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滴在小許諾臉上,令他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張陌生的麵孔,似在詢問自己母親的下落。


    “感人至深,感人至深!”


    孟沛然拍著手,看向葉淩:“你現在已然自身難保,還有何話要說”


    葉淩抱著繈褓中的許諾,語氣依舊平常,態度卻有低頭:“殺了我,放過他。將他送給一戶尋常人家,不要踏足道途。”


    孟沛然點點頭:“貧道答應你!”


    “多謝!”


    葉淩一股道力將許諾推送在孟沛然懷中。孟沛然又一揮手,將其送到徐弘手上:“你朋友的囑托,便交給你好了!”


    “葉子!”


    徐弘死命掙紮,依然無濟於事。


    言罷,正待他要出手之時,一道身影突然擋在他麵前,正是藍恭月!


    藍恭月眉頭緊鎖,出言勸阻:“師兄,停手吧!”


    “怎麽是你”


    孟沛然不由得一愣,旋就見到一女來在葉淩麵前,淚如泉湧,聲音顫抖:“你……怎麽又弄成了……這樣!”


    葉淩抬頭觀瞧,四目相對,卻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不過十幾天不見,便恍若隔世,心如刀絞:“陸離!”


    孟沛然冷聲道:“為什麽,要放了她”


    藍恭月搖著頭,目光暗淡:“師兄,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


    “葉淩現在在哪兒”


    陸離跟在王子衿身後,一路朝著銜月閣外而去。


    直到一處山穀前,突然大道法陣將陸離困在當中,王子衿冷笑道:“關心則亂,倒是易如反掌!”


    孟沛然與藍恭月走出來,孟沛然微笑道:“人質在手,接下來你就去取葉淩的性命吧!”


    王子衿點點頭:“隻怕他死在別人手上,倒是令我終生遺憾!”言罷,他便閃身離去。


    陸離困在法陣之中,聽見此言,臉色大驚:“你們到底想幹什麽,放我出去!”


    孟沛然充耳不聞,反倒是對藍恭月道:“趁此機會,貧道助你解決一個麻煩。”


    藍恭月抬起頭:“你是說……王子衿!”


    孟沛然點點頭:“讓他與葉淩一起死在此地,才算幹淨!你看好她,此番貧道親自動手!”


    說罷,他也踏空而去,消失無蹤。


    陸離在法陣中不斷呼喊,嘶聲裂肺,隻可惜這陣法達至天級,任她施展全部修為,也難以破開。


    “為何”藍恭月轉過頭來,看向陸離:“在男子眼中,我等女子不過是掌中玩物,耀世資本,為何要對他們動有真情”


    “真情也許換不來真情,可真情卻不是用來交換的!”陸離泣道:“我求的不是他的心,我為的是我自己的心!”


    藍恭月聞言,久久不語……


    ……


    寒風掠過,藍恭月看著懷抱在一處的葉淩與陸離,嘴角竟不自覺勾起一絲笑意:“或許,我隻是羨慕罷了。”


    未多時,但隻見半空之上,眾多修士來到,俱是那聖靈教徒,高聲大喝:“堂主有令,凡入我教者免死收治,敢有不從者,立即滅殺!”


    孟沛然陰沉著臉,此間是非之地,已經不能多待:“到底還是前功盡棄!”


    話音剛落,孟沛然騰身而起,幾步踏出,卻被迎麵一人險些撞倒。


    “混蛋,哪個敢擋本公子去路!”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那風流浪子魏尋歡,其身後,祝音與四五個銜月閣弟子亦追趕而至。


    “師父!”


    “徒兒”


    祝音看著靠在葉淩身邊的陸離,臉色立刻低沉:“宗門正在生死存亡之時,你卻仍在談情說愛,可還有半點羞愧”


    “我……”


    陸離啞口無言。一旁的葉淩卻冷然一笑:“眼看著自己的徒弟掉入火坑,為師者卻不知救贖,反推波助瀾,又有何麵目苟活於世”


    祝音立時大怒,可下一秒,一道身影卻立身在她麵前,手中持著一把碧玉煙杆,身形凹凸有致,眼神魅惑難當,正是聖靈教星堂堂主許宓。


    許宓微微一笑:“這不是祝音長老麽如今銜月閣已毀,祝音長老可有興趣,加入我聖靈教”


    祝音冷聲道:“老身乃銜月閣長老,豈會背叛宗門!”


    “那還真是不湊巧了呢”許宓笑道:“我接到的命令,凡是不加入我聖靈教的人,要一律抹殺掉呢”


    說話間,盛清瑤與夜輕寒已經停止了打鬥,各站一邊。


    許宓見了盛清瑤,不由得驚訝非常:“好妹妹,你怎麽會在這裏”


    盛清瑤立時有些慌亂,這一次教中任務,並未派遣她來。她不過是意氣用事,想要證明自己罷了。


    許宓就仿佛知道盛清瑤心思一般,笑著將她招到身邊:“好妹妹,若是被教主知道你如此胡鬧,恐怕就要讓你禁足了呢”


    盛清瑤聞言一驚,急忙哀求:“宓姐姐,可千萬不能讓義父他們知道,有什麽事我都答應你就是。”


    “那就好,”許宓笑著指向祝音:“你去幫姐姐殺了她,我就幫你隱瞞此事如何”


    “好,宓姐姐稍等便是。”


    夜輕寒有地階道器護體,她戰不過。可祝音垂垂老矣,有無什麽厲害道器,自然是手到擒來!


