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風塵仆仆趕到麓楓公館,上樓推開臥室門,就一臉的焦灼擔憂和怨憤。


    “我這才出了個短差幾天,怎麽好好兒的就出車禍了”


    雖然回來路上就知道趙平津沒大礙,但還是親自見了人,確定好好兒的躺著,沈渡才大鬆一口氣。


    “我就說你得趁早和那女的斷了,你這樣金尊玉貴的大少爺,何必和這樣的女人糾纏不清,平白辱沒你自己的身份。”


    “你這剛回來就來囉嗦我,我這一身傷還沒好利索呢,能不能讓我靜靜心”


    趙平津睨了沈渡一眼:“我看你得趕緊結婚找個人管著你,省的你時間都花在我身上。”


    “我不著急,如今該著急的是你,聽說衛家對你印象極好,下個月衛臻過二十二歲生日,翻過年,說不定你們的婚事就要開始商議起來了。”


    沈渡說著,在他床邊坐下來:“老太太讓我問你,給衛臻準備生日禮物的事,你心裏有個數啊,這禮不能輕了。”


    趙平津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讓鄭凡看著辦就行了,多大的事兒,你這一副嚴肅認真的樣子,老太太過大壽都沒見你這樣操心過。”


    “津哥,這是關乎你終身大事的,我能不上心嗎你也知道的,我這些年承蒙你和趙家的恩情,無以為報,我隻希望你和趙家好……”


    “好了好了又開始了,你這幸好是個男的,你要是個女人,我估摸著你都要以身相許來報恩了。”


    沈渡來看了他就急著走了,外麵一攤子事要處理,他忙的很。


    趙平津就對周北珺道:“從來我家開始,就是管家婆,如今越發囉嗦了。”


    “他是真心為你著想。”


    “我當然知道,要不然他這管東管西的我能忍”


    趙平津說完話,麵上就帶了倦意,周北珺起身告辭離開。


    陳序幾人也陸續離開了。


    莊明薇最後過來給他告別時,見到桌子上那碗雞湯,已經涼透了,他一口都沒喝。


    她垂下眼眸,攥了攥右手,並沒說什麽,隻是囑咐他好好休養,這才轉身離開。


    離開麓楓公館的時候,莊明薇停了腳步,回頭向後看去。


    趙平津常住的一號樓,是棟淺灰色的小樓,曾經身邊人都在打趣,說麓楓公館樣樣都好,隻是缺一位女主人,想來以後能光明正大出入一號樓的也就她一人。


    但如今呢,卻早已物是人非。


    莊明薇甚至覺得,自己可以敗給任何人,但卻唯獨不能敗給許禾這樣一個女人。


    正如剛才方悠然告訴她的那個辛秘,一個出來賣的女人,趙平津對她的興趣大約也隻是一時心血來潮的救風塵而已。


    因為許禾像是菟絲花一樣依附著他,男人才會覺得有成就感,才更願意庇佑著她。


    但也就僅此而已,莊明薇心知,趙平津是絕不會娶許禾這樣一個女人的。


    ……


    耽誤了三天,許禾不得暫時將趙平津的冷淡擱置在一邊,將所有心思和精力都投放在了那份翻譯工作上。


    其實她自己也很明白,之所以這樣不要命的做,不讓自己有一分鍾空閑,一是為了趕進度,二卻是不想讓自己閑下來胡思亂想。


    工作上極致的累,讓她停下工作立刻就能閉眼入睡,沒工夫再去想他突然轉變的態度,也沒工夫因為他的遲遲不見人影而傷春悲秋。


    這樣連續數日拚命的結果就是,之前耽誤了三天,但許禾卻還是提前一天完成了所有工作,檢查備份後發郵件給溫衡,合上電腦站起身時,許禾才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片片的光斑在閃,她目眩的厲害,腿也發軟,扶著桌子穩了好一會兒,卻還是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當時李姐帶了喵喵去上畫畫課,家裏沒人。


    溫衡收到郵件給許禾打電話,一直沒人接聽,打到第三遍的時候,昏迷不醒的許禾才被電話鈴聲吵醒。


    她被溫衡送到了醫院,超負荷的身體透支讓她高燒一直不退。


    溫衡守了好久,最後因著工作上的事兒實在推不開,隻能交代護工好好照顧許禾,他先一步離開了醫院。


    李姐帶了許苗來醫院看許禾。


    溫衡將許禾接走送醫院的時候,和小區物業交代過了,因此李姐回家就得了信。


    許苗趴在許禾的床邊,姐姐燒的臉紅紅的,許苗試探著摸了摸許禾的臉,覺得特別熱特別燙,就像是大夏天正午的時候,不小心光腳踩到了柏油馬路一樣。


    許苗看到床邊有退燒貼,她就撕開了一個,歪歪扭扭貼在了許禾的額頭上。


    這微涼的觸感,讓許禾昏沉中夢囈了一聲,許苗隱約辨出好像是姐夫的名字。


    小丫頭歪著小胖臉,想了想,拿起許禾床邊的手機,很熟練的開了鎖。


    她點開那個電話的標誌,最近通話裏看到了一個趙字,許苗沒猶豫,直接撥了過去。


    接通那一瞬,趙平津聽到的卻是許苗的小奶音:“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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