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平津放下吹風機,從後抱住了許禾,他將下頜壓在她肩窩處,臉貼住她微濕的臉頰:“現在怎麽比以前還傻了一點,嗯”


    他以為自己的想法已經很明顯。


    許禾唇角漸漸繃緊,他的氣息掠過耳畔,讓她後頸隱隱顫栗,出了一層的小顆粒。


    她用手肘撞他:“你鬆手。”


    他倒是聽話的鬆了手,“先吹頭發。”


    “我自己可以。”


    “手臂上的傷才剛好。”


    趙平津看了她一眼,直接拿了吹風,開了溫熱的小風。


    許禾卻盯著鏡子裏的某一處,眸光漸漸凝滯。


    她看到趙平津右手的小指,有一道斜斜的很猙獰扭曲的傷疤,而指骨好像隱約有些錯位。


    她不記得他身上有過這樣的傷。


    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在看什麽”


    許禾抬起手,指了指鏡子裏他的手。


    趙平津看了一眼,眉目清淡:“一點小傷,早好了。”


    許禾沒有再吭聲。


    他的手指摩挲過她的頭皮,穿過她微濕的發絲,耐心的一縷一縷吹幹。


    她忍不住又從鏡子裏看他,他在她身後,微微低著頭,眼眸也半垂著,隻專注著掌心裏她的頭發,他仍和從前一樣的英俊無雙,但卻又好像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


    許禾忍不住悲哀的想,也許他有句話說的真是沒錯。


    鬼也怕惡人。


    所以在他身邊,她竟難得的不再那樣恐懼。


    更也許是因為那兩次事故都和他的父親有關,而現在,趙平津顯然已經在博弈中占據上風的緣故吧。


    到了此時,許禾甚至不得不感謝那個合作方的千金。


    如果趙平津不是和她發生了關係,她一定會在自己現在最脆弱最無助崩潰的時候,因為貪慕這須臾的安全感,再一次讓自己栽進去。


    許禾覺得,她就像是在深淵邊緣,被疾風吹卷著的一隻很小的鳥,因為趙平津給了她一根藤蔓棲身,所以她對他產生了眷戀。


    但他的藤蔓上,還有著更多更漂亮的鳥,所以她脆弱著,崩潰著,卻又不得不清醒著。


    “想什麽呢,傻乎乎的。”趙平津關掉吹風,捏了捏她的臉:“去睡覺,都幾點了。”


    “睡不著的。”


    趙平津知道睡不著的滋味兒,因為他也曾有過很多次失眠的時候。


    他牽住她的手,帶她出了浴室:“我說過的,有我在,他們不敢來吵你。”


    他領著她走到佛龕前,倒是真的正兒八經的上了一炷香,又拉著許禾的手,過去拜了拜:“你看,菩薩會保佑你的。”


    “菩薩管不了這麽多事這麽多人的。”


    “會管的。”


    趙平津握著她的手,將香插好,才道:“普濟寺今年香火錢給的最多的就是我,菩薩看不到別人管不到別人,也得管你。”


    許禾忽然就笑了。


    趙平津想,還是笑起來好看,雖然病著的樣子更讓人心疼,但是這樣一笑,他心都要化了。


    “菩薩要是聽到你這樣說,一定要罰你。”


    “罰就罰,但是享用了我的香火要是不辦事,我也不是好敷衍的。”


    趙平津那樣雲淡風輕的口吻,好似當真天不怕地不怕,鬼神都不放在眼中。


    許禾又瞪他:“你能不能對菩薩敬重點你不要口無遮攔連累我。”


    “嗯,如果菩薩要罰,那就衝我一個人來,別牽連我們禾兒。”


    趙平津一邊說,一邊給她穿好睡衣。


    許禾把他的手推開:“我又不是殘廢,我自己會穿。”


    趙平津也沒堅持,看她扣好扣子走到床邊,卻又站著不動了。


    “怎麽了”趙平津自後擁住她:“都是新的洗過的,很幹淨。”


    “你跟那個合作方的千金……你們在一起,是她吃藥,還是你……”


    趙平津在她耳邊輕輕笑了一聲,低頭親了親她柔軟的耳垂:“傻子。”


    “你不敢說”許禾回頭看他,一雙眼又黑又亮,讓人不敢直視,也不敢說謊。


    “明天昵昵帶你出去逛街吃飯,現在,早點去睡覺,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你要跟我睡一張床嗎”


    許禾的每個問題都問的特別平靜。


    但趙平津卻比她還要淡定:“當然,以後,你每天都跟我睡一張床。”


    許禾挑了挑眉:“那你別碰我,我怕我惡心會想吐。”


    “放心,在你病好之前,我不欺負你。”


    趙平津把她抱起放在床上,又蓋了被子:“我不關燈,進去衝個澡,你自己玩會兒手機也行,打遊戲也行,想做什麽都可以。”


    許禾卻又坐起身,指了指他房間裏那扇雕花實木上著鎖的門:“我想進去看看。”


    趙平津眼底笑意更深,俯身親她柔軟的嘴角:“小乖,現在還不行。”


    許禾好似就生氣了,一把推開他,轉身躺了下來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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