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峰大殿外的廣場上人頭攢動,原本冷清的交接大典,因為突如其來的對戰引起了轟動。不少沒有前來的弟子由於吳振東,突然向葉淩發起挑戰,因而匆匆趕來,隻為看葉淩被當眾鎮壓。


    漫天水汽將葉淩包圍,使他動彈不得。吳振東緩緩靠近,冷笑著道:“鋒芒太露不是好事,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日我隻會廢了你的修為,不會害你性命!”


    話音剛落,那水汽中的木劍突然自動飛出,破開了水球,緊接著劍氣縱橫殺出,斬向吳振東。


    “雕蟲小技!”


    吳振東大袖一揮,滔天大浪憑空顯化,將那劍氣盡數卷入水中,碾壓粉碎。


    水球中,葉淩麵色平靜,身體雖然被道水壓製得不斷發出聲響,但他依舊沒有死命的掙紮,而是閉上了眼睛。所謂水以柔克剛之道,越是掙紮,就越是難以脫身。


    葉淩趁著木劍爭取的時間,心境明豁,在這道水之中,引動著鋒芒之氣,隨著水流的方向運轉,他早已經領悟了舉重若輕的劍韻之境,此刻又是將那柔水當做輕,轉換成了劍韻中境,舉輕若重!


    但見得那劍道鋒芒隨水而動,很快便和水流並駕齊驅,一點一點占據了主導的地位,變成了鋒芒引動著水流在運轉!


    吳振東這邊剛將木劍鎮壓,轉過身要來對付葉淩,卻不料水球突然崩裂,水流隨著葉淩的鋒芒之氣化作無數水劍,向著吳振東激射而至!


    吳振東神色一邊,一隻大手裹挾道韻將那水劍盡數擋下,而下一瞬,一道劍氣破空斬至,吳振東一時躲閃不及,周身水汽化作水盾擋在身前。


    劍鋒所至,水盾猛然劍碎裂,但吳振東的身形也倒飛出去好遠,躲過了一劫。


    他死死盯著葉淩,見他掙脫出來,有些不可思議的道:“你比我想象的還要難纏,難怪趙渾,王含圭兩人聯手都奈何不得你。若不是恩怨早定,我還真不想與你動手。”


    葉淩伸手一招,木劍重新落回自己的手中,但見他長身玉立,劍道大勢貫通天地,鋒芒之氣繚繞在周身,割裂虛空。


    聽著吳振東的話,葉淩緩緩道:“我從未主動與人結怨,隻可惜退讓不會得來感激,隻會讓人得寸進尺,你也一樣!”


    “哈哈哈,”吳振東大笑道:“說得好,那咱們隻有分出個勝負,才好收手了!”


    說著話,吳振東道勢越來越勝,周圍看熱鬧的弟子,有些人境界低微,已經不能直視,紛紛退讓。


    梁尚坤看著吳振東的道韻衍化,微笑道:“這吳振東平日雖不顯山不露水,可這修為倒是深厚,日後道途不可限量啊!”


    雷慶點點頭,道:“紫電峰同輩的弟子,也少有能夠達到這等地步的人。這葉淩隻怕是難以取勝了。”


    梁尚坤皺眉道:“我觀孟廣洋的神色,似乎不是他安排吳振東對付葉淩。可吳振東與太虛峰有什麽恩怨,非要做今日的局麵?”


    一旁的王慕華淡淡的道:“我隻聽說,當年這吳振東入宗以後,是要拜入太虛峰的。”


    此言一出,梁尚坤與雷慶這才恍然大悟。雷慶微笑著道:“有好勝心是好的,隻是沒用在正經地方。”


    廣場上,葉淩與吳振東的道勢在不斷升騰對抗,一股無形的殺意泛濫而出,好像要將對方置於死地。


    下一秒,吳振東雙掌在前,道韻加身,連綿葵水大道瘋狂湧現虛空,一隻數十丈高大的九頭水蛟凝結出身形,朝著葉淩便攻了過來。


    葉淩一步踏出,劍道鋒芒湧入木劍當中,斬天劍訣第一式全力施為,但見他身影化作一道流光,衝向那九頭蛟龍,一點寒光掠過,葉淩衝進那蛟龍身體裏,劍氣縱橫殺出,破開了漫天大水,九頭蛟龍慘叫一聲,身形破碎,化作虛無。


    吳振東麵色凝重,反手將那虛空中的旗幟一招,那旗幟外放華光,周圍水汽凝結大陣,將葉淩困鎖其中,緊接著,但見他又祭出一隻道船,那道船落入碧海當中,道韻無雙,破浪而至。


    葉淩立身風浪之間,眼見得那道船朝自己鎮壓而來,他劍眉一橫,手中木劍向著道船斬落,劍氣觸在道船上,發出真真動蕩,卻沒有破開道船。


    吳振東冷笑道:“你雖然確實有些手段,隻可惜你還是個淩虛境的修為,境界上的差距,豈是那麽容易就能彌補的?”


    話音未落,但見葉淩身影消失在原地,身形朝著道船衝去,葉淩頭頂,劍道道勢凝結出巨劍虛影,隨後虛影落在木劍之上,兩者合二為一,先天罡氣化作劍鋒,斬天劍訣全力施為。


    但見得白光一閃,吳振東的笑容僵在臉上。緊接著,天地間一股無上鋒芒之氣驟然而生,震得那水陣轟然間炸裂,劍氣四散而去,直衝向人群。


    千鈞一發之際,顧寧遠突然大手一揮,寒冰之氣籠罩天玄峰,那劍氣竟然被寒氣凍住,再沒有了威勢。


    廣場中央,葉淩持劍在側,吳振東此刻嘴角流血,道船已經被他收回去,失了光暈。


    葉淩目光瞥向吳振東,問道:“還要戰嗎?”


