雪月樓。


    “轟!”隨著一聲巨響,不堪重負重負的雪月空在地震般的晃動中轟然倒塌,兩個人影從下方竄出。


    撞擊著塌下來的岩石、木板,不停的換著拳。


    一老一少。


    .....


    慶陽城北,鷹狼衛總部。


    下方密室。


    謝子博在震動中睜開雙眼,緩緩起身。雙手掐絕,一隻珍秀短劍環繞在他周圍。


    謝子博身型緩緩飄起,盤坐在半空中,伸手掐住短劍。冷哼一聲。


    “破境了,你這天資耗盡的老骨頭終於破境了。”密室上空傳來聲音。


    謝子博握了握雙手點了點頭。


    “按照約定,你知道該怎麽做了?”


    “放心好了,答應你的事我不會食言,你也要說道做到。”


    說罷,謝子博單手掐決,一柄長劍衝天而起,被他一腳踏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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