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手術床上那一瞬,再一次聽到醫生詢問她是不是已經決定不會改變主意時,林曼含著淚用力的點頭。


    她再也不會是一個完整的女人了,而她的父母,這一段時間正因為她的事被街坊鄰居指指點點,甚至當麵諷刺唾罵,他們一家人都抬不起頭,她的表妹被退了婚,親哥哥的婚事也吹了。


    一家人全都恨死了她,她爸爸甚至打罵她,問她為什麽不去死,為什麽要連累全家人。


    殺人何必誅心,林曼不敢去恨那個京都權貴,她隻能把所有的恨意都加注在了許禾的身上。


    可她全然忘記了,當初自己換掉許禾的藥,在她暈倒時故意鬧的全校皆知時,當她在許禾剛剛小產虛弱無力躺在床上,自己卻用力按她的肚子,讓她術後再一次大出血以至於子宮受損嚴重難以懷孕時,她又可曾有過一瞬的不忍和心軟


    林曼這邊的事情,許禾自然是一無所知。


    林曼離開京都時,她和趙平津正坐在開往梨山別院的車子上。


    梨山正如其名,漫山遍野都植著梨樹,春日的時候梨花盛放,山穀都變成了白色的海。


    而他們這個時候來,梨花都凋零了,枝葉間長出嬰兒拳頭大的小青梨,還十分的澀口。


    因著去港城要路過梨山,所以趙平津決定先帶她回去見祖母,然後再去港城秦家看許苗。


    許禾穿的裙子是趙平津給她挑的,是她很少穿的那種鮮豔的鵝黃色。


    趙老太太上了年紀,喜歡小姑娘們打扮的花枝招展,覺得那樣才鮮亮活潑。


    許禾現在還是有點瘦,所以裙子挑選的就是那種帶點蓬蓬裙元素的,會讓她看起來不至於過分的單薄。


    畢竟老年人都喜歡珠圓玉潤一點的姑娘。


    但這些趙平津並未和許禾說,出發前那天晚上,她就明顯情緒緊張到失眠嚴重,他不想再讓她心裏有更多的負擔。


    隻是在選裙子的時候,隨口說了一句:“你皮膚白,什麽顏色都適合,這種鮮亮的顏色更適合夏天,你偶爾也可以嚐試一下。”


    許禾不是挑剔的人,趙平津覺得好,她也就沒意見。


    其實她還是更願意穿t恤和長褲,但也知道,見長輩的時候不好打扮的太隨意。


    “不用化妝了,你塗點腮紅和口紅,提一下氣色就行了。”


    “你還懂這些”許禾擰開口紅的時候,看了他一眼。


    趙平津微挑了挑眉:“沒吃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走”


    許禾認認真真的對著鏡子塗口紅,塗完之後,又輕輕抿了抿嘴唇,確定沒有瑕疵方才放下口紅,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趙先生見過的豬真多。”


    “你忘記你自己第一次化的妝多濃了”


    趙平津站在她身後,雙手握住她的肩彎下腰,和她的臉貼在一起:“要不是你後來爬到我腿上,我可看不出來原來這姑娘底子生的真是不錯。”


    “那天晚上為什麽帶我走”


    “那天晚上為什麽找上了我”


    兩人幾乎同時問出口。


    許禾咬了咬嘴唇,後頸有點發燙,怎麽都不好意思承認,她其實就是在滿屋子烏煙瘴氣的男人裏,挑了一個身邊沒有左擁右抱,長的最好看,冷冷淡淡的,看起來不那麽渣不那麽愛玩的男人。


    她其實也挺害怕挺謹慎的,就算是被催債的人逼的實在沒辦法了,也不想找個那種腦滿肥腸的或者是一身髒病的男人。


    “別人都不敢過來招我,你怎麽那麽大的膽子,嗯”


    他說到那個‘嗯’字的時候,唇擦過她的耳垂,輕微的含吮,又低頭,輕啄著她頸側的經絡,然後一點一點吻到了鎖骨處。


    許禾想要推開他,趙平津卻吻的有點情動,雙掌握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身,將她抱起放在了妝台上,再次傾身吻了下去。


    妝台上的瓶瓶罐罐滾落一地,口紅也掉下去,吧嗒一聲摔壞了。


    “趙平津……我的口紅……”


    “唔,再給你買一百隻。”


    又來這一招。


    許禾雙手推在他胸口,他卻握住她手強勢迫她摟住自己勁瘦的腰,他微抬腿,膝蓋頂住她小腿內側稍一用力,隨即身體嵌入,嚴絲合縫。


    許禾的臉唰的紅了:“鄭凡他們在樓下等著呢。”


    “讓他們等。”


    趙平津又握了一下她的腰,在她耳邊聲色暗啞:“都怕給你弄折了……”


    他一邊說,一邊揉著她,好一會兒才鬆開她的腰,微涼的發絲之下,削薄的肩臂露出,細嫩的皮肉下是纖細的骨骼,她骨架生的格外小,這般瘦,卻也不顯得骨骼嶙峋突兀,手指掠過,好似她全身都沒長骨頭一樣的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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