    於是,盛清瑤背後水係大道衍化,朝著祝音便急掠而去。


    祝音臉色一沉,青木大道如同老樹逢春一般,匯於手中拐杖之上,朝著盛清瑤打來。


    另一邊,許宓看著夜輕寒,笑道:“夜公子,如今我們同為教中之人,何必彼此爭鬥,傷了和氣你爺爺正在擔心你的安危,還是快去報個平安吧”


    夜輕寒默然良久,喚了夜庭雨與念心和尚,轉身離去。


    李炎年失了對手,轉而看向葉淩這邊,但隻見孟沛然、藍恭月與魏尋歡此刻都已經離去,不知能否擺脫聖靈教追殺。


    而原本受傷的吳情,此刻卻沒有了蹤影,隻剩下中毒昏迷的白無禦還在。


    李炎年急忙將白無禦帶去徐弘旁邊照看:“丟了一個!”


    “什麽”徐弘抱著許諾,臉色煞白,略一思索片刻:“你當初怎麽會知道他二人的所在,還出手去救”


    李炎年沉聲道:“是有一個銜月閣女子告知於我,說我如果不去,你們便會有生命危險!”


    “誰”


    ……


    銜月閣外好遠的一處山巔,林琅背著受傷昏迷的吳情踏空而至,來在一個黑衣人的身邊:“上使,我已經將人給帶來了!”


    黑衣人不見容貌,一揮手,身後便有人將吳情給帶走。


    黑衣人沉聲問道:“另一個呢”


    “葉淩修為不弱,而且一直有人盯著,屬下實在難以得手。”


    “知道了,”黑衣人一擺手,便要轉身離去:“你回去吧,沒你的事情了!”


    “這……”林琅瞠目心驚,急忙問詢:“上使,你不是說過,隻要我完成這次任務,你便要恢複我的自由,讓我和母親團聚,上使你……”


    話音未落,但隻見黑衣人衣袍舞動,右掌成虎爪樣,道韻流轉,道力化作利爪刺穿林琅的胸膛。


    血流如注,林琅顫抖著聽到黑衣人最後的話:“做了這種事,哪裏還有什麽自由。你既然這麽想見你的母親,我這便送你去與她團聚!”


    言罷,林琅栽倒在血泊當中,眼看著黑衣人離開,最後一滴淚水模糊了雙眼,久久未曾滴落……


    ……


    鬧市當中,一對衣衫襤褸的母女滿目目的的走著,她們已經多日水米未進。小姑娘靠在母親腿邊,昏昏欲睡。


    兩側的行人對故意對他們視而不見,或者用習以為常更為貼切。


    母親拉著小姑娘坐在路邊,隨手撿起一根稻草,插在頭上。


    “娘……這是什麽……”


    母親笑的難看:“娘給你帶了一根頭飾,可好看了。”


    “真的嗎”小姑娘微微睜開眼:“可是我看不到……”


    “大家會看到的,累了就睡一會兒吧!”


    小姑娘很快就睡著了,或許說是虛弱得醒不過來。


    來來往往的人開始注意小姑娘,詢問價格:“這小丫頭多少錢啊”


    “隻要給口吃的,讓她活下去就行,求老爺行行好,把她給買了吧。”


    “歲數太小,什麽活兒也幹不了,買她做什麽”


    來來往往,等到一個濃妝豔抹的風塵女子,蹲下身來,仔細看著小姑娘:“倒是個沒人胚子,這孩子就賣給我吧!”


    母親很厭惡她身上的豔粉氣:“我絕不讓女兒進那肮髒之地!”


    “哎呦喂”女子皺了皺眉頭,沒好氣的道:“命都快沒了,還管幹淨不幹淨老娘可是救她的命,你要是不願意,就讓她跟你一起餓死,到時候恐怕連口棺材也沒有!”


    母親哭了,她沒有理由拒絕,或者說沒有能力拒絕。


    “這才對嘛,”女子轉氣為笑,伸手拿出錢來:“你也活命,她也活命,我也高興,咱們三個都是皆大歡喜!”


    於是,小姑娘被領走了,帶進了青樓。


    她不敢哭著尋找母親,因為她被打怕了,打疼了。每個“姐姐”都在教她怎麽做“女人”,怎麽招待客人,怎麽變的不是人。


    第一個點了她的客人,是一個有錢的胖老頭子。在紮心的痛苦中,她失了本應該最寶貴的東西,從此對這種事情變的麻木,再無半分波動,就如同是一潭死水。


    終於,因為修士之間的爭鬥,青樓一夜之間被摧毀殆盡。死了好多人,她活了下來,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她被一個號稱名門正派的老道士帶走,同樣被帶走的,還有好多女子。


    老道士修煉需要爐鼎,她們就是。


    周圍人都在哭,她們不如她有經驗,不如她看得開。她們沒遇到過這樣的事。


    可是那些害怕的人都在恐懼中被采補至死了,隻有她活到了最後,頂住了摧殘。


    老道士覺得她體質特殊,竟然良心發現的收她做弟子,教她修煉,讓她去用最熟悉的方法去采補男人。


    她修煉的很順利,但她並不開心,她惦記她的母親,將她賣掉的母親。


    於是,她借口給老道士尋找爐鼎,離開了這裏,外出打探母親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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