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說話,似是醉的厲害,大半個身體的重量都沉沉壓在了她身上。


    好在司機過來幫她一起扶了他上車。


    但這樣一通折騰,也將她累的夠嗆。


    坐在車上,趙厲崢的手攥著她的不肯放。


    到了麓楓公館,家裏人過來扶他下車,他仍攥著她的手死活不肯鬆開。


    當著長輩們的麵,她又害羞又有點尷尬,使勁掰了幾次掰不開,又有點委屈起來:“阿姨……您看看他。”


    許禾又好氣又好笑,又心疼他醉成這樣:“厲崢,趕緊鬆手,都什麽時候了,柚柚還得回家呢。”


    “不讓回,不讓她走,媽……別讓柚柚走,把她留在咱們家。”趙厲崢混混沌沌間聽到許禾這樣說,心裏立時著急的不行,原本還隻是攥著她的手,這下幹脆直接將整個人都緊緊抱住了。


    十八九歲的人了,現在卻像是耍賴討要糖果吃的小孩。


    她被纏的實在沒辦法,隻能可憐巴巴的向叔叔阿姨求救。


    許禾哭笑不得,就連趙平津也不由失笑,輕咳了一聲肅容道:“好了厲崢,時間不早了,別鬧了,讓你妹妹先回家去。”


    趙厲崢此時卻是全然聽不得這個‘回家去’三個字。


    也許他自己都分不清此時到底是前世還是夢境。


    但心底卻仿佛隻有一個信念,那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柚柚離開,不能讓她回家去。


    妹妹不能再嫁給別人,無論如何都要留在趙家,留在他的身邊。


    “不回家,妹妹不能回家,不能嫁人,妹妹是我的,妹妹要一輩子留在趙家……”


    “胡說什麽呢,你妹妹現在才多大,哪裏要嫁人了”


    許禾聽他滿嘴胡言亂語,也怕他再這樣耍酒瘋嚇到了柚柚,立時也冷了臉斥他:“好了厲崢,不許再鬧了,快把你妹妹放開。”


    他倒是鬆開了手,不再那樣不管不顧抱著她,隻是卻又扯住了她的衣角不放,就紅著眼瞧著她:“妹妹不走,好不好我這就給陳叔叔打電話,妹妹就留在趙家,我明兒酒醒了就去提親……”


    她羞的一張臉都紅透了,當著長輩的麵,這樣胡言亂語個沒完。


    就算是自小被開可無數次這樣的玩笑,但到底現在長大了,又是這樣青春敏感的年紀。


    許禾見她羞的要哭,趙厲崢也實在是鬧的不像。


    孩子們都大了,就算當真要論婚嫁,也不該這樣不正式不莊重。


    都說抬頭嫁女兒低頭娶媳婦,更何況還是自己看著長大當女兒疼愛的小姑娘。


    許禾自然是半點委屈都不願意讓柚柚受的。


    連忙叫了人過來,硬是將趙厲崢給拉開了。


    “先扶他上樓去醒醒酒,這麽大的人了,像什麽樣子。”


    許禾斥責著,卻到底還是心疼,催著問廚房的醒酒湯煮好了沒。


    趙厲崢卻不肯上樓,隻是實在醉的狠了,又被幾個人扶著,到底掙不開。


    這一路上樓,還在不停回頭喊著妹妹。


    她羞的恨不得找條縫鑽進去,紅著臉跟長輩道別。


    許禾就拉著她的手,親自送她出去:“厲崢喝多了發酒瘋了,等明天他酒醒了,我和他爸爸一準好好收拾他,給你出出氣……”


    她卻又忍不住道:“阿姨,他喝醉了,也不能全怪他的,別讓叔叔收拾太狠了……”


    許禾聽了忍不住的笑:“也就是你從小慣著他,護著他,讓他少挨了多少打。”


    她越發臉紅起來,低著頭不說話。


    “阿姨都知道的。”許禾自己也從這個年紀走過,當然能體會到她的感受。


    這個年紀正敏感,臉皮又薄。


    許禾將她攬在懷裏,像是小時候一樣摸她烏黑的鬢發:“阿姨還有你叔叔,我們心裏都清楚著呢,你待厲崢好,掏心掏肺的好,他之前有一兩年糊塗,讓你難受了,但好在這孩子到底還是懂事了,他的變化我們都看在眼裏的。”


    “隻要你們好好兒的,開心,幸福,我們這些長輩還有什麽奢求的呢。”


    許禾握住她手,一路將她送到車上:“明兒他清醒了,讓他親自過去給你賠不是。”


    “阿姨,也不算什麽大事,不用的。”


    “當然要去,不要說你們現在還沒訂婚,就算是訂婚了,他也不能有一星半點欺負你對你不好。”


    她坐車回家,爸媽還沒睡,等著她回來。


    見了她先是詢問她冷不冷凍著沒,又擔心詢問趙厲崢的情況。


    她沒仔細說趙厲崢喝醉酒拉著她不肯丟手的事兒,隻說他喝醉了找她,所以她才去接他又送他回家去。


    爸媽這才放了心,囑咐她洗個熱水澡再睡。


    她上樓回了房間,泡完澡回到床上,倒是很快就睡著了。


    可這一整夜,卻翻來覆去的做著夢。


    天光大亮的時候,她從夢境中醒來,枕頭卻都濕了一半。


    她抱著膝蓋坐在床上,恍惚的想著夢裏麵那個女人的模樣。


    也是這樣的大雪紛飛的季節。


    他忽然就愛上了別人,決絕的離開了她的世界。


    而夢裏麵,他們不但偷吃了禁果,她還有了身孕。


    她不由得更緊的抱住了自己。


    也許是夢境太真實了,到這一刻,她心底還翻攪著撕裂一樣的疼。


    這種濃濃的不安,好像並不是空穴來風。


    你看,小時候他們親密無間,形影不離。


    可後來有一兩年他都有些厭棄她,不怎麽搭理她。


    而從十六歲生日開始,他忽然轉性了一般,對她好的沒有話說。


    也許就是這樣的反複無常,才會讓她從不能徹底的心安。


    再加上這些離奇的真實的讓人不敢置信的夢境。


    所以她整個人好似都啟動了自我保護機製一般。


    她戰戰兢兢的,卻又全身戒備著,不管他說怎樣的誓言,做怎樣證明他的真心的事實。


    她像是等著第二隻靴子掉落下來一樣。


    等著夢裏麵那些事變成現實。


    譬如最後他愛上了別人,譬如最後,她竟然嫁給了傅東珵。


    恍惚間,聽到外麵車子響,她驀地起身下床走到窗邊。


    認出來是他的車子,她的手指不由得攥緊了窗簾的流蘇。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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