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詞曰:“情生恨,恨生仇,仇恨反複不到頭。果有相逢一笑日?不休,不休,殺盡天下也不夠!”


    小院之外,轟鳴聲不絕,時刻有人喪生。小院之中卻好似另一方天地,此刻隻有三人沉浸在自己的恩怨之中。


    人間事大概如此,當局者自成局,不可為外人打攪介入。


    葉淩駐足在盛清瑤麵前,語氣低沉:“放開她,你我之間的恩怨,與她無關。”


    “哈哈哈哈——”


    盛清瑤大笑,麵紗下的臉顯出一絲猙獰:“無關麽?在我看來,這世界上一切和你有聯係的事情,我都不會放過。和你這麽親密的人,我更是要好好對待!”


    盛清瑤的手不由的力氣又大了幾分,青伊的骨頭被捏得發出聲響,似乎隨時都會斷裂。


    葉淩的手顫抖著,此時此刻的心情就好似當年在銜月閣中一般無助。


    “你想要怎麽樣?”


    “我想要怎麽樣?你對我的羞辱,我至今刻骨銘心,現在對你很重要的女人落在我的手裏,我該如何對她?你想要她活命,那就跪下求我吧!”


    看不見盛清瑤的表情,但她的語氣中卻沒有一絲暢快。緊跟著,葉淩的動作令她微微吃驚。


    葉淩果真毫不猶豫地跪在盛清瑤麵前,低著頭道:“你的怒火都可以發泄在我身上,你想要我做什麽,我都不會拒絕,但請將她放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盛清瑤看著葉淩,葉淩越是這般說辭,她越是憎恨。


    “好啊,這可是你說的,放下你的劍!”


    葉淩沒有絲毫猶豫,將手中的木劍放在了地上。緊跟著,盛清瑤一腳踏來,直將葉淩踹飛出去,撞毀院牆。


    塵埃之中,葉淩慢慢起身,臉上留有一個明顯的鞋印,但他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改變。


    盛清瑤再一次邁步上前,又是一掌落在葉淩身上。葉淩這次未動身形,但被道力震得口吐鮮血,五髒受損。


    “你揮不動你的劍了嗎?這個女人能讓你付出性命是嗎?”


    又是一拳打落,葉淩仰麵倒在地上,鮮血流了滿臉。


    盛清瑤冷冷一笑:“你真的做好了覺悟,就這麽死在我的手裏。”


    “隻要你能放過她。”


    “好啊,我會放過她,我一定會放過她!”


    盛清瑤的眼裏滿是寒意,葉淩越是重視青伊,她越是憤怒。為什麽?為什麽眼前這個男人不願意接受自己,反而為了別的女人可以放棄生命。


    原本她還以為男人這種東西,隻要女人死心塌地地追求,終究不可能堅硬到底。所以她毫不猶豫地殺了陸離,她有信心靠時間慢慢將葉淩掌握在手裏。


    這是她一直以來的處事方式,年紀輕輕就成為聖靈教聖女,地位尊崇,沒有人可以忤逆她,不管做什麽事,雷厲風行,不計代價。


    可是隻有在麵對葉淩的時候,她一敗再敗,即便犧牲了她一直以來的自尊與驕傲,也沒能搬回一局。


    這一切都化為了憎恨,憎恨眼前這個男人,和他有關的一切。


    或許正是這段時間的分心思索,突然兩道身影出現在盛清瑤周圍,隻見蔚然散出自然之力,封住了盛清瑤的動作,潘玉霖反手搶下了青伊,身子倒退而去。


    徐弘和山介、伊尾急忙上前,卻見青伊的脖子處受了很嚴重的損傷,周身的骨頭也斷裂粉碎了多處,甚至丹田也出現了裂痕!


    潘玉霖麵色陰沉,山介和伊尾慌了手腳地尋找丹藥,他們都知道,如果青伊真的死在這裏,葉淩說不定會幹出什麽事情來。


    徐弘大喝:“玉霖,長歌,想辦法維持住青伊姑娘的傷勢,山介,伊尾,速去給我把江凡找回來,要快,一刻都不能耽擱,他要是敢說不來,就告訴他等著給我們收屍吧!”


    山介和伊尾應了一聲,趕忙閃身離去。


    寧長歌取出了丹藥給青伊服下,緊跟著與潘玉霖運轉道力,將青伊包裹,防止她的傷勢惡化。


    徐弘滿頭冷汗,好在他在看到聖靈教攻到聖道院門口時,果斷決定先來救青伊,這才將將趕上,若是再晚片刻,後果不堪設想。


    “好個孔羨珍,即便到了兵臨城下之時,仍然隨手能出妙筆,引來一場爭鬥。”


    徐弘從葉淩那裏得知關押青伊籠子的鑰匙在孔羨珍手上,這正是他們一直沒有趕來救援的原因。現在盛清瑤能夠打開這籠子,原因不言而喻,這是孔羨珍所為!


    遠處的廳堂當中,孔羨珍微抬眼皮:“可惜差了一點,不過也足夠了。”


    盛清瑤身上自有聖靈教的珍貴道器護身,很快就破開了蔚然的束縛,閃身退去。


    “哼,嘴上說得好聽,到頭來還是做這種陰險的事情。葉淩,你果然隻是一個小人,一個隻會耍手段的小人!”


    “對付你這樣的人,難道不是綽綽有餘嗎?”


