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讓他跑了!”古風憤怒地一拍桌子,驚得張先圖等人一顫,他們從來沒見古風發過脾氣,更沒見過發這麽大脾氣。


    “你那是讓他跑了嗎?那是人家不想理你!你不夠格!你下賤!”這時劉老六帶著那個年輕人來了,說話很是紮心,“這是班壽,以後就代替六爺跟著你討債了。”


    “劉老六!你看我還能養得起誰!”古風正在氣頭上,又一個吃飯的讓他更加憤怒,自己已經傾家蕩產了。


    劉老六偷偷摸摸地湊到古風耳邊說:“你不是收了姚慕十幾塊極品元晶嗎?小心我把這事給你抖出去,讓姚家人覺得你拿錢不辦事哦。”


    古風緊緊攥起拳頭:“你敢威脅我!”


    劉老六扣了扣鼻孔:“六爺什麽時候讓你吃過虧,這次少不了你好處,你問過我這麽多問題,這錢六爺心裏門清。”


    “好處呢?”古風翻著白眼問劉老六。


    劉老六一指班壽道:“這不就是嗎?”


    古風頹廢地趴在桌子上,埋頭道:“來吧來吧,反正都這樣了。”


    “小班呐,可以記了。”劉老六道。


    班壽似乎早就明白劉老六的心思,已經趴在桌子上寫了不少。


    “古老大,別灰心,大不了咱一起去找那個人……”


    “隻要努力修行,超過那人也不難。”


    ……


    “寫的什麽?”張先霸湊過去看那個小本,“夫遇小事而餒,待士人不以禮,此蓋人之失也……”


    一群人都圍著古風不停地安慰他,除了張先霸沒人搭理這班壽,隨後不怎麽讀書的張先霸看不懂班壽在寫什麽,也成了安慰古風大軍的一員,完全將這個叫班壽的年輕人晾在一邊。


    “各位……”班壽停下筆,輕聲叫了一聲,發現也沒有誰理會他時,不禁又稍微加大了聲音:“那個……”


    還是沒有人理他,都在安慰古風。


    “大家好!”班壽覺得這幾個家夥太不禮貌了,忍不住有些生氣,終於放大了聲音吆喝起來。


    眾人紛紛回過頭來,古風也抬頭看向他,他這會兒心情才算平複,遂問道:“你是誰嘞?”


    “我叫班壽,一個正在體驗人生的詩人!”班壽很有禮貌地作了自我介紹。


    顏君極看了古風一眼,發現古風也正在向他翻白眼,不由得好奇地問道劉老六:“六爺……”回頭一看劉老六已經沒了蹤影,古風忍不住罵道:“老騙子又跑了!”


    “你是個詩人?”柳冰問。


    “是的!”班壽鄭重地點了點頭。


    “稀奇啊,現在居然還有詩人……不是說這職業早就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了嗎?”一向不愛讀書的張先霸冒了一句很有文化的話出來。


    “那個……主要是詩人現在生活比較艱難!”班壽有些尷尬地解釋了一句。


    張先克一臉同情地上下打量著這個乞丐模樣的詩人,點了點頭:“看得出來,冰冰,給他買份早餐吧。”


    “我不是來要吃的!”班壽急忙搖頭道,“我是對你們很好奇,而且六爺讓我一直跟著你,他說你欠他錢。”


    “我們有什麽可好奇的?”古風有些奇怪地問道,他心裏泛起一陣強烈的不祥預感,頭皮有些發麻地瞪著這個幾乎乞丐打扮的年輕人,皺眉問道,“你想做什麽?”


    “長久以來,西土人一直蔑視我東方無史詩,我就要狠狠地打他們的臉!所謂史詩,無非三點,一是歌頌本族英雄,二是以詩的形式寫成,三是有一定的篇幅!六爺讓我跟著你,可以把你的故事寫進詩裏,寫成百萬字的長詩!這樣你對六爺的債務就一筆勾銷。”班壽激動地抓住了古風的手,“相信我,你的故事,一定會流傳在整個大陸的!哪怕是千年過後!我還要寫出一部史學著作,讓人了解被掩蓋的曆史,到時候你就是我史書裏的第一個留下本紀的人……”


    古風等人全都聽呆了,看著這個家夥在那裏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一桌人都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最後雖然你失去了心愛的女人,然後和大陸最強大的帝國爭霸稱雄……”完全陶醉入戲的班壽揮舞著手臂,激動不已地道,“最後你成功地統一天下,為萬世開太平,武破虛空而去,留下無盡的傳說。”


    “聽上去很有意思啊!”對於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一類的事是古風十分熱衷的,他忘卻了剛剛的煩惱,聽得也激動起來,“那你趕緊去寫吧!”


