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詩曰:「


    世間顛倒巧難言,翻覆人心險萬端。


    長恨玄情無善惡,等閑方寸盡波瀾。」


    大能齊聚,天生異象。人族仙道七脈的宗主盡數到此,卻是為了與妖族三宗達成交易。


    隻不過萬獸盟盟主袁凶並不是軟弱之輩,自是不會妥協。


    冷月妖宗獨首人如其名,行事一向我行我素,聞聽古遠的話,冷哼一聲:「從來沒有人能夠威脅我,便是你古遠也不行!」


    天羽宗赤烏自號神光帝君,也是唯我獨尊的意思,冷言道:「人族,都該死!」


    話音剛落,就見妖族當中現出無數的天象境以上強者,若是論修為境界高深的強者,妖族遠在人族之上。


    古遠等人麵色微微改變,他們可不是來與妖族爭鬥的,若是搞不好動起手來,得不償失。


    正此時,天邊又是四人前來,一人搖著羽扇,乃是逸仙書院掌院尹夢鬆;一人坐著列國車,須發皆白,乃是聖道院孔聖後裔孔羨珍;一人儒服博帶,乃是稷下學宮祭酒田無忌;一人身著紅衣,美貌非常,乃是紅袖書院掌院菅紅葉。


    儒家四院院長,也在這一刻趕到!


    孔羨珍笑道:「諸位,人族與妖族乃是同氣連枝,如今大敵當前,我們自當以和為貴,莫要起了爭執才是。」


    青鵬妖王青輝也在,他手握天階道器五色神光戟,戰力可比明微境大妖,上前冷哼道:「你人族想要趁火打劫,難道我妖族就任人宰割不成?」


    田無忌是個儒雅肅穆的文人,他道:「聖人之道,信字為先,我等此來絕不會食言,更不會搶奪這妖聖大墓。」


    此言一出,仙道七脈的宗主神色微動,古遠道:「田道友乃是謙謙君子,自然是不在意世俗之物。隻是此刻我兩族修士齊聚,若要我人族放棄這大墓中的道藏,隻怕眾人不會服氣,到時候他們也難自願去相助戍守長城啊!」


    「沒有你們人族,我妖族自不會放一人一妖越過長城,用不著你們操心!」


    袁凶舞著拳頭,引動虛空震蕩,仿佛下一秒便要與古遠等人開戰。


    眾人一時僵持不下,菅紅葉問尹夢鬆:「事到如今,你還要置身事外嗎?」


    尹夢鬆歎息一聲:「身本事外,奈何入之?」


    獨守道:「人族三教,為何隻來了兩教,佛教何在?」


    「阿彌陀佛!」


    金光自遠空而來,梵音響徹天際,一道道瑞彩雲霞之間,六道佛堂慧明和尚,清淨寺清虛和尚,大雷音寺觀業和尚,三人踏空而至。


    那觀業和尚還是雷音寺首座歸業尊者的師弟,披著土黃色僧衣,身子微胖,滿臉笑容,正是歡喜之像。


    觀業和尚笑道:「各位不要正論,一切因緣而生,還要歸於緣分。這白靈妖聖與我佛門有不解之緣,此事還是由我佛門為諸位揭曉吧!」


    話音剛落,隻見觀業和尚手中現出一盞燭燈,燈盤內並無半點油寂,此刻也不曾被點燃。


    「夙世前緣俱有因,何期著意動禪心。分明一點清燈引,嘉會相逢便是今。」


    隨著觀業和尚的話,他手上的那盞燭燈竟然忽然間被點燃,散發著淡淡佛光。


    「金蟬子,如何不來?」


    觀業和尚的話好似聲傳遍野,那在山腳下開壇講法的金蟬子突然聽到召喚,起身趕往妖聖大墓。


    「師父,你等等我們啊!」


    豬剛牽著馬,急忙在後追趕,沙羅問孫猴兒道:「大師兄,師父這是急著去什麽地方?」


    孫猴兒嘿嘿一笑,道:「別急,看來是有一場熱鬧要看了!」


    金蟬子趕到觀業和尚麵前時


    ,眾多人族和妖族修士的目光盡都落在他的身上。畢竟眾人都不知道和尚要搞什麽名堂。


    觀業和尚也不多言,伸手在那燭光前一點,隨後一道火光被引入了金蟬子的識海之中。


    一瞬間,一種前世今生之感猛然間在金蟬子的識海中炸開,似乎形成了一個漫長的故事:……


    不知名的寺廟裏,金蟬子如往常一般,在佛前閉目念經,殊不知一隻金鼻小老鼠正在桌案下默默注視著他。


    實際上,金蟬子老早就發現了她,隻不過看她頗有靈性,才沒有理會,更希望她能夠在佛法中領悟些什麽。


    誦過了經,金蟬子照例給佛前的長明燈添油,因為師父說過,這燈乃是他成佛得關鍵,一定要保證佛燈不會熄滅。


    隻是添油時,金蟬子想起今日佛經中有一處不甚理解之處,想著明日尋找師父開解。


    隻這一分心,燈火便撒出了些在地上。桌案下的小老鼠迅速跑出來,將那些油添了個幹淨。


    這燈油不是凡物,吃了燈油,小老鼠立馬覺得一股無形的力量在體內積蓄,她急忙停住了身子,一動都不敢動。


    金蟬子見了,無奈一歎道:「一切都是因果,看來我們兩個有緣分,也罷,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吧!」


