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麽好擔心的他們兄弟爭權奪勢,和我有什麽關係難道徐燕淮還會對我一個置身事外的寡婦不利”


    季含貞每句話都帶著刺,彭林幾乎不知道該怎麽接話的好。


    他過來澳洲,也隻是領了徐燕州的命令,提防沈桐,但這話卻沒辦法和季含貞說的,說了兩人不免又要生出誤會。


    隻是彭林還不知道,沈桐其人現在就在季含貞的房子裏。


    “季小姐,總之我們不會影響您的日常生活的,您放心,我們隻守在樓下,隻要能保證您的安全……”


    彭林話還未說完,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號碼,對季含貞說了一聲抱歉就走到外麵接聽。


    但在聽到電話裏的人說了什麽之後,彭林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你說什麽,沈桐消失了……”


    “彭林,你回去告訴徐燕州,我什麽都知道了,他做過的樁樁件件,我都很清楚,我也想通了,他就是個這樣的混蛋,我季含貞,沒那個能力改造好一個人渣,但我可以一輩子都不再和他有任何的瓜葛。”


    “季小姐……”


    彭林還想說什麽,季含貞已經重重關上了門。


    彭林又敲了幾下,但季含貞沒有回應,外麵漸漸的,也就安靜了下來。


    沈桐放輕腳步走出房間,季含貞靠在門背上,整個人的神情有些呆滯。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對沈桐道:“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沈桐點頭:“隨便一點麵包就好。”


    季含貞也無心準備其他的,拿了家中的麵包給沈桐。


    沈桐一口一口咬著麵包,季含貞詢問他:“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他的人應該已經知道你跑了,肯定在到處找你。”


    沈桐垂眸,咬了一口麵包,忽然道:“嫂子,你後來跟徐燕州在一起,不是你自願的是不是”


    季含貞想了想,微點了點頭,確實不是她自願的,確實他逼迫的成分更多。


    “那您有沒有想過,去告他……告他強暴,或者威脅恐嚇”


    沈桐說著,又忙補了一句:“當然,我知道,這樣的事情,宣揚出去對你是不大好,但是,但是剛才我聽到他的助手說,國內出了點事,好像是什麽大工程出了安全事故,依據我之前的工作經驗,肯定是特別嚴重的事故,要不然徐燕州不會親自坐鎮,這種事是不可能瞞不住的,死亡和受傷人數都是必須要如實上報對外公布的,輿論那邊肯定要起軒然大波,所以,正是個好機會……就算,就算沒什麽證據,他坐不成牢,但他的名聲也就徹底毀了。”


    季含貞沒有說話,她的頭微微低著,沈桐也看不出來她是什麽情緒。


    他隻能越發小心翼翼道:“其實我隻是為則南委屈,不甘,憑什麽活著的時候要看他臉色,死了,他的太太還要繼續被人欺負,嫂子,我知道你這些年肯定過的特別苦,徐燕州那樣的男人,名聲那樣差,對女人又惡劣,這些年,你在他身邊,肯定也受了很多的委屈吧……”


    沈桐諄諄善誘,季含貞卻仍是不發一言。


    他不免有些慌了:“嫂子,你該不會是心軟了,舍不得了吧……”


    季含貞這時才緩緩抬起頭,她的眸光竟這樣的平靜,平靜到沈桐自己都覺得有些無地自容。


    “沈桐,你和則南這麽多年形影不離,關係好的比親兄弟還親,而且當年在澳城,徐燕州忽然消失無蹤,但我卻有了身孕,懷上了鳶鳶,你是知道的,對不對”


    “我當然知道……”


    “所以,你說的這些,我沒辦法做到,不管他再怎樣壞,再怎樣十惡不赦,但他是鳶鳶的親生父親,我不能讓我女兒的父親,成為這樣一個聲名狼藉的人,還是拜我季含貞自己所賜。”


    “可是嫂子,這些年的委屈,就這樣算了你就算不考慮自己,那則南呢則南的死,至少有他的一小部分原因吧……”


    沈桐有些失態,幾乎是嘶聲喊了出來。


    “再怎樣委屈,都已經是過去式,這委屈,我季含貞既然已經咽下了肚子裏,那就不會再翻出來,翻來覆去的賣慘。”


    季含貞的眸光依舊平靜:“沈桐,你想做什麽,我管不著,但是我,我首先是一個母親,我愛我的女兒,我不希望,她的人生裏有洗不掉的汙點。”


    季含貞說到這裏,眼圈終於微微紅了:“就算他的父親不是一個好人,但至少她從她母親口中聽到的父親,是個很好很好的父親。”


    沈桐說不出話來了。


    他沒想到季含貞會這樣的理智而又清醒。


    他以為像她這樣胸大無腦花瓶一樣的女人,除了嬌滴滴的賣弄風情以色侍人,根本就是個腦袋空空的擺設。


    畢竟從前,他攛掇著姚則南,將她耍弄的團團轉,至今對真相一無所知。


    畢竟從前,他們將她蒙在鼓裏欺騙到如今,都沒有被她察覺半點。


    他低估了她,以為她仍然可以如從前那樣,被他慫恿著就上了套,按照他們的計劃去做事,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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