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房門打開,趙平津看到了一個年輕男人,赤著上身,穿著一條格子的睡褲,滿臉的不耐煩。


    趙平津眸色驟然變了,他上前一步,聲音陡然森厲:“許禾呢!”


    “誰是許禾你誰啊”


    男人還要說什麽,趙平津卻一把推開了他,沉著臉就往房內走去。


    “哎你幹什麽呢,你怎麽往我家裏亂闖啊……”


    “老公……怎麽這麽吵啊。”


    年輕女人聽到動靜,沒穿內衣隻套了個小吊帶裙從臥室出來,正和趙平津撞上,當時就嚇的抱著胸尖叫起來。


    趙平津望著這一對陌生男女,隱隱好似猜到了什麽,他向來不喜情緒外露,但這一刻,卻麵色陰翳。


    許禾還真是做事幹脆利落,如果他猜想的沒錯的話,這公寓她已經租出去或者幹脆賣掉了吧,這一對小情侶大約就是新房主。


    “你到底是誰啊,看你也穿的衣冠楚楚的不像個壞人,怎麽大半夜的往人家家裏跑”


    “抱歉,你們是剛買下這套公寓吧。”


    “是啊,我們已經付了一半的房款,過兩天就去辦房產證更名手續了。”


    “很抱歉,我不知道我……我女朋友已經賣掉了房子,我是來找她的。”


    女孩兒聞言,麵上的怒氣瞬間變成了同情:“你不知道啊,你是不是和你女朋友鬧別扭了”


    趙平津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女孩子都是要哄的啊,你多哄哄她就好了,你這麽帥,你女朋友怎麽舍得不理你嘛。”


    “但是我現在不知道她搬到了哪裏,她也不肯接我電話。”趙平津說到最後,聲音裏隱隱透出了一線落寞,女孩兒臉上的同情之色就更深了。


    “我幫你問吧,我買房的中介也同時幫她租房子的,他知道你女朋友現在租在了哪裏。”


    女孩兒立刻拿了手機給中介打電話。


    十五分鍾後,趙平津開車趕到了距離這裏十分鍾車程的小區外。


    這個小區不如之前那個環境好,隻有孤零零的兩棟小樓,甚至小區入口處連門衛室都沒有。


    趙平津驅車到了許禾所在的那一棟樓下,他下車,抬頭看了一眼,抽完了一支煙,方才上樓。


    按了門鈴,卻遲遲沒有聽到回應。


    趙平津又抬手叩門。


    過了許久,趙平津才聽到了窸窣的腳步聲,隨後,是許禾有些沙啞虛弱的聲音響起:“誰啊。”


    “是我。”


    隨著他的聲音響起,門內瞬間一片死寂。


    趙平津等不到回應,再次叩門,他聲音平靜而又克製:“許禾,你先把門打開,時間很晚了,不要吵到了隔壁鄰居。”


    片刻後,門從裏麵打開了。


    趙平津拉開門走進去。


    走廊裏開著燈,許禾的臉紅的有點不正常。


    他蹙眉,走到她身邊,抬起手去摸她的額頭,許禾下意識伸手要擋,卻被他捏住了手腕。


    她身上一片冰涼,額上卻有點燙。


    “發燒了吃藥了沒有”


    趙平津沉聲問,許禾沒有吭聲,用力想把自己的手腕抽出來。


    “算了,去醫院。”


    趙平津直接拉著她向外走,可許禾被他拽著剛走了兩步,就腿軟的趔趄了一下。


    趙平津停了步子,彎腰抱她,許禾卻推了他一把:“趙先生,你自重。”


    “許禾,我這會兒不跟你計較這些,先跟我去醫院。”趙平津直起身子,聲音又冷了幾分。


    “不用,我吃過藥了。”


    許禾趔趄著走了兩步,膝上的傷又裂開了,鑽心的疼。


    趙平津這才注意到她膝上一大片的傷,立時蹙了眉:“怎麽弄的。”


    “一點小傷,不礙事。”


    許禾走到椅子邊坐下來,也不看他,隻是聲色淡淡:“趙先生,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昵昵說你後來又突然大出血,怎麽回事。”


    趙平津走到她跟前:“我記得那天醫生明明和我說,已經沒什麽大礙,好好調理就行了。”


    許禾麵色虛弱卻又平靜望著他:“趙先生,我很感謝您關心這些問題,隻是,都過去了,我現在也在慢慢恢複中,那些事我不想再提了。”


    “好,你不想提也行。”


    趙平津扯了扯領帶:“為什麽賣掉那套公寓。”


    “您把那套公寓給了我,我應該有處置的權利,對嗎”


    “當然,你有。”


    “那我就沒什麽好解釋的,您就當我需要錢,變現了。”


    趙平津望著許禾,此時的她,就宛若徹底換了一個人一般。


    當然,他可以欣慰自己遇到了職業道德足夠好的女孩兒,也可以省心免卻了將來無數的麻煩。


    但趙平津此時心底卻感覺不到這份歡喜。


    許禾從中抽離的太快了,她過於冷靜自持,過於幹脆利落,就顯得他此時的刨根究底格外的可笑。


    “您還有事兒嗎”


    許禾見他不說話,就又問了一句。


    趙平津垂眸睨著她:“禾兒,我後來想過,這世上沒什麽百分百把握的事,就如安全套都不能百分百避孕,你吃藥亦如此,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告訴我,你並沒有動什麽手腳,對不對。”


    你看,他永遠都是這樣高高在上,給她一次機會,就如神的恩賜一般。


    許禾淡淡笑了:“不用了趙先生,我沒什麽好解釋的,意外也好,我別有用心也罷,我們已經徹底結束了,對不對所以,都不重要了。”


    在她能徹底洗脫自己罪名之前,她不想用蒼白無力的語言來論證自己的清白。


    “許禾,你確定”


    他將台階搬到了她麵前,她卻仍是這般執拗不懂事,趙平津有些動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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