    葉淩緩緩站起身來,臉上的血跡依舊在流淌。


    這確實是他和徐弘商議的計策,葉淩先去假裝視死如歸,任憑盛清瑤打殺,蔚然等人則尋找時機救人。雖然風險很大,但葉淩義無反顧。


    葉淩邊撿起旁邊的木劍,邊道:“像你這樣的人永遠不會理解。你自出生開始便錦衣玉食,一帆風順。但即便如此,你做起事來依舊是不擇手段,陰狠毒辣。如我們這樣的人,出身貧賤,為了活著,根本受不得道德的束縛,因為那樣隻會讓自己更痛苦。但是青伊不同,她是一個單純善良的孩子,即便是身處逆境,她也從不曾想過害人。可就是這樣的她,你卻痛下毒手,因為你我的恩怨想要殺了她,狠心惡婦,我今日必殺你!”


    葉淩一身鋒芒迸發,純粹的殺意在劍身上凝聚,仿佛隨時都可以斬向盛清瑤。


    盛清瑤哈哈大笑,一把扯下麵上的麵紗,露出那道被葉淩所傷的劍痕:“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你自詡正義,為何獨對我殘忍!我苦苦追尋你,最後得來的隻有你無盡的羞辱!你要殺我?好啊,我也巴不得就此斬你!”


    盛清瑤的臉上有淚痕滑落:“我們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敵,隻是我的天真讓我不願意麵對,我看錯你,也看錯了自己!”


    葉淩仰頭望天:“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蔚然此刻已經飄然離去,這是葉淩的戰鬥,他再不能插手。


    葉淩和盛清瑤四目相對,二人的殺意在此刻凝聚到了極致,最後碰撞在一起……


    …………


    孔城之中,已經沒有了聖靈教的修士破壞,但卻多了不少讀書人趁機打家劫舍,燒殺搶掠。


    哭喊聲震天動地,大火熊熊燃燒,百姓在這地獄之中奔走,不知能拯救什麽,又不知誰來拯救自己。


    江凡一人來到那些廢墟之間,忙施展道力救出一個又一個奄奄一息的人,為他們處理傷口,發藥救人。


    很快,百姓們就被組織起來,相互救援。


    “大夫,城中可還有大夫,快帶他們前來救人!”


    江凡呼喊著,現在傷員太多,僅憑他一人,根本忙不過來。


    “呦~想不到這城裏還有小弟弟這樣的好心人,可比那些鐵石心腸的儒生好多了。”


    許宓坐在一旁的珠柱子上,手中拿著碧玉煙杆,吞吐著雲霧。


    江凡抬頭看了她一眼,卻也沒時間理會:“我知道你,你是聖靈教的人,是來殺我的嗎?”


    “你不是我聖靈教的弟子,奴家為何要殺你?更何況,這兩位老人家也不會讓我動手。”


    半空之上,風清和雷榮並肩而立,死死盯著許宓。


    許宓吐出一口煙,笑道:“兩位老人家,這麽大年紀還如此不知羞,一直盯著奴家看,難道是要做什麽不軌之事?”


    雷榮冷哼一聲:“聖靈教星堂堂主許宓,很少有人見你出手,但能成為堂主的都不是泛泛之輩,你如今在這裏,我二人可不敢放鬆警惕。”


    “哈哈哈,能得二位的誇獎,奴家還真是高興啊,不過人眼中能看到的風景是有限的,你隻盯著我這個微不足道的小草,或許會忽略對你重要的同伴哦!”


    風清眉頭一皺,急忙向江凡掠去,但哪裏來得及,隻見正在救人的江凡背後,一個黑衣之人不知從何出現,一把長刀向著江凡斬落!


    “來不及了!”


    風清咬牙切齒。


    千鈞一發之際,竟突然現出一柄紫劍,擋下了這黑衣之人,隨後一黑一粉兩道身影出現在江凡身後。


    那股熟悉的味道讓江凡不寒而栗,甚至不敢回頭去看。


    黑衣女子率先道:“我徒兒,你不告而別,可是讓為師好找啊!”


    粉衣女子滿臉氣憤:“都是因為你,害得為師要跟這個老女人一起出穀,這一路上我真是忍無可忍了!”


    來的自然就是濟世穀中江凡的兩位師父,蘇卿和朱離。


    江凡好不容易穩住了麵前之人的傷勢,轉過身去低著頭道:“師父,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看著如此模樣的江凡,兩個師父哪裏還有什麽火氣。朱離更是搶先一步,一把將江凡拉過來,將他的頭夾在胸口好一陣摩擦:“千萬別讓師父再擔心你了,我的好徒兒,哦~”


    蘇卿氣得哇哇大叫:“你這渾蛋大胸女,趕緊把小凡放開!”


    一旁的許宓笑道:“真是有趣,不過這兩位我倒是沒有見過,二位前輩可知道她們的身份?”


    還沒等風雷二老回答,朱離和蘇卿已經看向許宓:


    “她是誰?穿得這麽少,難不成是想勾引咱們家小凡?”


    “小凡,你……你不許看她,再看,我就把你眼睛挖出來!”


    “挖小凡的眼睛怎麽行,我看還是挖這女人的眼睛吧!”


    朱離拂袖一揮,幾道黑影向著許宓飛過去。


    許宓急忙閃躲,那黑影落在柱子上,竟然頃刻便將柱子給腐蝕殆盡!


    許宓立身半空,微微一笑:“好厲害的毒啊,莫非你是陰霖觀的人?”


    “真是令人作嘔的名字,看來你真是該死啊!”


    「好吧,看來是沒人看了,我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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