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再傷她一次,她這樣的精神狀態,怕是真的會活不下去的。”


    趙平津吸了一口煙,煙霧繚繞在他麵前,他的五官都是模糊的。


    片刻後,他對薑昵道:“我知道,我有安排。”


    “我看得出來,她太愛你太在意你了,哥,人的真心該掏出去幾次呢,你別再糟踐了。”


    趙平津摘了煙,回身望著玻璃窗內的許禾。


    “昵昵,過些天,我打算帶她去港城看喵喵,順便,再去梨山別院探望祖母。”


    薑昵眼睛驀地一亮:“哥,你這是要過明路了嗎”


    “就算從前,我也沒和她遮遮掩掩。”


    “我知道的,我的意思是,你是打算,打算長久的和她在一起,或者說,你打算娶她了嗎”薑昵心潮澎湃,忍不住的為許禾開心。


    趙平津手指間夾著煙,他垂眸,盯著指間明滅的星火:“將來的事誰能說得準,但我現在很清楚,昵昵,是我離不開她。”


    許禾哭的累了,緩緩將臉從掌心抬起。


    她此時特別的茫然。


    之前,因著篤定了自己不會再回頭,所以她有百分百的信心自己可以對趙平津的任何舉動都無動於衷。


    所以,哪怕跟著他回了京都,許禾也很清楚,趙平津半點都拿捏不住她。


    但現在,她特別的害怕。


    說的更嚴重一些,其實是恐懼。


    恐懼於那種重蹈覆轍的可能。


    被放棄過的人,這一輩子都會有害怕被人放棄的陰影。


    可是,離開嗎


    許禾看向窗外,趙平津這個人,想要的,會不擇手段,不想要的,也會輕易丟棄。


    他不是唐釗,他不會乖乖聽她的話,她讓他放手,他就放手,讓他離開,他就離開。


    趙平津掐了煙,轉身進了餐廳。


    他在許禾身邊坐下來:“要吃點東西嗎”


    “想回家。”


    “那就回家。”


    他牽住她的手,許禾抖了一下,想要掙開,趙平津沒再堅持,鬆開了手指。


    許禾跟著他向外走。


    上了車,趙平津吩咐司機回麓楓公館。


    半途,先送了薑昵回去。


    薑昵下車前,拉著許禾說話。


    她其實真的是個心地特別善良的姑娘,也從沒有因為許禾的過去,而有過任何的看輕與輕漫。


    薑昵將許禾微亂的鬢發整理好,笑著輕聲道:“禾兒,等你養好病,我們還要一起去逛街,穿各種漂亮的裙子,一起去喝下午茶呢,所以,乖乖聽醫生的話,好不好”


    許禾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薑昵身子微貼過去,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禾兒,我哥真的很喜歡你,你們分手後,他沒有過別的女人的,你可以百分百相信我的話,因為我薑昵,是絕對不會騙禾兒的。”


    許禾一點一點低了頭,她擱在膝上的手指,仍在輕輕的顫。


    薑昵覺得眼眶有點酸脹,她握了握許禾的手指,聲音也有點發顫:“禾兒,快好起來吧。”


    到了麓楓公館,許禾不肯吃東西,隻說要上樓睡覺。


    趙平津沒有勉強她,讓廚房煲著湯,帶了她上樓。


    許禾隨便洗漱了一下,就上床,用被子將自己整個人都蒙了起來。


    趙平津並未打擾她,在沙發上坐下,打開平板開始回複郵件。


    許禾在被子下睜大了眼,腦子裏很亂,卻又沒辦法想什麽。


    他打字的聲音很輕,但卻很有節奏,許禾聽著聽著,竟是閉上眼睡著了。


    片刻後,趙平津拿開平板,卻見床上沒了動靜,他起身,放輕腳步走過去,聽到了許禾平穩的呼吸聲。


    他知道她入睡艱難,就沒有驚擾她,隻是在她身邊躺了下來。


    昨夜沒怎麽睡,早晨起的又早,此時聽著許禾的呼吸聲,趙平津竟也很快睡著了。


    可他並不知道,在他躺下,手臂輕輕攬著她那一瞬,許禾就醒了。


    她微側身,望著他。


    他睡的很沉,眉眼緊閉,額角上還有個淺淡的疤痕,她想起來是那一次酒駕車禍留下的。


    她又看向他的手腕,昨晚燙傷的地方,還沒有愈合。


    他睡著後,攬著她的那條手臂就鬆懈了力道,沉沉的壓在她身上。


    許禾有點難受,下意識的抗拒的反應,如跗骨之蛆,怎麽都無法消弭。


    她試探著,想要推開他的手臂。


    可她不過剛動了一下,他睡夢中忽然呢喃了一聲她的名字,接著竟是忽然坐起身來,額上冷汗涔涔劇烈粗喘不停:“禾兒,禾兒……你們別動她,別傷她!”


    他眸光有些渙散,瞳仁中沒有焦距,許禾聽著他那幾聲喊,聲嘶力竭而又倉惶驚懼,不知怎麽的,卻隻覺得說不出的委屈卷上心頭。


    她躺在那裏,眼角緩緩沁出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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