    說著話,金蟬子伸出手,一股道力將小老鼠包圍,幫助她化解了燈油的力量。


    「阿彌陀佛,這樣應該就無事了。」


    金蟬子將小老鼠送回到桌案下,保證不會被別人發現,便起身離去。


    小老鼠睡了三日,才蘇醒過來。這期間金蟬子也看過她,見她無事,才放下心來。


    「我已經達到淩虛境了!」


    小老鼠驚訝不已,就在前幾日,她還隻是個青幽境的小妖,如今竟然成了淩虛境妖兵,而且體內的力量似乎還沒有用完,隻要將剩餘的燈油煉化,她必然可以達到盈衝境。


    「看來我要找個地方閉關一段時間才行。」


    於是,小老鼠離開了,夜晚金蟬子來誦經時不見了她,心中不免有一絲失落。


    大概過了一年的時間,金蟬子晚上誦經時,突然又發現了小老鼠,她已經是盈衝境的妖將了。


    小老鼠依舊在聽著金蟬子誦經,隻是這一次,她聽懂了不少經文裏的意思。


    誦經完畢,金蟬子照例給燈添油,小老鼠目光中有渴求的意思,但金蟬子對他道:「上次是我無心之舉,倒也算是你的造化,隻是修行一道,必然要穩紮穩打,不可急躁冒進,你若是一味隻依靠外物,隻會引來業火,道途必然坎坷。」


    小老鼠開言道:「小和尚你嚇唬我,我才不怕呢!我們鼠族就是因為太弱小,才會唄別人欺負,我隻要變得比別人都強,那就沒人再敢欺負我了!」


    金蟬子笑而不語,邁步離開,隻是出屋前,他問道:「你明日還會來聽我誦經嗎?」


    小老鼠想也不想的點頭答應道:「當然!」


    金蟬子得了答複,心中有了一絲歡喜,推門離去。


    小老鼠看了看桌案上的佛燈,終究沒有去偷喝燈油。


    但從這日開始,小老鼠每天都會在桌案旁聽金蟬子誦經,聽罷她還會詢問這些經文的意思,金蟬子都一一為她解答。


    二人熟絡起來,小老鼠並沒有名字,金蟬子見他渾身雪白,又有靈性,便給她取了個白靈得名字。


    白靈在佛寺修行,在金蟬子的講授下,對佛理有了很深的理解,便是寺中的一些弟子都不及她。


    可是好景不長,那一夜,白靈對金蟬子道:「我有事情要去處理,可能很久以後才能回來。」


    金蟬子沒有留她,在他看來,緣聚緣散,本就不可


    強求,隻是叮囑她不要爭強好勝而已。


    白靈一去就是幾十年,金蟬子依舊每日誦經,隻是在進入佛堂後,都會第一時間去看看桌案下的白靈在不在,結果都會讓他心中產生一絲落寞。


    這一日,金蟬子照常來到佛堂,重又見到了白靈。隻是此刻的白靈身受重傷,幾乎是不可挽回。


    「小和尚,我怕是不行了,因此來見你最後一麵。」


    「你這是出了什麽事情?」


    「嘿嘿,一群強盜欺負我的族人,我把他們都打跑了,我沒殺他們,因為你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我給了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後來他們找了幫手來,我打不過那人,隻好遣散了族人。我的傷怕是治不了了,唯一想的就是來和你告個別。雖然不說緣分這東西說散就散,但我還是想伸手抓住,說不定就能抓到呢!」ap.


    白靈笑著,此刻的她已經幻化成了人形,容貌姣好,凡人難不動心。


    金蟬子看著她的笑容漸漸消失,身子重新變回一隻金鼻白毛鼠,心中突然一痛,這是一種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痛。


    平靜的水潭被一顆石頭砸落,蕩起的漣漪使得金蟬子急忙上前捧起白靈放在桌案上。


    「我要救你!」


    隻一個念頭閃過,金蟬子的目光落在那盞佛燈上。他毫不猶豫的將燈火熄滅,將白靈放入燈油之中。


    點點佛光開始山耀,好似流星一般融入到白靈的身子當中,使她的傷勢完全愈合,修為也從盈衝境突破到了不滅境!


    天空之中烏雲密布,雷劫已經醞釀成了,驚動了滿寺的僧眾。


    佛堂內,白靈的身子已經徹底將燈油全部吸收殆盡,修為在攀升得同時,佛光竟然驅散了天上的雷雲,重又恢複了晴朗。


    金蟬子見白靈已經轉危為安,不由得歡喜之心,溢於言表:「白靈!」


    白靈醒來之時,發現自己不僅沒死,反而修為大增,忙問金蟬子是怎麽做到的。


    可還沒等他回答,金蟬子感覺到寺中的前輩長老們正在靠近,他急忙道:「白靈你快離開,寺中不允許有妖族存在,若是被我師父他們抓到,定然不會放過你。」


    白靈也沒想太多,轉身離去。


    緊跟著佛堂門打開,眾長老走進來見隻有金蟬子一人,暗暗鬆了口氣。可是緊跟著,一長老顫抖的指著熄滅的佛燈,道:「燈……燈……」


    眾長老這才發現那熄滅的佛燈,盡都麵色慌張,神態急切,他們看向中間的主持長老。


    主持長老看了一眼金蟬子,閉目合十道:「阿彌陀佛,一切都是注定之事,我等不可強求!」


    「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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