    “什麽叫我趕緊去寫?”班壽生氣地瞪著這個他預定的本紀級人物古風,仿佛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寫你剛才說的啊,什麽統一天下,為萬世開太平,飛升仙境那個……”古風以為這家夥得了健忘症,很好心地提醒道。


    “你不做出來,我怎麽寫?”班詩人很是驕傲地道,“我可是一個很自律、尊重真實的詩人兼史學家,可不是胡編亂造的小說家!”


    “你那還不是胡編亂造啊?”張先霸差點暈了,覺得這個家夥,簡直不可理喻。


    “我說了,我是一個很有職業道德的詩人兼史學家,我隻記錄真實發展的事件,並且把它譜寫進我的百萬字敘事長詩和帝王本紀中!”班壽一臉的正氣凜然,“所謂小說家之流,致遠恐泥,所以君子弗為。請不要把我這高尚的詩人兼史學家同小說家相提並論。”


    “老子真的很想揍你了!”古風暴脾氣又來了,忍不住罵起了粗話,伸手拉著顏君極就走,“咱們別理這個瘋子!去找你六爺去!”


    誰知道班詩人卻像個跟屁蟲似地尾隨在他們身後,古風不由怒道:“你跟著我們幹什麽?”


    “不跟著你們,我怎麽記錄你以後一統天下,為萬世開太平,白日飛升這些大事?”班壽理直氣壯地反問道。


    古風瞠目結舌了半天,直到班詩人的肚子發出咕嚕一聲巨響,才恍然大悟道:“你該不是沒飯吃,故意用這招跟著我們要飯的吧?”


    班壽黑黝黝的臉龐居然難得一見地泛起了紅暈,囁嚅道:“這個……吃飯也是目的,不過更主要的是,你們這些帝王將相齊聚的組合,真的很有成為暢銷小說的本錢……”


    古風氣急:“那明說吃飯就是了啊!還扯什麽帝王本紀。”


    張先霸幽幽說道:“最後還是個寫小說啊……”


    張先克一句補刀:“而且還撲該(街)……”


    “字寫的不錯啊。”古風看了看班壽的小本,忍不住讚歎道。


    “還可以!”班壽回答得輕描淡寫,毫不做作。


    古風更加好奇了,古風自謂平生最欣賞能寫一手好字的人,看看班壽的字,簡直和他的形象成反比,那字體謂之翩若驚鴻矯若遊龍亦不過分。


    “寫這麽好的字為什麽不去考個功名呢?隨便怎麽做個教書先生也行。”


    做一個教書先生,前途絕對比衣衫襤褸的詩人更好吧!


    班詩人立即很不屑地道:“做官有什麽好的?穿著一件官服,整天死氣沉沉吃喝玩樂,不人不鬼的,哪有詩人的世界這樣多彩多姿,瀟灑浪漫啊!”


    張先圖打量了一下他到處都是洞的衣服,點了點頭道:“你確實夠爛漫的!”


    張先克指著班壽腳上有洞的鞋笑道:“都爛了。”


    班壽的臉紅了一下,幹笑道:“最近收入不太理想……”


    古風立即很尖銳地問了一句:“你的收入有理想過嗎?”


    追求浪漫的班詩人,頓時就瞠目結舌了,氣急敗壞地指著張先圖和張先克道:“你!還有你!信不信我把你寫死了!”


    古風甚感無趣地拉住班壽:“走,帶你吃飯,一會把我剛買的衣服送你好了,可別把我寫死了。”


    班壽鄭重地點點頭:“這是自然,你有光環。”


    第二天,古風顏君極以及張家三兄弟柳冰和混吃混喝的班壽踏上了去代國的路。長路漫漫,有了從小一起長大的大勇他們,可做人生知音的顏君極,還有整天胡天海地亂侃一通的班壽,古風感覺這樣的旅途很有樂趣。


    這次代國之行目的全部達成,原本可謂誌得意滿,然而因為君昊的出現,讓古風的心又一次落入穀底。


    “古風,是不是在想君昊的事。”顏君極見古風神色恍惚,策馬行至他身側問。


    古風點點頭:“顏大哥,你說君昊和莎和盤有關係,為什麽?”


    “因為他手上的令牌,你不覺得曾經見過嗎?”


    古風像想起了什麽,從乾坤袋拿出一塊石頭遞給顏君極道:“盤說這是妖域聖令,不過是塊石頭,哪有什麽令牌的形狀?”


    “君昊手上的準確說來也是塊石頭,似乎材質是一樣的。”顏君極打量著手裏的妖域聖令道。


    古風愁眉不展:“君昊怎麽會和盤他們扯上關係,妖域聖令又是什麽東西?”


    “妖域聖令?你說妖域聖令?”忽然,柳冰很驚訝地朝古風這邊看來,顯然她聽見了古風和顏君極之間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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