    吳振東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閉著眼說道:“我輸了,甘拜下風!”


    葉淩收回木劍,斜插在背後,轉頭向著師父陳炎的方向走去。吳振東也睜開眼,看向陳炎,突然低下頭,拱手一禮,低聲道:“陳師叔祖收了個好徒弟,遠勝於我!”


    卻不想這些話竟然落在了陳炎耳中,陳炎笑著向吳振東揮了揮手:“你要是想來太虛峰,問過葉峰主,沒準兒就讓你來了!”


    吳振東微微一愣,隨後笑著搖了搖頭,道:“此生無緣,不再強求了。”


    陳炎看著葉淩走回來,便向顧寧遠道:“我們師徒若是再不走,恐怕又要出來人挑戰了。”


    顧寧遠目視天玄峰眾人,冷喝道:“問天九峰,不是打架鬥毆的所在,再有人如此不將我這個宗主放在眼裏,我可就不問你是誰了!”


    此言一出,便代表了顧寧遠的態度,有一些懷著心思的弟子也不敢再發作,隻好暗暗作罷。


    隨後,陳炎帶著葉淩便離開了天玄峰,轉回太虛峰。其餘眾人也各自散去,不過葉淩今日戰敗吳振東,已經大大震懾了問天宗各峰弟子,葉淩雖然隻是淩虛境修為,卻可以打敗盈衝境的吳振東,再沒有人敢輕易找葉淩的麻煩。


    便是赤火峰的弟子,也都有自知之明,再不敢去自討沒趣。隻是若想害人,總還是有辦法的。


    天玄峰上的一處洞府裏,孟沛然與虛寞塵對坐著奕棋。孟沛然見著局勢占優,卻皺起了眉頭:“師兄似乎心不在焉啊?”


    虛寞塵聞言,也不反駁,隻是取過旁邊的酒壇子,喝了一口,道:“今日天玄峰這麽熱鬧,你獨來尋我消遣,可是無心?”


    孟沛然微微一笑,反問道:“難道師兄不歡迎我?”


    虛寞塵微微一笑:“怎麽會,我這裏,也隻有你這一個客人而已。”


    孟沛然心中一喜,接著話道:“所以我才來陪陪師兄你,師兄……”


    話未說完,就見虛寞塵喝著酒,目光看向外邊天際,那兩道身影踏空而去,正是陳炎和葉淩。


    孟沛然見了,現出一縷不易察覺的怒氣,接著起身上前,一把將虛寞塵的酒壇奪下來,問道:“這亂性醉神之物,到底有什麽好的,讓師兄每日沉溺其中?”


    虛寞塵見孟沛然如此,不氣反笑道:“師弟,你可從未擋過我喝酒,今日這是怎麽了?”


    孟沛然不答,反而舉起酒壇灌了一口,辛辣刺激之味在口中綻開,令他十分不適,好容易把這一口酒咽下去,臉色卻已經漲紅十分。


    虛寞塵無奈的搖搖頭,道:“師弟從不飲酒,莫要貪圖此味。”


    孟沛然聽了這話,又將酒壇舉起來灌下去,不料這一次太過心急,一口嗆住吐了出來,彎下腰劇烈的咳嗽。


    虛寞塵坐著也不阻止,隻是看著孟沛然的行為若有所思。


    孟沛然抹了抹嘴角,言道:“我從今天開始就練習喝酒,以後師兄想喝酒,找我陪著就是。”


    “師弟,你這是何苦呢?”虛寞塵頗為無奈的道:“人各有誌,莫能強為。”


    “師兄不必擔心,”孟沛然頂著一張紅臉道:“什麽刀山火海我都闖過,不就是區區一壇子酒麽,我喝得下去,給我些時日,到時候肯定能與師兄把酒言歡!”


    說完,孟沛然提著酒壇就離開了。剩下虛寞塵眼望著沒下完的棋局,淡淡自語道:“這棋下得,真是無味啊!”


    …………


    太虛園裏,葉淩剛一落地,立馬身形有些搖晃,一屁股坐到地上,運轉著道力恢複傷勢。他雖然勝了吳振東一籌,但是自身也受了傷,隻不過他一直撐著,沒有顯露出來罷了。


    陳炎早看出他的異樣,伸手給他一枚丹藥,道:“其實你也不必硬撐,就算輸給吳振東,也算不得丟臉。”


    葉淩服下丹藥,運轉道力化開藥力,言道:“我太虛峰,不能輸給任何人!”


    陳炎聞言一笑,道:“不過你這次敗了吳振東,也算是震懾了各處宵小,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有人尋你麻煩。趁著這個時機,盡快將那條金行靈脈吸收煉化,替換全身道骨,踏入盈衝境。”


    葉淩點點頭,道:“弟子明白。”


    陳炎又從袖子裏取出***書,給葉淩道:“這是關於衍生道骨的一本典籍,你拿去看看,有個借鑒,總要比自己摸索強一些。”


    葉淩接過經書,翻了翻,見這本書裏詳細記載了每一塊道骨的衍生替換過程,對現在的葉淩有很大的幫助。


    待葉淩抬頭要謝的時候,陳炎已經邁步離開,隻有聲音飄然而至:“從今天起這太虛峰就由你做主了,師父要閉關去了,沒什麽緊要事情,不要來後山打擾我!”


    葉淩聞言微微一笑,拿著道書走進屋裏,開啟了閉關修煉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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